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他又雅又俊很撩人》半个匠

86、放手

　　顾父看到他这副像是宁死也不会屈服的模样，更是怒火攻心。
　　连天的疲惫还有被刚刚顾柯说的那句话的冲击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

　　他眼眶里全是血丝，抓到旁边的一个瓷茶杯就往顾柯身上砸去。
　　“砰！”顾柯肩上生生地受了这么一击，茶杯跌落在地碎成了几片。

　　顾父勉勉强强在椅子上支撑着自己，一边指着顾柯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你舅舅！！啊！！”
　　他脸色涨红，手还在旁边摸着，想要找到些什么其他的东西也扔过去。

　　另一边青筋暴起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连椅子把手都抓不住。
　　看面色真像是一口气上不来要被气死了。

　　“你跟他能有这种关系吗？！罔顾人伦！道德沦丧！”

　　“混账！”

　　他一口气骂了很多，一旁的阿姨和管家都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这边，随时都准备过来劝阻顾父不要那么激动。

　　突然，顾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他的牛仔裤口袋里。
　　顾父不知道哪来的反应速度，伸手就猛地把顾柯刚拿出来的手机给抢了过去。

　　显示界面的备注是时琼，没有其他，但是光是从顾柯的反应就可以看出。
　　这个人有多重要，这份感情有多深刻。

　　顾父就这么紧紧地盯着那不断响着的手机，顾柯反应也不慢，手很快地伸过来要夺，他就狠劲地推那个不知道何时长得比他还高的儿子。
　　“滚开！你给我滚！！”

　　时琼的界面一直亮着，铃声也还响着，另一个人的羁绊仿佛也随之流淌在这里。
　　存在感如此强烈，让人难以忽视这两个人那种独特的氛围，相互勾连无法割舍。

　　顾父没有再犹豫，他先是被怒火控制，妄图用手扳断这个手机，咬着牙用力。
　　最后干脆把手机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屏幕哗啦哗啦地碎了。

　　碎掉的屏幕上 布满痕迹，原先的画面也一瞬间变地支离破碎，再看不清时琼两个字了。
　　顾柯心里突突地跳，一丝惊慌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心底。

　　他抿着唇，手握紧，清晰地指甲触感抵着手心，很疼，但是心里更疼。
　　他一言不发地低头，想要把那个碎地面目全非的手机捡起来。

　　但是当他的手伸出，那掌骨清晰手指修长，无数次触摸过时琼的手伸出的时候。
　　顾父一个抬脚，泄愤似的把那手机给踩了。

　　“咔嚓！”

　　明明手只在距离毫厘的地方，但是顿住了。

　　手机屏幕的小碎片不堪重击，向旁边飞散开，光影腾飞，碎了一地。

　　顾柯脑里一片空白，但是有一种感觉却很清晰，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能感觉到。
　　他想待在时琼旁边。

　　他想他了。

　　青石巷，

　　庭院里其他的灯都已经熄灭了，只留下了从门口到屋子里那一条路的。
　　上次从幸福花店老板那里买来的花和盆栽，在顾柯和时琼两人的共同照料下长势喜人，开春的时候就能萌发出新芽了。

　　堂前的一块地方被顾柯空了出来，他说想要为时琼种上一块地的风信子。
　　风信子喜阳怕湿，他们打算等冬季过去，春天来临的时候去买一些风信子的种子。

　　客厅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时琼半躺在沙发上等着顾柯。
　　暖黄的光晕在他俊雅修匀的脸上别样动人，他看着手机通话界面退回，之后再拨打就是关机。

　　一种莫名的感觉笼上了心头，他觉得有点担心。
　　继续看了一下手机的通讯界面，他掀开身上盖的毯子，在卧室的衣柜里面找了件修身保暖的衣服。

　　还没扣好最后的一粒扣子，门外响起了车喇叭声。
　　一道晃人眼的车前灯照透过庭院大门照进来，时琼的手停顿了一下，从卧室走出去。

　　来的人是时烟，不过她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顾柯二伯也就是她丈夫，稳稳地坐在驾驶座上。
　　两人好像刚刚在讨论什么一样，又或者是夫妻之间神情本来就会逐渐神似。
　　略微正经，像一直在思考什么。

