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08第八章 ...
-
第八章香云弄巧暗香来，蜻蜓点水一剪没
原以为八个男人打一个女子是稳赢的局面，可当仆从看到他带来的大手们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后，对自己尾随白衣女子的行为极为的后悔。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白影由打手布局的人阵之中穿梭而过，还未等打手们有所反应，手中棍棒已经纷纷落地，不一会儿便都在原地倒了下去。
这移形换影的功夫在普通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瞬间光景，白衣少女已然一脸轻松的轻摇铁扇站在那带头的仆从面前。
仆从傻愣着的看着女子，雪白的轻纱裙摆在风中飘扬，白皙的肌肤在雪白的月光下显得更加惨白，那一抹烈焰红唇尤其像暗夜中的鬼魅，这行踪无影的身法更不像是人能使得的，那仆从步步后退，当阿玥前行一步正要说话时，他吓得尖叫着猛然朝后逃去：“来人啊——鬼啊——”
“喂——什么鬼啊，你全家都是鬼，有长得这么美的鬼吗！”阿玥笑得花枝乱颤，冲着这个胆小如鼠的仆从身后喊道。
这人胆子也太小了，不过就是使了下轻功就被吓成了这样。
阿玥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不再理睬这胆小鬼准备转身离去回去继续逛她的街。
“姑娘好身手，就这般身手打一帮市井无赖不觉得大材小用么？”
这突如其来银铃般的女声爽朗明亮，阿玥根本未曾察觉有人跟随，一时吓得阿玥寒毛直立，寻声看去，青衣女子一身武行装扮，站在她刚刚躲藏的围墙之上，她左手一袋栗子右手一袋瓜子仁，竟将她藏匿好的零食都给寻了出来。
阿玥自恃轻功一流，加之常年的暗杀训练修炼出了超越常人的耳力，而追踪之术更是紫竹林中的翘楚，便以为这江湖中论此道必定是独一无二的高人，可没曾想刚入京都短短一日不到不仅被人跟踪，自己连察觉都未曾有，想到此处便觉得十分挫败。
那女子毫不客气的从不属于她的零食袋里取出金黄可口的栗子，咬了一小口，由围墙上一跃而下。
阿玥望着从围墙上飞下的青衣女子，警惕的退了一步，道：“你是谁？为何在此？”
“我是谁？哈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来的不止我一个哟——”
她有同伙？阿玥紧张的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可见青衣女子神色笃定不像说假话，便急忙开始回忆一路记下的周边地势情况，无数脱身之法由脑中一一闪现，立马选择了三个最优方法加以备用。
此女话中有话，言行之中透露着些许邪魅之气，举止看似爽朗清明笑容却又阴深诡异，阿玥一时间吃不准对方是敌是友，再次出言试探：“朋友这么突然间的出现在深夜围墙之上，不知是无意间经过还是存心跟踪呢？”
“哈哈——你太紧张了，我只不过是从那客栈门口见到姑娘芳姿如同刚入凡间的仙子，恰巧看到这帮狗贼见色起意便想着作为江湖女侠该出手相助，就跟随了过来。”
这一串悦耳的笑声好像催命的信号令阿玥打莫名的胆寒，阿玥缓缓的倒退着，耳朵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朋友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带着三位朋友将这巷子口堵着，这也是姑娘的好意？”
青衣女子闻言顿时再也笑不出来了，“姑娘好耳力，我三位师姐功力皆在我之上，你居然能听出是三个人，好生厉害！”
阿玥翻了个白眼，对于后头那三人的追踪术实在懒得揭穿。那身后悉悉索索的异响动静搞得这般大，她就算不是兔子耳朵也是能够捕捉的到的，更何况她的耳力原就在兔子之上。
身后隐匿的三人见行踪败露，在声音临近时阿玥猛然回身朝前凌空翻越，恰巧躲过身后袭来的三把剑。
她抬眼朝与她持剑相对的三人看去，三名迥然不同女子衣着各异，使的剑法却是出奇的和谐，无论是举剑的身法还是脚下的步伐，虽然各有不同，但细细看上去却颇有章法。
