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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不死不休的法师 ...

  •   半年时间可以用来做什么?盖一幢不错的房子?学习一段高难度的舞蹈,还是雕琢出一块举世震惊的宝石?
      狐小白的生活没那么精致,他的半年里跟着一个修女行走了万里路——在一个得了瘟疫的村子里面呆过,为被冤枉致死的女人超度过,帮常年缺水的村落选址挖井,建造蓄水库,被牵连入了一个小国的战争中……
      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他的半年没那么精致,不会被记入史册,但是很精彩,安乐与凶险并存,善良与邪恶共舞。
      他的每一天都活得很充实。
      忙碌之后偷来的悠闲,他修炼妖术面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对手,她看书,学习更多的法术,以求可以成为一个厉害的法师,保护他,保护百姓,也希望可以缓解他身上半妖的戾气,减少他受到刺激之后成为杀人怪物的几率。
      他们都在努力,为了未来。
      “度修女课程结束以后,你真的要还俗吗?”闲聊的时候,他问她。
      “是啊,修女的担子太重了,我想快速提升自己成为巫女,根本就兼顾不来,不能白白占着个地方,给离恨宫添麻烦丢脸啊。”房顶上,她伸着疲劳的胳膊腿,打了一个哈欠,趴在他的身上昏昏欲睡。
      “可是,已经到现在了,未免太可惜了。”他认为她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他,心怀愧疚——一个修女身边常年跟着妖怪,还是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半妖,她是怕给离恨宫惹麻烦才被迫离开的吧。她,那么爱自己的信仰。
      “只是脱了那什白衣,不再被高看一眼而已,想要为善的心不变,一个名号根本就不重要。”她支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他,“就像你,是人类谈之色变的妖怪,可是这半年为人类做了很多事情。这就够了。”
      他做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她,很认真在回忆这半年自己的作为,想起,自己大部分时间似乎在当看客,看她为百姓做事,只是在很少数的时候才会插手。比如说,战乱的时候,大家都不方便行动,他以白狐狸的形态送过信出去。为此还被夸奖过是灵兽。还有其他,很琐碎的小事情。就像在狐妖一族时候为无力的孩子们拿下被树妖抢走的东西一样,不过这回他得到的是夸奖是感谢,而不是无情的嘲讽。
      他很喜欢为别人做事以后得到感谢的过程,哪怕只是简单的下嘴唇碰上嘴唇,那真诚的神情足够他开心好久了。离恨宫的修行者们也是凭着这样的信念,才在这样险恶的世界还保持着一颗善良干净的心吧。
      他想,他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弄清楚离恨宫的奥秘了,他以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
      可是,一场大病的到来,幸福戛然而止。
      熹善病了。
      他那时候已经幻化出人形,以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每天出入药房为她抓药,煎药,翻遍了无数的医书,可是她的病还是一日比一日沉重,终于卧床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跪坐在她床边喃喃地问。
      “别担心,只是小风寒,最近太累了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她喘着气,微笑着回答他。修女在游历之前是要统一学习医术的,为的就是应对一个人时候的突发状况。所以她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可是,为什么他那么不安呢?
      当年父亲也是这样病倒的,之前只是虚弱,某一天病倒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直到死亡。他不敢想那可怕的结果,端着药碗的手都在颤抖,洒出一些药汤,落在粉色的被子上。
      吃了药她睡过去了。他一个人独自上了房顶,坐着,看着月亮越爬越高。
      “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他看着缓慢移动的月亮,扬起的脖子都酸了,仍旧一动不动的,心里面默念着这句话。月亮里面有黑影,像是里面有人,也在寂静的夜晚独坐发呆,看着悲伤的他。
      相对无言,他忽然落泪。
      “如果眼泪能救她的命,那么她可以得到一条冥河。”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静谧的夜,也切断了流淌的悲伤。
      他感受到强烈的敌意,也不回头看,一把星形状的暗器便出手,对方也不含糊,拔出长剑一斩,暗器被剑气斩飞,全部钉在树干上。
      “没想到,你还活着。”他冷声,身体已经紧绷戒备。
      “活了一千年,还会被你们加起来不到一百岁的小孩子杀死吗?”那人从暗影处走出来,靠得越近身影便越清晰,等到了院门口,一个完整的人已经展现——是从他离开狐妖一族之后一直在纠缠他的老法师。
      “我最近吃素,不想杀人,你还是走远一点吧。”小白仍旧坐着不动,冷冷地睥睨着那个讨厌的旧识。
