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天气和心情》苏其

1、配合调查

　　顾谨回国的时候天气不太好，天阴沉沉的，又热又闷。

　　果不其然，刚走出机场，眼前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放肆的雨滴溅在她纤细小腿上，精致的小裙子上也沾了湿气。

　　顾谨晶亮的眸子暗了暗，心里埋怨周叔怎么还没到。

　　和这狂风暴雨一起来的，还有几名警察。

　　“顾小姐，你好，我们怀疑你和一起经济犯罪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回警局调查。”开口的是个年轻警察，声音沉稳有力。

　　顾谨扫了一眼他出示的证件，抬头看向他，这人脸上带了水汽，雾濛濛的，却挡不住凌厉的眼神，精致的五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顾谨吸了口气，冷静说道：“谢警官，请问我犯了什么事？”

　　谢辰阳再次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请你配合调查。”

　　雨下得极大，带来几分凉意，却不及眼前这人半分冷。

　　顾谨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她才一回国，就招来事了？

　　到了警局，顾谨被晾了一会，原本不耐的心情愈加烦躁，正要发作，那位谢警官就拿着一堆资料进来了。

　　他落座之后直接开场：“你好顾谨，请问你这次回国的原因是？”
　　“继承家产。”谢辰阳一噎，显然没想到她这样直白。

　　“你之前是否有开通过瑞士的银行账号。”
　　“有。”

　　“为什么开通？”
　　“上学。”
　　“什么学校？”
　　“洛桑酒店管理学院。”

　　“8月5日，也就是前天，你的账号有没有汇入过一笔钱？”
　　顾谨仔细的又认真的想了想，他爸没有说给她打钱啊。

　　“没有。”
　　“你再想想。”
　　“确实没有，我爸已经一个月没联系我了。”

　　因顾谨执意要回国，顾盛南着实生气了一阵。虽然送她出去读书也是为了以后能管理自家的酒店，可是一毕业就回来却不是顾盛南的本意。

　　顾家在北城有十几家豪华酒店，坐落在市区各个繁华路段，地理位置极佳。

　　国内酒店一般采用业主方和管理方分开的管理模式。但是顾家的酒店实打实的业主、管理都是自家产业，光资产就在北城酒店业拥有一席之地。

　　谢辰阳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文件递给她：“我们查到你的账户在那天有3亿法郎的汇入，这笔钱现在仍旧在你的账户里。不过警方已经申请了冻结。”

　　顾谨看了看文件，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牵扯进某件案子里了。脑海迅速运转，思考这件事的可疑之处和所有的可能性。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辰阳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
　　顾谨确实慌了，她没有和谁接触过，可以保证自己的清白。

　　但是，如果这真的是她爸汇给她的，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他爸干了什么事？

　　当下也不能联系顾盛南，顾谨只能维持着一贯的冷静：“我什么都不知道，前天我一直和朋友们在一起吃饭，酒醒之后就收拾东西回国，直到下了飞机被你们带过来。”

　　谢辰阳皱眉：“8月6日你有几通从中国香港打过去的跨境电话。”

　　顾谨听完连忙拿出手机查看通话记录，确实有记录，并且已经接通过。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那天几个朋友给她践行，一时高兴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谨记不清，也不记得有接过什么电话，但是事实又摆在眼前。

　　“那天我喝多了，不记得接过什么电话，也许是不小心按到的。”顾谨解释。
　　谢辰阳往后一靠，轻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这些话。

　　如果她是对方，也不信。

　　顾谨想起那天段邑也在，好像没喝什么酒，于是顾谨对谢辰阳说：“我可以打电话联系我朋友吗？”
　　谢辰阳点头说可以。

　　随后拨通了段邑的电话，外放。

　　那边还是大清早，段邑声音有点沙哑：“怎么了顾谨？”
　　“段邑我问你，那天聚会你有没有帮我接过什么电话？香港的，你好好想想。”

　　短暂的沉默过后，段邑仿佛才想起来：“噢，那天你喝醉了，电话响了好几回，我就接了。接通之后人家说的粤语，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听得懂，就直接关机了，你怎么还认识香港人呢？”

　　顾谨打断了他：“好，我知道了，先这样。”

　　这么说来自己确实没接过这个电话，所以记忆还是可信的。那……到底是不是顾盛南？

　　“顾小姐，我再问一遍，你在这件案子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谢辰阳见她就那么一会脸上就已经出现了各种表情，不得不怀疑她确实参与了这件案子。

　　顾谨回视他，眼神清亮，字句清晰：“谢警官，我再说一遍，我跟这件事没关系。”

　　时间停了那么几秒：“可是我们查到顾氏酒店最近正在进行财务审计，并且还出现了融资困难的情况。”