　　时烟穿着棉衣，从被车前灯照亮的地方走过来，开门进了前厅。
　　一对姐弟隔着不远的距离，互相对视着。

　　时琼在看到时烟这个时间点过来就觉得有点不对，一向清明的思维也受到了影响。

　　两个人的眉眼有着相似之处，鼻梁幅度挺直，下颌轮廓分明，如果眼睛有着那么几丝侵略之意，那么这两张脸简直是恃美行凶的典范，但这对姐弟的眼睛却很柔和。

　　时烟的眼睛像是湖畔的水，永远含着温柔和婉约。
　　而时琼的眼睛却很清明而冷冽，像山间明月不可触及，也像月下松泉般不食人间烟火。

　　时烟眼睛边缘红红的，那水意便更是泛滥，像是有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喉间。
　　时琼现在满心思都是顾柯，开口却低低而顿了一下：“.......是怎么了？”

　　时烟走近了几步，却停住了，她转头轻轻地抽泣了几声，然后哽咽地问道：“阿琼，你是不是和小柯在一起了？”

　　这句话说出来后，她似乎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转过头来直视着自己这位从小情感缺失的弟弟。
　　确定似的带着不知名的伤感：“是不是？”

　　时琼那手垂在上衣口袋，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和顾柯一样，没有想过任何的隐瞒，也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最后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意思的，垂下眸子：“是。”

　　时烟心里五味翻腾，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荒唐也好，不知所措也好，震惊也罢，她都没那么容易被这些感情所控制。

　　厅里很静，连落地灯的灯光也无法带来刚刚的暖意。
　　时烟本来还想问很多说很多，但她刚开口，看到时琼那张脸，她就生生地哽住了。

　　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很低很低，又带着惦念。
　　“顾柯呢？”

　　时琼稍微一想，就知道顾柯那边可能出事了。
　　时烟轻轻地抽了几次气，说话的尾音都是带着伤感的韵味的：“小柯爸爸正在那边，听陈伯说，他发怒了，打了小柯一巴掌。”

　　时琼轻轻闭上了眼睛，压住了心里密密麻麻蔓延出来的心疼。
　　他几乎要无法呼吸了，很难受，想要陪在顾柯身边，和他一起经历这些。

　　他越过时烟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刚打开门。
　　就听见后面传来女人些许恳切的询问：“阿琼，如果我们都劝你的话，你会和小柯他分开吗？”

　　那声阿琼她唤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这样复杂，几乎是悲恸，几乎是试探。

　　时琼握着门把手，停住了，身前的门前是一片黑暗，而身后还有他的姐姐。
　　他转头看了看时烟略显单薄的背影，女人穿着得体的冬季衣物，在黑暗中的眼睛应该是动人柔美的。

　　但正如以前顾柯无数次对他说我爱你一样，坚定，明亮，好像要说一辈子。
　　时琼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我不会。”

　　门轻轻地被关上了，时烟没有回头，一滴晶莹的泪滴却瞬间从那楚楚动人的脸上滑落。
　　她的声音近乎是惋叹，也像是看透和无奈：“我知道你不会的。”

　　顾家宅院，
　　灯火通明，风雨欲来。

　　管家陈伯谨慎地沏好了一壶大红袍，小心翼翼地退了下来。

　　大厅里，顾家老爷子搁着茶没动，在喂鱼，老人家穿着厚厚的马甲，外面套着棉衣，干枯的面皮威严不减。
　　现在神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顾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看到顾柯就一阵火起往上冒，一向一丝不苟头发鬓角乱了一些，神色也略显疲倦。
　　而顾柯沉默着，背对着厅堂的正门，背脊挺直地跪着。