      “哈,有点你父亲当年的风采!”老头子放声大笑,笑的沧桑无比,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咳嗽起来,扶着木头门弯下腰。小白听到他提到“父亲”二字,眼神便变了——他见过父亲?这个人类。他刚才自称一千岁,的确有这种可能。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不行了,还会被你一个小孩子警告。”他止住咳嗽,扶着门慢慢矮下去,坐到了地上,整个身体都藏在阴影后面,头低着,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精神,“上回你们没能杀死我,可也去了我半条命,我真的老了,那么点攻击就承受不住了。”
      这语气,不像是来寻仇的,倒像是来交代后事。小白疑惑——其实他比较担心屋子里面睡觉的熹善会被吵醒,所以刚才还在琢磨要把这个讨厌的老头子引到别去再动手,免得飞起的瓦片伤到她。
      可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偏离了轨道。
      “我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来让你杀我的。”瘦弱的活像一具骷髅的老头子沉默之后抬起头,声音沙哑,“我要死了,临走之前来看你最后一眼,交代一些之前没说过的话,算兑现了与你父亲的承诺。在那之后我就会走,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父亲?又是父亲?那两个字让小白没法不在意,就算明知道对方是几次置自己于死地的家伙,这次十之八九也是诱敌的陷阱。
      “我和你父亲认识五百多年了,还是在他和你母亲相遇之前。”老头语气难得的平和,闭上眼睛陷入回忆,“那时候我的修炼已经到了仙人的境界,可还是不满足,一心想要成为天下第一。一次偶然,我遇到了你父亲。他的九尾狐身份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想要将他收为我的式神,为此和他展开了一场激战,在那之后的一百年也对他纠缠不休,用尽了手段,可每次都失败。”
      “他不愧是能够力挽狂澜将狐妖一族从战乱中解救出来的英雄,他的妖力我望尘莫及。折腾了一百年之后,实在是无望,我只好放弃。却反而因为不打不相识,和你父亲称为了朋友。”
      “三百年前,我和同行斗法,被咒成重伤,你父亲救了我,我为了报答他,替他解了一直困扰在他身上的封印。我们就这样成为了生死之交。不过因为人妖殊途,我们都有自己的世界,不能常常见面。约好了,每五十年见一面叙叙旧。”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三十年前,那时候你父亲已经病入膏肓。”
      年迈的老头忽然抬头看月亮,满是皱纹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人的神采,眼窝深陷,目光浑浊,大限似乎快要到了。他用浑浊的目光看着月亮,看了好一会才慢慢道:“孩子,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那句话,一下子将屋顶上的孩童劈在那里。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那句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的思维瞬间混乱——母亲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疑惑,因为众人那副“大仇得报”的表情。他怀疑其中的阴谋,怀疑了很久,也曾问过父亲,可是得来的只是父亲的沉默。后来被父亲折磨的时候,他也曾经怀疑过:这一切,是不是跟父亲有关?
      以至于,他差点就相信阁老们素日的咒骂:父母真的是被迫才在一起的,所以父亲才会如此。或许,父亲受不了劝阻的压力,选择牺牲了母亲?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仅仅几十年后父亲就死了,否则他一定不会用那么恶毒的想法揣测自己的父亲,不会用那么怀疑且怨怼的神情偷看过他。
      “是什么?”几十年后,他站在月光下,声音颤抖地问出有可能改变他世界的问题。
      “是被你父亲害死的。”老头的声音里充满罪恶感,小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踉跄了一下,踩松动了一块瓦片,老头知道他的震惊和随即起来的抵触,叹息一声,加一句,“还有你——是你们父子俩一同害死他的。”
      小白没有站稳,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的脸色已经苍白。
      “你在说什么?”小白开反驳着荒谬的话,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虚弱无比。
      “没人告诉过你半妖的意义吧。”被质疑的老头苦笑了,摇头,“你以为半妖为何无法被神魔界承认?”
      “……”小白说不出话,感觉到血淋淋的皮肉要被揭开了。
      “神魔势不两立,人类在中间起着缓冲作用。人类特殊的体质既可以修仙也可以修魔,但是又被浩渺女神的人性压制着,无法轻易破除。直接导致人类与神魔中间有一重非常明显的界限,不到时候胡乱逾越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通婚。”
      “ 你父亲与你母亲在一起,他身上的妖气会侵蚀进你母亲的身体,对她造成伤害,不过那种伤害和缓慢,不是肉眼那么容易觉察的。后来你母亲怀了你——你是半妖,身上携带着一半你父亲的妖气。那种妖气在你母亲的身体里面成长,从内而外伤害你母亲的身体。比你父亲给的伤害还要大上十倍。”
      “你出生,你母亲近身照顾你,和你父亲呆在一起,以及生活在一个完全由妖气构建的地方,她的身体能撑住那么多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房顶上,狐小白已经呆住:是他、是他和父亲一起杀了母亲吗?用他们对母亲的爱,用母亲对他们的爱一点一点腐蚀掉她的身体,将她杀死的吗?
