《君子好逑，娶之有道》春浅浅

143、可近女色

　　卿珑忽然打断了我的绮思。
　　我一怔，脸顿时烫了起来。
　　刚刚我们不就……只是……
　　“如果我们一直不能有孩子，你，会怨我吗？你……还会这般喜欢我吗？”
　　我又是一怔，忽然想起，他好像说过他所修习的这门功法是不能近女色的……
　　如是我便明白了。
　　刚刚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注重礼仪，觉得没有成亲便不能……或者是不想伤害我……
　　他也说过不会为了个女人放弃举世无双的荣耀的……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是他既然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什么不能牺牲一点点呢？
　　于是我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如果你想要个孩子，我们可以去慈悲婆婆那领养啊。到时候想要男孩便要男孩，想要女孩便要女孩，完全不必像他们，还要费心去猜生男生女。”
　　卿珑的气息一顿，旋即急切起来：“你当真这么想？”
　　“当然，”我立即点头：“再说生孩子还那么痛。而且，你看宫妃们都小产了，可见是白费力气。而领养，多保险啊！”
　　嗯，他在抖什么？
　　他是在笑吗？
　　我刚要抬头，额上便被人重重吻了下。
　　卿珑紧紧抱住我：“苏苏，你真好！”
　　“对了，算算许多人生产的日子也快到了。慈悲婆婆说，什么时候她们生了，她那边才能发小孩……”
　　“发小孩？”卿珑诧异。
　　可能是我用词不当吧，但请领会精神，因为我的重点不在于此。
　　“听说小孩可以增强父母的功力，还会给父母带来意外惊喜。而咱们就要跟马到功成开战了，所以领小孩的事迫在眉睫！”
　　“好，我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卿珑又重重亲了我一下，紧接着覆身上来。
　　“你要干什么？”我有点懵。
　　“虽然不能要小孩，但不妨碍咱们温存……”
　　卿珑低笑着说，脸慢慢压了下来……
　　“咣！”
　　窗子忽然被大力撞开。
　　我转头一望，但见大敞的窗口蹲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背光，无法看清，只能感到他仿佛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然后，徐徐展开，又拿指一一用力点去。
　　子、非、伊！
　　“你回来了？”我立即要从床上跳下。
　　怎奈卿珑按住我，睇向子非伊，目光危险。
　　也不容我反应，一个球状物件便从子非伊那边射了过来。
　　凭借经验，我知道，那定是颗仙人球。
　　我也来不及提醒“小心”，卿珑已经从床上一跃而起。
　　下一瞬，二人便战作一处。
　　隔着结界，我看到子非伊将卿珑封住，正在指挥侠客宠物大举进攻。
　　我忽然发现异样。
　　卿珑现在功力大损，原因不明，我怕伤及他的痛处也没问，所以他速度不及子非伊快也能理解。但是，个人的功力大损难道还波及侠客和宠物吗？
　　侠客与宠物全靠元宝养着，各方各面只增不减，怎么在卿珑这出现了“缩水”的状况，还异常严重？
　　这侠宠的配置看起来很眼熟，竟是与老鼠猫相差无几，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据秦明非所言，子非伊乃是卿珑的分身所制，等于是卿珑的一部分，那么看到卿珑应该倍感亲切。可是卿珑此番归来，子非伊自打初见便对他龇牙咧嘴，一点亲近也无，这会又招招致命，若不是桃花一派无甚杀伤力，卿珑这会怕是已经……
　　不对！
　　“住手！”我立即拍着透明的结界急喊起来。
　　如今已经有了真正的生死，虽说死了个丁望岳只能证明这仅是个开始发展尚不稳定所以不断定谁还会出这种意外，然而又如何保证这个意外不会落在卿珑身上？
　　“住手！住手……子非伊……”
　　然而子非伊就跟魔怔了一般，只不停向卿珑进攻一副要将卿珑碎尸万段的架势。
　　我不禁惊慌起来。
　　他“运”过来的时候就因为种种原因“坏”掉了，如今又消失了这么久，该不会又出了什么状况导致“坏”得更严重了吧？否则怎会六亲不认？
　　亦或者，他本就与卿珑无关？
　　可是秦明非……他又怎会判断失误呢？
　　卿珑毫无招架之力，因为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而且体力也不如从前，防御大减，在子非伊的招招致命下愈发衰微。
　　“子非伊，快住……”
　　卿珑忽然转身向后，两腿一错，就逃离了结界。
　　“卿珑……”我急忙上前扶住他，查看伤势。
　　子非伊一怔，抬起的手哆嗦着，也不知是指我还是指卿珑，口里哇哇大叫，还作势要冲上来。
　　“子非伊，你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我拿像哄骗小孩子的语气吓唬他，还做出凶恶愤怒的表情。
　　他又是一怔，紧接着跳脚狂叫，心里仿佛有无数愤恨说不出来，还捶胸顿足，一会指向这边，一会比比划划。
　　他真是坏得严重了……
　　“你看……”我为难的睇向卿珑。
　　这毕竟是他的“作品”，我不好做任何决断。
　　“让他走！”卿珑大口喘息，唇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
　　他出自你手，为什么不是你命令他？
　　我心下怀疑，但到底还是转过头：“子非伊，你先出去！”
　　子非伊自是不肯，还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口中哀嚎。
　　我皱了眉，想着如何能终止这场混乱，忽的瞥见床上那颗仙人球，灵机一动……
　　“嗷……”
　　子非伊追着仙人球从窗口|射了出去。
　　我扶着卿珑起身。
　　他伤得很重，捂着胸口，脚下踉跄，我费了好大力才将他扶到床上。