“剑阵？”阿玥冷哼一声，五行之术她并无涉及，可她对自己的功夫却极有信心，在三女联动的瞬间想也不想的凌空飞跃翻转，整个人直接从三人的间隙中飞了过去，手中的铁扇也化为了杀人的利器。
阿玥动手极少动用杀招，可不曾想到，她凌厉的攻势居然被剑阵压得连连倒退，原本近身战是她最擅长的领域，却不想这剑阵的威力如此厉害。
她一路后退一路还手，明明见到三女剑阵的许多疏漏，可朝那疏漏一出手，便又其他两人给挡了回来，就在这你来我往的剑扇相交之际，阿玥只觉得后背一股冷风飞来，实在躲闪不及后背脊梁处生生的挨了一掌，受了伤的阿玥很快便力不可支的败下阵来，三把剑互相交错卡在了阿玥的脖颈处，逼得阿玥不敢再动。
阿玥不看也知晓，那背后偷袭者便是那轻功了得的青衣女子。青衣女子得意洋洋的看着三位师姐，笑得很是开心。
“姑娘这般行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背后偷袭至人重伤还能如此得意，可真是不要脸。”
青衣女子被阿玥这么一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很是难看，急忙想要回嘴，可忽觉词句匮乏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不得不又噎了回去，尴尬得原地鼓着腮帮子暗自生闷气。
这生气的小模样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蜻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同阿玥面对面的粉衣女子言语之中虽然有所责怪，细品之下却又有几分袒护之意，阿玥瞧着这女子这番表现，便也清楚这是这群人的头目，便报以微笑。女子见她如此，便也笑了笑，收起了手中剑，道：“烦请姑娘移步同我等走一趟，这路上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阿玥轻启双唇刚想出言拒绝，卡着脖颈的两支剑却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牢牢的卡在了喉口肌肤处，冰冷的剑散发的寒气暗暗威胁着阿玥的生命。
阿玥苦笑，她近来是招了什么霉运，连连被人胁迫，事事由不得自己。
“几位朋友，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若是想要结交，也不必用这种手段相邀吧？”阿玥小心翼翼的瞧了瞧持剑者脸上的神情，不像是有杀意，定了定心神谨慎措词道：“我与你们走一趟便是，咱先把剑放下？”
无论是脸上温和的微笑，连续的两次称谓变化，语言上的层层递进，都蕴含着真挚与柔顺，言语间很自然的从朋友到我们，又从我们到咱，要不是早有人再三警示，这般狡猾的招数若是平日里还当真会着了道。
粉衣女子觉得好笑，现在在她眼中任何伎俩都是无效的挣扎，她摇了摇头，猛然跨步贴近阿玥，很是礼貌的微微一笑道：“得罪了。”
阿玥瞧着着不太正常的举动，预感不妙，可奈何命忌讳脖颈处的胁迫，在无法还手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吃了一掌，只感觉忽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带走。”
“是。”
★ ★ ★ ★ ★
当阿玥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
她不动声色的微微睁开双眼，试探性的用极小的幅度挪了挪手脚，出乎意料的是，手脚居然没有被束缚。她眯起眼睛，如雪的肌肤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柔软是如此的熟悉，那是细柔的棉布包裹着棉絮的触感。
高床软枕，被人绑架怎会有这般舒适？奇怪……这不是绑架，难不成真的是想要与她交友，用这种特别的方式？
阿玥一时间对抓她的人来路目的无从判断，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
“姑娘醒了？”
是那个带头的姑娘。