      “如果我没猜错,你母亲从来不和你父子之外的妖怪打交道吧。”坐在地上的老头扬起头大声问房顶上如同被雷劈过的孩童,“他在保护你母亲——你父亲是真正的强者,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妖气,以减少对你母亲的伤害。但是那些狐妖们可不会,有这个能力也不会,他们巴不得用自己的妖气杀死你母亲呢。”
      “他们想让你母亲死,你母亲死了,他们就可以在你父亲耳边吹风,让他将你也弄死。你父亲还年轻,还来得及为九尾狐一族留下纯正的血统,还救得了你父亲。”
      后面的话小白没有听清楚,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是我杀死了母亲,父亲可以意控制自己的妖力,是我杀死了母亲……”
      一把匕首从老头手上抛出来,直射向房顶上陷入混乱的孩子,他直到匕首已经到了跟前才看到,可是身体僵硬着,根本就意识不到要躲,就那么眼睁睁眼看匕首飞向他的手臂,划破衣衫刺入肌肤,鲜血噗的一声喷出来。感觉到痛的他总算回神,抬手捂住受伤的手臂。
      老头已经站起来,须发飞扬,抬起手指着他怒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这都接受不了,后面的话还让我怎么说。干脆都别听了,去死吧。”
      狐小白的眼珠子动了动,转向老头,愣愣地看了他一会,才木然道:“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比杀害自己的母亲还要惊悚,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没错,你和你父亲,你的同族杀死了你母亲。”老头在地面上咆哮,而你,“亲手杀死了你父亲——没有帮凶,是你自己干的。”
      脚下的瓦片猛然碎裂,四散飞开,他猛然清醒,身形一动朝着向下坠的瓦片追过去,瞬间将所有的碎片抓了回来,看了床上休息的人一眼,确定她处于熟睡中,这才放心,悄悄地飞回到屋顶,用妖力结成几块临时的瓦片,将漏洞补上。
      做好这一切便从房顶上跳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老头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子,低声:“换个地方。”
      他明明已经使用了沉睡咒语让她陷入沉睡,别说说话,就算打起来她都未必能醒,但是,他还是很在意,怕吵醒她,怕那些可怕的事情被她听到,怕吓到她。
      看到他对一个人类如此在意,老头仿佛看到了他父亲生前的模样。生前的九尾狐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对朋友很仗义,对自己爱的女人和温柔体贴——这孩子的温柔细心,倒是随了他父亲。对人类的那种从天性里面出来的亲近,似乎也是。
      他们走了出去,没走多远,在还可以看到院子,但是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听不到这边的动静时候才停住脚——狐小白注意着那个方向的动静,对老头还是没做到百分之百放心,生怕他使诈伤害到熹善。
      “刚才的话,说清楚!”刚一到地方,他就一把掐住老头的脖子,将他推到了墙边。那一下丝毫没有杀伤力,老头的后背撞到墙上以后停下来,慢慢滑倒在地。
      “没有注意过自己身体的变化吗?”老头垂着头,声音低落,“很小的时候就有很强的破坏力,有没有这样的记忆?”
      小白一怔,一段记忆忽然从脑海深处蹦出来,出现在眼前——大约是刚走路的时候,他踉踉跄跄总是摔跤,有一次睡觉醒来父母不在身边,他便自己起身摇摇晃晃着下地,结果栽了一个大跟头,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床沿,结果轰然一声,整张床四分五裂。飞起的木头片划伤了他的脸。
      不止这一次,有关于走路造成的破坏力模模糊糊的还有几次。母亲过世,跟着父亲学习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力量,也常常让他自己瞠目结舌。
      “那又怎么样?”那段记忆似乎有了新的解释,他不安,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我父亲是狐妖一族最强的九尾狐,我是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力量,有什么不可以?就像猫会抓老鼠,苍鹰有有力的翅膀一样,有什么问题?”