　　甫一躺下，又惨叫弹起。
　　我急忙查看。
　　原来被褥上散落着几根仙人球的断刺。
　　我有点想笑。
　　思及当初他中了辣椒的招，满身起红斑又极为刺痒，尚要维持形象，如今怎么……
　　而且，他那样的孤傲性子，面对对手只会一力向前死战到底，又怎会临阵脱逃？
　　当然，我自是不希望看到他被伤害，不希望他不知道以退为进以利再战，只是这样的他怎么让我觉得如此陌生呢？若被他那些拥趸看到，又该作何想？他还会是众人眼中的英雄心中的天之骄子么？
　　看来不仅子非伊“坏”掉了，卿珑的故障也很严重，果真是“根出同源”呢。不过可能就是因为他故障了，所以子非伊才坏得严重吧。
　　只不知这样的他若被别人见了，他能不能打得过别人不好说，若受人讥笑，他那颗一向自视甚高的心怎么受得了？怕不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吧？
　　我思谋良久，下定决心：“卿珑，你愿意待在这吗？”
　　“你什么意思？你想赶我走？你也瞧不起我？”
　　他本在闭目调息，听到我的话，忽然激动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按住他：“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这，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你是怕人笑话你嫁了个废物吗？你是怕我丢了你的脸？”
　　“怎么会？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是废物呢？你……”
　　“我还不是废物？我不是你心中的英雄，我连子非伊都打不过……”
　　“子非伊不是你创造出来保护我的吗？他的功力跟小白衣不相上下，而你现在……”我咬了咬唇，努力措辞：“还需休养，所以……”
　　“休养？”
　　卿珑突然大笑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又捂着胸口干咳，结果又咳出几条血丝。
　　如今真是不同了，居然这么久都无半分恢复的迹象，想来有了真正的生死果真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卿珑是不是因为这等变故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呢？
　　“若是我永远休养不好呢？”他斜睨着我，冷冷问道。
　　这我倒没想过，因为无论他好与不好，我都是决心要同他一起的。
　　“那又怎样？我们在一起又不是为了过打打杀杀的日子，我们可以寻一处无人之地，或者，根本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卿珑的喘息忽然一定，将头缓缓转向我：“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这样的话吗？”
　　瞧这话问的，当然是你了！
　　还是你觉得，我的想法，辱没了你……
　　“苏苏，”他忽的一笑，笑意却未直达眼底，显得那张冷厉的脸有些恐怖：“若有一天我不是我，或者你发现，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甚至是一个，你讨厌的人，你还会这般对我吗？”
　　你在说绕口令吗？我都被绕糊涂了。
　　我记得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这般问我，难道我的回答还不够确定吗？
　　“我又怎会讨厌你？”我握住他的手：“自打我遇到你，你就一直在帮我。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你。而你能有今天……是不是也是因为我？”
　　我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
　　卿珑眸光一闪，似有什么要回避，但依旧一瞬不瞬的看住我。
　　“你已经这般为我了，难道我还会因为你的一时落魄……不，哪怕你一辈子都是这样，哪怕会更糟，我都不会离开你！无论贫富，无论生死。人生有太多无常，正如你所言，有许多变数，然而哪一种变数不是缘分？其实我心里还很庆幸……正因为你是今天的你，我才会放心的同你在一起。正因为你有了今天，你才有可能毫无牵挂的随我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世间有失才有得，或许是我太自私了，可我真的很开心我们能像现在这样……”
　　“苏苏，”他的手落在我头上，轻轻抚摸，幽幽一叹：“你就不会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抬起头看他，含笑带泪：“只是你，以后莫要再说这种傻话了！”
　　“我……”他苦笑，反手握住我的手：“你说去个无人的地方，那是哪？你是要带我去游历吗？”
　　我摇头，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地方，好像应该去问秦明非……”
　　他的笑意顿时凝在脸上。
　　我立即解释：“早前他曾经提过……”
　　“他想带你去？”
　　我怎么越解释越乱了呢？
　　“不是，他只是……”
　　“算了！”卿珑收回手，语气冷冷：“你提起他，倒令我想起，我也得找他办件事！”
　　什么事？
　　你该不会要找他打架吧？
　　据我所知，秦明非当是暖风晴雪最为深不可测的人物……
　　“卿珑，我跟秦明非……”
　　卿珑抬手止住了我的话，看着我，笑得同样深不可测：“既是要去无人之地，两个人是不是太寂寞了些？”
　　他什么意思？
　　我拧起了眉，转瞬两颊发烫……他是想说，他可以“近”女色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