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之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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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杜邵斌的电话是在第二天早上十点，未艾浑浑噩噩地醒来，浑浑噩噩地赶到他指定的地方，浑浑噩噩地与他对坐沉默了十来分钟。
最先打破沉闷的是杜邵斌：“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
杜邵斌微微歪下头，斜眼睨她：“你走的那天徐思宇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有通，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用那个号码了呢。”
“……恩。”她是想过不再用这个号码的，但在把卡扔掉的那一刻不舍了，趴在垃圾筒旁翻了半天把它重新找回，又宝贝地保存好。
杜邵斌身子探前，视线与她相持到平衡，眼眸中闪过奇异的色彩：“为什么还用这个卡？”
未艾苦笑：“我以为你们不在这里。”以为从此以后，缘分既尽，各走各路。
杜邵斌冷眼以对：“是不是如果我不找你，你也不打算找我们？”
“也许吧。”未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是我？”
闻言，杜邵斌勾起一个讽谬的笑：“当所有人在见到徐思宇都涌上时，也只有你才会后退。”
未艾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是后退，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交集。”
杜邵斌的脸色顿时变的寒森：“你以为你们真的没有任何交集了吗？如果没有交集，那他又为何三年不再触碰音乐？如果没有交集，程程为什么会选择放弃？如果没有交集，你为什么又再次回到M市？”
未艾“啪”地拍桌而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喃喃地近乎自语：“你们有什么资格责怪我……你们凭什么把一切过错都归到我身上……凭什么以为，我那么自私那么可恶……”
女生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色愈加通红，她的喃语终于还是染上了哽咽，眼眶被满满的泪水涨得圆滚：“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我也不想放弃……更不想让他伤心难过……”
眼泪从第一颗开始汹涌而出：“可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逼我……凭什么……”她伏到桌子上嚎啕大哭，用力地像是要把当初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次性倾泻出来。
杜邵斌默然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安慰：“乖，别哭了。”
“才不是哭呢，我这是被风沙吹的！”女生极不甘心的声音混着抽噎。
杜邵斌哂笑：“是是是。”他从桌上抽取纸巾递到女生面前，“擦擦吧。”
未艾有些狼狈地接过纸巾，很用力地擦着，知识越擦眼泪反而涌的越多。
杜邵斌不再说话。他想，即使这个女生那么坚强那么勇敢，但总还是个小女生，会为了最喜欢的那个人而微笑而哭泣。
渐渐地，眼泪被止住了。未艾深吸几口气，又灌下一大口茶以平复刚才一时难抑的伤楚。稳了稳声调，她微报郝然：“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杜邵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如果我猜想的不错，你的离开似乎另有隐情，可以告诉我吗？”
未艾摇了摇头：“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了也没用。”
男生挑了下眉：“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吗？”
“不是。”未艾诚恳地道，“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没有说的必要。”
“那就当作是讲一场故事吧。”
“邵斌，这里，”未艾指了下胸口，苦笑，“这里会痛的。”
“既然还放不下，为什么不去找他？”
“现在这样就好了。”未艾叹息，“就这样吧。”
“可他到现在都还不能正视！Venue，他已经三年不在演奏了！”
“那又如何？”女生昂扬着头，隐忍住心底地阵阵刺痛。她装作一幅毫不在乎不关己事的姿态，可天知道，在她知晓这事的那一刻，几乎狠不得煽自己一巴掌。
杜邵斌不可置信：“Venue！他是为了你才放弃他学了十二年的钢琴！”
未艾撇过头：“他自作自受。”
“你！”杜邵斌几乎要破口大骂，但所有的语言在看到女生投影在玻璃窗上充满哀伤乞求绝望的眼神而哽刺于喉。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溢出一声轻叹：“你们两个，我也不想管了，不过……”他从身侧拿出一张请柬递给她，“我爸明晚要在家办一场Party，可以的话就去看看，他很想你。”
未艾接过请贴并没有允诺，她只道：“如果有空。”
“Venue，你就不能勇敢一次吗？一直这样退缩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Venue吗！”
“邵斌，我已经没有勇气了，我为我曾经的勇敢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再也付不起任何同等的代价了。”
杜邵斌探究地盯着她，未艾狼狈地躲开。见状，杜邵斌也不好在说什么。他起身，本欲离开，但想了想，他对上未艾的眼睛作出最后的警告：“Venue，如果你再退，那么以后徐思宇将会远到你永远也无法触及。你甘心吗？”
她甘心吗？当然不，可是在不甘心又如何，她早已失去站在他身边的资格。所以她说：“我无可奈何。”
杜邵斌气极：“你们一个固执如牛，一个退缩成鸵鸟，倒也真是般配！”
他烦躁地走了几步后，又问道：“你现在叫什么？”
“……未艾，方未艾。”
“方？你倒也真舍得丢弃那么姓氏。”
未艾失神地盯着请柬，不知想些什么，没有应答。
杜邵斌抿唇：“那我先走了。你……你好好想想吧。”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叹气着离开。
未艾保持同一个姿势直到身体机能麻木而发出警告后她才回过神了。未艾起身，动了动微微酸疼的身体，在视线触及到桌上的请柬后，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拿。
若是舍，就舍得干脆些。
未艾伏身拿起手提包准备离开，与此同时，店中的玻璃们被退开。未艾不经意地扫视过去，娇小的身躯在触到少年挺峻的脸时杵然僵住。
居然是他！
未艾慌乱地垂首假装整理手提包，手肘一个不小心将桌上的请柬扫到了地上，正好轻飘飘地落在了少年鞋边。
完蛋了！
未艾低吟，忍不住拿包将脸遮住。呜，她可不可以被当作是不存在的立体雕塑？
未艾从包后面偷偷探出一只眼。她看到徐思宇的步子停住，她看到他蹲了下午，她看到他拾起了那请贴，似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四周，定格在了这边，然后……然后……TMD向自己走来！
“小姐。”少年低沉醇厚地声音在面前响起，“你的请柬。”
未艾颤巍巍地伸手，扯了扯，发现扯不动，再扯，还是扯不动。未艾哀号了，上帝，不带这么整人的吧！
“Zervob的Party邀请函？”好听的声音微扬，勾起引人犯罪的颤栗。
未艾脸红了，她用鼻音“恩”了句，忍不住想入菲菲。
“原来如此。”少年送开了钳。
未艾胆颤心惊地接过来，正准备为过了这关而松口气时，玻璃门被推开，杜邵斌的声音也随之而来：“Venue，我突然想起……”
后面的声音，在看到对立的三人后，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之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