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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愤怒的浮世沉挖狗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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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半安在靠着仙府的墙边上选了个向阳的角落,给自己的新家定了选址,接着便是蹲在仙君府的台阶上挥霍着从玄极那里撒泼打诨,坑蒙拐骗来的灵气,指挥着浮世沉府里的小童子推着“什么都能听”筒从他原先的犄角旮旯里的小窝一砖一瓦的拆了,再一趟一趟的运过来。
若不是他现今走不出多远,他怕是舍不得这些灵气。
路半安既然花了灵气了,也不免的对小童子的干活质量有了要求,尤其是站下仙府的牌匾下,他觉得格外的有底气,教导起这年幼的小仙童来莫名的得心应手。
这天浮世沉打仙府门口经过,见路半安对他那“只有不想听,没有听不到超级无敌至尊筒”的承载量颇有微词,不开心了,过来按着路半安就差一顿揍,一脸的深恶痛绝,“我说扫把星君,你这连仙府的门都没摸到呢,还狐假虎威上了?跟你家仙主一个讨人厌的嘴脸。”
路半安理了理被浮世沉弄乱的头发,听了浮世沉的话却止不住的承认,傻傻的笑脸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浮世沉捧着路半安的脑袋看了又看,一脸的惊恐,这垃圾堆一样的仙府怕不是有毒吧,孩子这没送过来几天就傻了?
吓得浮世沉也不赚路半安这份不义之财了,把拆成七零八落的砖瓦往仙府墙外一丢,就溜之大吉了。
这么一通挥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该干的活还是得自己干,路半安对着从外表看还是十分宏伟壮阔得仙府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如今既然是元凌仙君府上的属仙,居所自然也得应应景,显得相配些。
于是路半安转了转手腕对着他那对灰扑扑得瓦片施法,当然了,法力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因为路半安在下界滚了一圈,又挨了点伤就能变强的。
那堆灰扑扑的砖瓦在路半安手里耗了半天,反倒是变成了半白不灰,白白灰灰,灰里透白的杂色。
路半安蹲着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一残酷的事实。
仙府内的苏洺恰巧从院内经过,无意众从一侧的角门将门外的路半安同那堆砖瓦看的真切。还没等到路半安同她殷勤的打招呼,也不知道她是看那堆砖瓦碍眼,还是看路半安不痛快,也就随便的一挥手,靠着门放着的一堆砖瓦就成了黑不溜秋的煤炭色。
多的也不见她停留片刻,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路半安有些失落的收回要同苏洺打招呼的手,回头一看一堆堆各有层次的砖瓦,反倒是笑出了声,想着这下渐变色全了。
打路半安在仙府外蹲的这几天,也是一句话没同苏洺说上。
平日里苏洺除了在那废墟一样的院落里练练剑,练练术法,把院子搞得更加七零八落之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屋子里打坐,神识不知道飞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路半安就像是仙府墙角长得一株杂草,基本上看都不带看上一眼。
今天这路过无意的一眼,路半安也把他归结成自己的进步。
方才,他家仙主可不还指导他仙术了吗?
论如何把砖瓦变成黑色。
可惜他资质有限,这如何把砖瓦变成白色的举一反三,他怕是一时搞不懂了。
这颜色他是没有办法了,于是他打算从构造上下点功夫,力求同仙府的恢宏大气,端方雅致攀上个十万八千里的亲戚,至少也得想起来像仙府的门房,而不是柴房。
于是路半安对着那堆砖瓦又思量了几天,终于一砖一瓦的开始堆叠,一通花里胡哨,又过了几日,方有了些毛坯的样子,浮世沉却是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
路半安远远望着浮世沉一脸杀气腾腾的甩着大袖子朝仙府走去,有些奇怪的半途拉住了他。浮世沉气愤的就要甩开他,回头看向路半安就要发飙,恰巧越过路半安的脑袋瞅见路半安身后盖了一半的小房子,愣了一下。
那黑白灰,灰白黑,灰灰白白,颜色层层递进但又在每个层次参差不齐错落点缀的房屋框架实在是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转头问,“路兄,你这是打算养奶牛吗?也打算尝试一下下界现今时兴的牛乳美白?”
路半安回头有些语塞,还未回答,浮世沉却先反应了过来,一脸的咬牙切齿,“是啊,是该多用牛乳,洗洗你家仙主黑成焦炭的心肝!”
