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裁缝》三四夏

4、第 4 章

　　“将军，这就是三日之内制成了一百件军衣的柳绣娘。”

　　将军刚从外面回来，掀起门帘时窜进来的寒气让柳月茹打了个喷嚏。

　　他抬起眼讶异地打量了柳月茹几眼，外面马车堆着的一百件冬衣已经让人在清点入库，清点完就可以分发下去。

　　他本以为是裁缝铺的绣娘们连日连夜赶制出来的，结果居然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包圆了他们的冬衣。

　　他心下吃惊，表面也直说：“倒没看出来柳姑娘身怀奇艺。”

　　将军是个粗人，对着军营糙汉子们粗暴惯了，这嗓门没收住，倒显得有些凶。

　　柳月茹只觉得脑瓜子都被震得嗡嗡的，她眨了眨眼，镇定道：“这世上能人异士何其多，我这也算不上什么本事，就是手脚快了点，将军验收好后只管将款项结清，裁缝铺老板催着我结账。”

　　将军啧了一声，转头对跟进来的账房说：“去账面上支出五十两白银给柳姑娘。”

　　柳月茹心下飞快盘算了一下，白银五十两大概有五万文铜钱，她可以分到七成，就是三十五两，这可比给裁缝铺打工暴利多了。

　　柳月茹心下一合计，面上就热情了许多：“将军，我住在富蕤村东边倒数第一间，以后如果你还有什么赶不完的单子都可以送到我这来，我给你便宜点，保准做得又快又好。”

　　将军看柳月茹大冬天还穿得这么单薄，就知道她家境不好，余光又扫到柳月茹手指上赶衣服留下的小痂，心里就了然，有心照拂几分这个擅长制衣的小绣娘。
　　于是将军十分爽朗地应下，“行啊，”他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木牌，连着账房取来的白银一同递给柳月茹，“这是我的名牌，以后我如果还有什么赶制军衣的需要就还是找你。”

　　柳月茹搓了搓手，麻利地接过东西，笑着应道：“多谢将军，我这就先回去了。”

　　坐在裁缝铺的马车上，柳月茹拿着这些沉甸甸的银子，已经想好做什么了，先是给家里添些吃的穿的，再分些钱用来买做衣服的布料，剩下的钱再用来在城里买座铺子。
　　她不仅会制衣，还会设计衣服，完全可以开裁缝铺自卖自销自己做的衣服，一直给裁缝铺的老板打工哪有自己开店赚钱香。

　　她在现代就是做社畜过劳死的，可再也不想被无良老板压迫剥削了。

　　到了裁缝铺，柳月茹分完了帐，老板拉着柳月茹依依不舍地再三挽留：“柳姑娘，你既然有这般本事，一人可抵得过我店里所有绣娘了，我再给你加价到两百两，每件衣服再给你算八文钱，考虑一下单独给我店里制衣，如何？”

　　柳月茹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老板破费了，但是我和家里人商量过了，他们都心疼我制衣辛苦，想让我休息几天。这订契约的事情可能还要容我们细细想想，毕竟订了契约，就得天天为店里着忙，没有什么闲散工夫。”

　　好不容易从裁缝铺脱身，柳月茹手中有钱，心里也就轻快了不少。

　　隆冬天，西蜀的户外都泛着隐隐的冰霜，城里的行人来往匆匆，柳月茹深吸了一口气，呛进冷冽的冰气，却终于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活络了起来。

　　她左右瞧了瞧，还是决定先去买些吃的带回家去。

　　一手拎着几个油光四溢的葱油饼子，一手提了几斤卤牛肉，怀里还揣着几个大肉包和豆沙包，柳月茹觉得自己现在喷香四溢得自己都想咬上一口。

　　终于可以吃饱肚子了，柳月茹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惨境，越发觉得还是赚钱最好。

　　柳月茹光顾着高兴，如果她抬头看看，就会发现一张贴在墙上的红纸被风吹落，正摇摇晃晃朝着她扑来。

　　她猛不丁被一张纸糊了嘴，拿着手背蹭了好几遍脸颊才把这张纸揭下来。

　　红纸上的字遒劲有力，简简单单地写着：“如果布店新鲜开业，开业当月订单过百者可让利二成。”

　　下面又写着如果布店的详细位置和布匹花样。

　　柳月茹凭着现代教育将这些繁体字读了个七七八八，之后眼睛一亮。

　　她刚好打算物色些好布匹，不仅用来做衣裳去卖，而且也给家里添置些过冬的衣物。

　　这家店新鲜开业，又有优惠，不管什么时候，薅羊毛永远是女人最大的乐趣。

　　柳月茹将身上的食物整理了一下，昂着头兴冲冲地朝如果布店去了。

　　到了店门口，才发现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大都是来进货的商人，这些人选的都是些耐磨耐寒的笨重麻布，这种布料做工粗糙，到时候里面塞上点不要的差布料充个样子，是专门给那些兜里没几个钱的小户穿的。

　　值钱的，像丝绸、棉布、貂皮之类的都被那些富户的管家围住了，挑挑拣拣之余还对这些布匹赞不绝口：“这个棉布好，又轻又软，藏得住温度。”
　　“丝绸也不错，细腻光滑，成色也好。”
　　“掌柜的，给我来两百张兔皮，我家小姐要做兔皮斗篷。”

　　柳月茹站在门口张望了半天，正好看到掌柜的石青衣袍从屏风的一角转过，露出半个绣银丝麒麟的皮靴，她就被布店的小伙计挡住了视线。

　　小伙计圆圆脸，长得一副讨喜样，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轻蔑：“你要买麻布是吗？跟我来这边。”

　　末了，又阴阳怪气道：“买也买不了多少，干嘛站在门口挡着人做生意。”

　　柳月茹柳眉一竖，“呵呵”几声，不阴不阳道：“店才没开多久，就急着把客人往外面赶，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来者是客的道理，你们掌柜的没教你吗？”

　　“你！”小伙计被噎得瞪圆了眼。

　　柳月茹往门上一靠，无赖道：“叫我干嘛？”

　　“来福，跟这个姑娘道歉。”如果布店的掌柜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放下手中的订单册子，还捏着一支雅清玉润的毫笔就朝着门口来了。

　　柳月茹转头去看，只看见这如果布店的掌柜一幅卓然好相貌，俊白的脸皮长眉入鬓，一双漆黑的眼通透又清润，浑身沾着水墨的清雅，那双手 手指长而干净，漂亮的骨节绷着手面，连那笔都格外意象高远起来。

　　柳月茹站直了身子，尴尬地轻咳两声，失策了，没想到如果布店的掌柜长得这么年轻好看。

　　掌柜的冲她礼貌地笑了笑：“在下姜符离，伙计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声音也是碎玉投珠般的好听。

　　柳月茹摸摸鼻子，不就一个帅哥吗？怎地还有些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