      他语气强硬,其实心虚之极。
      “不是继承,”皮包骨头的老头明知道面前孩子的抗拒还是面不改色地说出,“是抢夺——你,抢走了你父亲的力量,掏空了你父亲,所以他才会死的。”
      轰的一声,一棵足以让四个成年人合抱的大树被大力重击,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之后倾斜,倒下,砸出一个大坑。冲动之下的失手,小白立刻想起不远处屋子中间睡着的人,紧张地看了一眼,身体却像被施了法术一样动弹不得。
      老头抬起头,看到他一双眼睛血红,咬着牙:“你胡说!你这种人说的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骗子!之前三番几次想要杀我,这次换了手段了吗?卑劣的家伙!这次再让你逃掉,就太对不起之前所受到的伤害了。”
      说着,抬起积蓄着妖力的手掌朝老头拍过去,狠狠地,带着无法阻挡的杀气。老头已经看到他的动作,脑子也反应过来该如何反击如何躲避,可是身体已经羸弱的跟不上了,只得坐在原地不动,只抬起手强行接住攻击。狐小白的手上源源不断输送着妖力,要将那双碍事的手臂压下去,让自己的拳头直接砸向对方的头,直接致命。
      他正当壮年,妖力也盛,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对战,毫无疑问地处于上风。然而他自身能力不足,不会灵活控制调动妖力,凭着老头多年的经验,竟然一时间也杀不了他。
      两人对峙着,短时间之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认为狐妖族为何如此仇视你们母子?”老法师毕竟年事已高,尽管还能撑着却已经渐渐露出颓势,他抬起头看眼前憎恨的双眼,艰难地开口,“如果这其中没什么问题的话,想要留下血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强迫你父亲再娶一个妖族就可以了,你以为你母亲真的有本事在那么多阁老们的压力下让自己承受独宠吗?无法成行的理由是什么?你这个杂种从来没有想过吗?”
      他一步步刺激着小白的心理防线,小白不答话,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
      “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你已经出生。”老头感觉自己的抵抗越来越吃力,咬牙奋力一推继续坚持下去,“半妖会夺走父母一方强者的力量,在怀孕的时候就有症状,出生以后全面爆发,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力量越来越强你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弱——你的父亲就像一个血源,让你这个吸血鬼掏空了。”
      “ 啊!”狐小白一声咆哮,马上就要压在老头头顶的双手忽然弹开,身体一跃飞上天空,砰的一声爆炸,空气中的气流被急速聚集,转动,刮起一阵可怕的龙卷风。老头靠在墙上,急忙趴在地上才躲过攻击,但是身后的墙就没那么幸运,被强风打中,卷起,化为泥沙之后重新落在地上,落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看见半空中一个庞然大物红着眼睛等着他——巨大刺激之下的狐小白再次暴走变身,又要变为杀人狂魔,连理智都没有了
      老头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听不下去了,反而镇静下来,摇晃着站起身,挺直了腰板。
      “这就是半妖的宿命——注定要杀死自己的父母亲才能成活。”
      “这世界优胜劣汰,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存活,失去力量的你父亲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其他妖怪对你父亲的攻击。并没有特别的仇恨的理由,只要是强者,遇到了谁都会动手,因为妖族中有一项吞吃掉对手,将对方的妖力化为己用的秘术。所以力量正在失去中的你父亲,是最好的目标——他们要在你父亲力量彻底被你掏空之前得手。”
      “你母亲能活到那个时候,多亏你父亲的保护。而你父亲能活那么久,几乎很少遇到追杀者,多亏了狐妖一族合力的保护——千年前你父亲保护了狐妖一族,千年后狐妖一族合力保护你父亲。”
      “ 尽管,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只是拖日子而已。”
      一口气说完这些,老头疲惫地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句话:“你记忆中对你很差劲的狐妖一族,其实没有那么坏。毕竟他们还给了你活到能生存下去的机会。”
      空气中的怪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老头最后的话,呼啸一声扑下来,一双利爪直接钩向他的脖子。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下去了,连抬起手臂的机会都没有,索性站着,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到来的死亡。
      鲜红的血液喷出,迷了狐小白的眼睛。与他擦肩而过的是一颗头颅,从身体上被斩断之后飞出,落地,咕噜噜滚了几圈之后停下来。脸上,是平静的神情。而那个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他眼中泛着血腥的红光忽然就黯淡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停在半空中,呆了呆,眼睛忽然一红,利爪向前伸出抓起那个屹立不倒的身体向空中一抛,他仰起头,张开血盆大口,要将那个还在流血的身体吞下去。
      对方残存的法力和多年的修为,是他最好的食量,能够提升他的力量。
      然而,一把短剑忽然从暗处杀出,穿过无头尸体强行改变他的方向,向着一棵树飞去,被钉在树干上。小白悚然一惊,回头,看见之前倒下的树干上站着一个人影,负手而立。
      新的敌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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