说完也不管路半安还拉着他,拖着路半安气势汹汹的就往仙府大门冲,站在仙府的牌匾下,双手往腰上一插,就开始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丝毫没了平日里的装腔作调的斯文样。
“苏洺,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做你没本事出来吗?出来,我今天跟你没完!”
浮世沉在仙府外叫唤了半天,路半安一头雾水的拦了半天。就当路半安以为苏洺怕是不会出现了的时候,却见着苏洺慢悠悠地又打院子里经过,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外骂骂咧咧地浮世沉,然后慢悠悠的又走开了。
“苏洺!”
浮世沉气的脸都涨了起来,路半安被这声怒吼震耳内有些嗡嗡作响,眼见着那块原本就歪歪扭扭的仙府牌匾又往下坠了几分。
路半安被浮世沉一个大力甩开,只见浮世沉手中结了术法就往门口的结界冲了过去,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路半安逃避的捂住眼睛,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嘭”的一声巨响砸在他的耳边,一阵硝烟弥漫过后,他扒开层层的碎石,把深深的嵌入地砖的浮世沉清理了出来。
但见浮世沉满脸灰痕,双眼无神,一脸的生无可恋,“路兄,这天公待小生如此不美,必是妒我才比天高,貌赛潘安,小生着实委屈。”
行行行,委屈还是可以委屈的。
路半安刚要去扶浮世沉,就见浮世沉像是突然还了魂,“嘭”的一下坐了起来,抬起他“当世文豪”的手“嘭”的就往路半安脑袋上敲。
“路兄啊路兄,你说你,小生同你交好有什么用!小仙就是同灵犬交好,它都能冲着仙府吠上几声,小生幸幸苦苦的送你到这当属仙,你竟然连门都进不去!小生真的是......小仙真的是......”
路半安心虚的垂了嘴角,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的挨浮世沉的说,突然见浮世沉眼了亮了起来,自顾自的右手敲了一下左手掌心,神神叨叨的念,“对啊,不是有灵犬吗?”
路半安更加云里雾里的看着浮世沉,寻思着,这怎么也傻了。
……
路半安愣愣的发着呆,一旁的浮世沉拿着从司农的悠素仙君那里忽悠来的大铁锹,此刻正舞的虎虎生威。路半安有些呆滞的指着面前的面高高的墙,问浮世沉,“这个是什么?”
浮世沉杵着他的大铁锹,一个劲的喘气,浮夸的大袖子挽到了手腕高,头发随手一揪,再没半点斯文样,他回头看路半安道,“还能是什么?狗洞啊。”
只见那打磨的油光锃亮,隐隐雕着暗纹的石墙上赫然有一个半人高的木门嵌在墙体之中,搭建的样子看起来粗糙而随意,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路半安回头又问,“所以是为什么会有狗洞?”
“哦~元凌初上天庭那会,帝君担心她初来乍到觉得寂寞,往她府上送了条灵犬,灵犬无法随意开仙府的门,苏洺就给刨了这个狗洞。要小生说,寂寞个大头鬼,就她这没心肝的样子,还寂寞......”
浮世沉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了撬墙角大业,自悠素仙君那儿忽悠来的大铁锹质量果然是一等一的,一锹子下去,便轻易的嵌入地砖与木门的裂缝,带出一锹子一锹子的泥土,浮世沉继续说,
“也不知道她做了啥,可能是这动不动一年半载在仙府呆不了两天,日日不着仙宫的,那灵犬就魔怔了。一天天的就窝在仙府哪也不去,一会学猫叫,一会学鸟飞,一会还在草地上练游水的,这没人的仙府一天天跟唱大戏似的。有热爱养护各类仙兽的仙官跑到帝君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元凌不懂给灵犬爱与陪伴,没有爱护仙宠的心,这样对灵犬太残忍了云云,最后就送走了,这狗洞就留下来了。”
路半安盯着那木门看了半响,随着泥土一点一点的被挖出,木门下端参差不齐的边缘也露了出来,配上钉得歪歪扭扭的门阀,做工拙劣的不像话。
也就说话间的功夫,木门下方便被浮世沉刨出了个碗大的坑,浮世沉哼的一声扔了铁锹,嘴里愤愤地说着,“我就不信进不去,这下不逮住你!”