　　顾谨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恶魔，一点一点的把他手里的信息抖落出来，引诱自己一步一步陷入。

　　他像个操控者，轻松掌控她的情绪，并且还饶有余味的看着她。

　　分明是双诱人的眼眸却满是令人恐惧的深邃，让顾谨不敢直视。

　　偏偏他说的这些顾谨都不知道，顾盛南很少主动跟她沟通公司的事情。
　　这会听到心下已经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妥。

　　但这么多年良好的教养不至于让她慌了神，昂首挺胸：“审计结果呢？”
　　“还没出。”

　　顾谨心里有了计较，平静开口：“现在虽然这笔钱在我的账户里，但是没有证据表明我参与了这件案子，所以猜测都是子虚乌有，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也请你们还我清白。”

　　谢辰阳转了转手中的笔，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顾小姐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稍等一下。”

　　说完便迈着大长腿走了出去。

　　走出小房间的谢辰阳疲惫的揉了揉眼睛，调任到北城后，上面没有安排他做原来的工作，而是把他放在了经侦。

　　他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什么都得重新开始学，很是吃力。

　　这一次是一起地下钱庄跨境洗钱的案子，前辈们已经见怪不怪，全权交给谢辰阳处理。
　　现在大部分线索都已经收集完整，但是又确实如她所说，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她参与了其中。

　　而且，谢辰阳觉得那张脸非常熟悉，像是见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再细想，回过神来吩咐手下的人做事：“小张，你去查查顾谨的朋友，段邑。”
　　“是！”

　　谢辰阳一边走一边问：“小陈，香港那边的钱庄怎么说？”
　　“资金来源还在审问。”

　　“顾氏酒店的审计结果出来没有？”
　　“还没有。”

　　“行我知道了，继续跟踪。”
　　谢辰阳放下手里的材料，坐到工位上，这才看到手机上有谢建权打来的电话，但只有一个，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没有回复。

　　坐在旁边的小张看着他马不停蹄的又开始忙活，心里不忍，开口说：“阳哥，你这都两天没回家了，先休息会吧。”

　　谢辰阳头也没抬，直接说：“我没事。”

　　小张默默给谢辰阳点了个赞，自从他调来他们组，一改全组以往踢一踢才动一动的办事风格，工作效率直线攀升。

　　不少其他部门的女警托他要谢辰阳的联系方式，但小张都没给，一方面是谢辰阳看起来不好惹，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谢辰阳不需要谈恋爱，谈恋爱会把他拉下神坛。

　　小张摇摇头，继续工作。

　　--

　　等人彻底离开，顾谨才放下所有防备。拳头在手心紧紧攥着，沁出了汗。

　　房间里有监控，她不敢打电话，心情焦躁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硬是干等了两三个小时。
　　顾谨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期间得知了消息的顾盛南亲自来了一趟，但是警方不让他见顾谨，只说调查完自然会放人。
　　而姜文清则紧张得不行，不明白怎么女儿一下飞机就被带走了，在家里着急得团团转。

　　后来来了个小警察，详细问了顾谨近段时间在瑞士的行踪，都见过什么人，干了什么事，顾谨把能记住的都一一说了。

　　问完后小警察又出去了，出门前还特地问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顾谨以为不用太久，就拒绝了。

　　大约晚上9点，谢辰阳才终于又走了进来。

　　而顾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心生不满：“你们警局都是这么对待合法公民的吗？我已经不吃不喝在这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但是谢辰阳记得有交代人给她送饭，是她自己选择不吃，这会倒怪上别人了，“顾小姐不是不饿吗？”

　　顾谨理亏，沉默。

　　“今天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先回去。后续还请你继续配合。”

　　顾谨哼了一声，想站起来，却没想饿了太久，没站稳，就要往后摔去。

　　几步远的谢辰阳见状，一个箭步过去，把人扶住了。顾谨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手通过布料传来的温度和大小，不过刹那间他就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顾谨狠狠瞪了他一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走出去。

　　顾盛南已经不在了，回了公司加班，吩咐周叔等着。早些时候妻子姜文清已经托唐沁打听了顾谨这件事，但是只知道是配合调查，并不知晓其中细节。

　　顾谨一出警局只看到周叔。
　　“周叔，我爸呢？”顾谨坐进去。

　　周叔从后视镜看着顾谨：“顾先生回公司加班了”

　　现在还加班？真出事了？
　　于是问出口：“公司最近出事了吗？”

　　“顾小姐，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顾先生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听说是资金方面出了点问题，经常加班。”

　　顾谨心下一凉，继续问：“那我爸有没有说过给我打钱？”
　　周叔听完回忆了一下：“前几天我听见顾先生说起您，隐约有提过这么一回事。”

　　完了。
　　这下是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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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