　　刚刚闹地很大，老爷子也坐不下去了，下来先是威严地让他儿子闭嘴，随后开始审顾柯。
　　为了平息顾父的怒气，而且顾柯自己做的本来也不对，所以他淡淡地让顾柯跪在了厅堂里，让他反思一下。

　　大型玻璃箱里面的鱼漂亮华丽，摇曳的鱼尾巴晃动不已。
　　顾老爷子喂完了最后一把鱼饲料，拍了拍手，用眼神震慑住了想在顾柯身上踹几脚的顾父。

　　走近之后，坐在顾柯面前缓缓地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从外面闻讯赶来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两个人带着深夜的露气赶到，本来气喘吁吁地到的。
　　刚一进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顾柯，纷纷都是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地坐在了旁边。

　　顾老爷子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瞥了一眼神态恨铁不成钢的儿子，再看了一下侧脸沉着，背脊挺直的顾柯。
　　“你是什么时候和时琼在一起的？”

　　顾老爷子当年当兵，也兼任过一些文职，所以他骨子里有军人的热血和钢直，也有一针见血的直白和狠劲。
　　顾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四年前，我喜欢上他的，但是前几个月才在一起。”

　　顾父听他这样说，倒吸一口凉气：“四年前？！是你当时搬到他家里那时候？”
　　大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手安抚了一下一直在担忧地看着他们的大伯母。

　　顾老爷子倒是这群人里最淡定的一个，只是听到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

　　顾父坐不住了，几乎要岔气地吼道：“不管如何，现在，你立刻跟时琼断了联系！”

　　“四年的分开都没能让我死心，你凭什么认为现在你能阻挡我些什么。”
　　顾柯气势毫不输人，眼神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与其怪我们，还不如怪你当初的决定。”

　　“你给我闭嘴！”他父亲从椅上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四处转地似乎要再找到什么东西能够一股脑打在自己儿子身上。

　　“我小的时候，你很少在家。”顾柯开始回忆起过去，语气平稳，可情感却丰富而逼人。

　　“是他教会我什么是爱，让我拥有爱的能力。他护着我疼着我，每天晚上都陪我写作业，有时候还会看我打游戏，会来参加家长会，会看我打篮球和打架，会鼓掌夸奖我，还会......”

　　老爷子听到打架的时候眉头动了一下，“还会什么？”

　　“还会抱我。”

　　“......”

　　大伯母慈悲心肠，还是不忍心看到家里发生的这一幕，轻声开口，似乎是悲切：“可是小柯，那是亲情，不是其他的感情啊。”
　　她终究还是把爱情两个字没有说出口，这两个太沉重了。

　　顾柯抬眼看她，没有丝毫犹豫：“伯母，我已经不小了，我分地清楚什么是亲情，也分得清什么是爱。”

　　“啊，你分地清，那你分地清他是你舅舅吗？！分地清你们差了八岁吗？！”
　　顾父那边的失态简直和顾柯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是陈伯架着他，他才没有一气之下一脚踹上顾柯的肩膀。

　　顾柯并没有害怕，相反，他倒是无所畏惧。

　　“我虽然脑袋不太好，但我还是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他尊重我的所有感受，他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他不会直接开口就否定我的全部，不会打我骂我，他知道我打架是因为别人需要我，知道我怕冷特地装了空调，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约束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人陪着我，很想和人一起去街边吃烧烤，很想和人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很想有一个人能够不管我的劣迹斑斑，还能够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

　　“你们能给却没有给的，他都给我了。你们没有给也给不了的，他也都给我了。”

　　“四年前他离开过我，现在是我好不容易重新追回手的。”

　　句句疼惜，句句诛心。

　　“叫我放手。”他闭上了眼睛，一字一句坚决而沉着地说：“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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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是个后妈，又是被打，又是罚跪，还有三堂会审的。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