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寅浩

2、神兽开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危已被关押在昆仑地牢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那个地牢名副其实，终年只有一日有光，那是开明神兽前去昆仑山顶的日子。
　　开明神兽每每路过关押着危的牢房，都转过它高贵的九首之一去看看四肢、脖子以及腰皆被碗口般粗的黑钢铁链锁住，黑发铺满一地的危。也许开明已经认为他是被关这个无光地狱里一个无恶不作的顽劣的妖魔。既然它这样认为了，危也没有一丝想要改变它的想法，它已经什么也不思，什么也不想，只是存在于黑暗中。
　　直到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
　　“神兽……开明……”
　　危突然开口叫住离开比地牢更深层的未知世界前往昆仑之颠的开明神兽，这是他们第一次的交谈，危的声音生涩而沙哑。
　　良久时间，开明只顾自己迈开他的无声而威严的步伐前进着。就在危以为等不到答理的时候，开明终于停了下来。转回他久首之一，并且答理了危，说的居然是危能理解的属于人类的语言：“没想到你还活着。”
　　活着？危自嘲的拉扯根本没有动的嘴角苦笑，是活着的吗？反正是死不了就是了，虽然被锁在无光地狱里，确没有被剥夺仙级，仙气护体下永远不进食不饮水，也可存在于天地间，如何说是生是死？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可能已经死了，他自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太迫切的想向它询问一件事而已。
　　“那，不重要！请求您，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可以。”开明的回答没有一丝感情在里面，虽然语气温和，确感觉冷淡而疏远，“可以的同时，我也有条件。”
　　条件？危再次想苦笑，可是根本拉扯不动肌肉，最后不得不放弃。他被困的死死的，就算完全没有被缚，对班列古神的开明，还会有他完成不了的事情，需要自己来为他做吗？
　　“什么……条件？”
　　“千万年了，除了那些服侍我的生物外，你是唯一可以和我沟通的生物了。陪我说说话吧！”不知道是不是开明的声音太沉稳，撞在岩壁上的声音都可以转回来，造成回音的效果，使他的声音更加浑厚而动人，仿佛那时在天界王母生日上的钟声。
　　“我……尽量吧。毕竟我只有区区五百年的阅历，恐怕神兽您和我侃侃而谈的时候会觉得非常无聊。不过，我尽力……”危觉得可笑，不是开明的要求，而是自己居然可以和神兽开明对等的聊天，真可笑。他不让开明有反悔或者说话的机会，提出自己的问题：
　　“开明，请您告诉我，我的大人，我的贰负大人……贰负大人他在哪里？”
　　开明不再看着他，像是有点气恼了似的，淡淡的说：“贰负死了，已经二百年了，他哪里都不在，灰飞烟灭了。”说完开明踩着七彩的云朵消失在危的面前。
　　“……是吗？没有了吗？哈哈……”危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相同的字语，独自品尝着确认失去的痛苦，不知过了多久，以为早已干涸的冰冷泪水沿着他消瘦的脸颊滴落地上，他再也忍不住了，嘶哑的喉咙叫喊着，仿佛想把自己的生命也一起吼出来，“贰负大人……”

　　依然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开明每年都准时的离开未知世界，路过关押危的无光地狱前，开始转动它九首之一，淡淡的看看他。
　　只是危似乎不再有意识了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毛发和指甲依然在生长，他似乎总是想杀死自己，可惜他死不了，但也活不好，只是作为一个物体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