边说边蹲下身,将手伸进洞中鼓捣来鼓捣去,最后仍是以失败告终。
他回头看向路半安,道,”路兄,小生同你打个商量呗,你身量高些,手臂也修长些,要不还请你帮帮小生将这门阀叩开。”
路半安一脸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我?浮兄,这可是小仙仙主的府邸,小仙没拦着你挖墙脚已是大不可了,不行,没得商量。”
见路半安像抖筛子一样的摇头,浮世沉变了脸色,做出了一副威胁的样子,“路兄,这可是你说的哦,那小生可就一锹子把这木门拆了,拆得糟烂烂的那种,到时候拼都拼不起来!怎么样?我可真拆了......”
路半安叹了叹气,眼见这木门兴许花了那人不少的心思,自然不能由着浮世沉拆的七零八落。
路半安无奈地蹲下身接替浮世沉的位置一点一点地寻门后的门阀,寻了半天,忽然摸到了一个突起的小木塞,想着这大抵就是门阀了,便抬了手将它抽了出来。
接着他眼前小木板的拼缝处“吱”一声开出了条裂缝,然后掉了开去。
路半安愣愣的吞了口口水,想着完了完了,抬眼突然望见院内一条体型硕大的灵犬正张着血盆大口冲他扑了过来,叼着他衣领自木门摔进了院子,木门瞬间被砸得面目全非。
待路半安坐起身回过神来,哪里有什么灵犬,不过是个幻影,是个小小的幻心术。
接着一双白色暗纹的布靴映入路半安的眼帘,苏洺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你这趣味,挺特别啊。”
得了,又是他的锅。
路半安一口大锅接的四平八稳,人证物证全在了。
“仙...仙君...我这个,那个,哈哈.....”路半安摔在一堆碎木板的中间,疯狂的转动他那个不太灵光的脑袋,想着怎么挽救一下自己的小命。
“从这地方进来,”苏洺顿了顿,扯出了一脸恶劣的表情,低头看着路半安,“难不成是对灵犬的生活有向往?扫——把——星——。”
行,看这一脸戾气的样子,估摸着上次正阳殿被摆了一道的气还没消呢。
跟盛怒中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好讲的,路半安暗暗的对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决定使出自己的必杀技之一,顺杆爬。
这技能他可是修炼的炉火纯青,他抬头看向苏洺,扯出一脸的傻笑,“仙君果真聪慧无比,小仙适才听说仙君先前准许灵犬自由出入仙府,然而小仙这大半月了还在仙府外绕墙走,心里不羡慕那也假的。”
那语气诚恳,态度端正,真切到苏洺一恍惚开始有点怀疑自己。
“呵,行啊。”苏洺被这魔幻的一幕哽的有点不清醒了,“那要不扫把星你往后就也都从这里出入仙府好了,省得旁人说本......”
苏洺边说边见路半安脸上的笑意越咧越大,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彻底怀疑自己瞎了眼,“......省得旁人说本仙君......”
苏洺这话还没说完,路半安已经飞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顶着一张见牙不见眼的脸,飞快地向苏洺见了个礼,“小仙谢过仙君。”
苏洺没说完的话就彻底被哽进了喉里,脸上的表情臭得活像出恭不顺得样子,黑了一分又一分。
路半安悄悄的瞄了一眼苏洺,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笑意,心里已经在放礼花了,真的是意外之喜。
什么?自尊心?不好意思,自良心之后,自尊心在刚刚被灵犬的幻象叼走了。
前头都已经聊了好久了,浮世沉方才掰开剩余的木板,从身后钻了进来,抬头见苏洺一脸不善的站在路半安身前,见他进来转头满眼火气的看向他,条件反射的开始甩锅,疯狂的摇着头,指着路半安,“别看我,不是我,问你自家的属仙。”
话闭浮世沉马上反应了过来,啊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元凌生得哪门子的气,该发火的是他!
他浮世沉是来找她苏洺讨个说法的,可不能怂!
于是他理了理乱发,放下了他挽起的大袖子,用力的抖了一抖,伸手叉腰,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元凌,小生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你要是不我给个交代,小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洺原本不打算理会浮世沉,但她此刻心气不顺憋得慌,于是决定也找找浮世沉的不痛快,于是她挑了挑眉笑了,道“什么交代啊?本仙君怎么不知道啊?”
这个装傻充愣的王八蛋,浮世沉怒火轰得从脚底烧到了头顶,指着苏洺得手开始微微颤抖,“你不要敢做不敢当。你说!最近前几日夜夜潜入我府邸得梁上君子不是你吗!”
“是本仙君,怎么?”苏洺依旧承认的很干脆。
好啊,就知道是这个挨千刀的混蛋,浮世沉想起他方才从他府上两个童子嘴里翘出来的话,气得心肝脾肺都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