阿玥见自己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也不再掩饰，干脆直接起身坐在床沿处，紫竹林那般凶险之地都无所畏惧，难不成还怕几个小丫头。
可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她近几乎忘了，自己也是个小丫头。
当阿玥端坐床沿巡视着眼前的景象，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她想过千万种境地，可唯有现在眼前此番未曾想过！
映入眼帘熟悉而又亲切的包袱，持剑驻守在床边的三名女子，桌椅以及屋内的摆设……这不就是昨日她落脚的客栈所定的房么！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她脑中一种想法忽闪而过，将种种关键之处拼凑，顿时对昨夜至今所亲历的一切原由了然于胸，阴郁幽深的眼睛顿时立即清明了起来。
“从昨夜到现在都未向玥姑娘表明身份，深感歉意。”粉衣女子由桌前缓缓迈步走至床榻，语声轻柔温和而又真诚道：“在下青云城大弟子柳香云。”
“青云城二弟子刘湘莲。”
“青云城五弟子姚雪玲。”
“青云城六弟子小蜻蜓。”
当四女一一报上名来后，都纷纷盯着她看，可惜阿玥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四人所想象的诧异、愕然的表情，反倒是平静如水。
这种平静并非故作镇定的掩饰，而是由骨子里透出的安如泰山。
不知怎地，四女心中有种被震撼到的感觉，仿佛坐在她们面前的不是个年仅十一的少女，而是遥不可及的山外高人。
这种错觉仅存一瞬，却又立刻消散，这番极难捕捉到又难以言明的感受都令四女颇为惊愕。
阿玥并不知自己带给她们的感受，反倒一如往日的起身走至床边，在店小二备好的水盆处取下毛巾浸湿，轻轻的搓了搓，再拧干，道：“四位姑娘反应倒是极快，我前脚落定你们便在后脚尾随，等了好几天了吧。”说完，也不回身，自顾自的洗起脸来。
四女见她行动如同自己一人在时那般，丝毫未受影响，都不禁感叹她定力非凡。
“也没多久，约莫小半月而已，奉师命等候姑娘到此，接应姑娘后续行动。”
阿玥清洗完脸，又走向桌子处，姚雪玲见她的行动路线，竟鬼使神差的先她一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较大的主人杯，从水壶中倒满水递了过去。阿玥恰好站在她面前正待伸手，就瞧见面前已被准备好的水，她瞧着装满水的杯子愣了一下，接过，又走回水盆处漱了个口。
此刻，三人脸色变幻极为的精彩，若是阿玥回头看，必定会乐不可支。
对比刘湘莲的错愕，蜻蜓的愤怒夹杂着疑惑不解，柳香云从惊奇到接纳的变化显得不那么突出了。在阿玥回身之际，三人脸色恢复如初，好似从不曾变过一样。
“后续？”阿玥瞧了瞧四人，看了看桌子处仅有的四张椅子，依然走回床边，坐了下来，“四位姑娘可别都站着了，这屋子也就这么点大，一时间我也跑不了，都拿着剑这么站着，怪累的。”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朝柳香云看去，柳香云不坐，她们岂敢入座。
看来在青云城内，若是沈青云不在，便是这位柳师姐当家做主了。
阿玥望着柳香云，满眼笑意。
“好。”说完，柳香云转身走向待客桌椅处，居然直接提了把椅子来到床边，摆在阿玥对面坐了下来，于是其他三人照样画葫芦也把椅子搬了过来，四人连成一排坐在阿玥对面，这番以一对四的局面令阿玥头大。
咳咳——
这四人昨夜突然出现没把她吓着，四人表明身份时也没把她吓着，倒是这排排坐的阵势令她感到压力巨大，阿玥素来习惯独来独往，忽然对面坐了四个活生生的人，还齐刷刷的把眼光落在她身上……阿玥很不自然的攥紧了拳头，以强大的内心定住了紧张的情绪，急忙寻了个话题开头，毕竟这“后续”谈起来极为的冗长。
“沈先生可有什么后续安排？”
柳香云并不答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心保护的宣纸。
“玥姑娘看看这个。”
阿玥接过，好奇的将纸打开。
布告？
阿玥瞧了眼柳香云，又继续看了下去。
潇府有女初长成，需寻同龄女子随侍其左右，位于内室，略识小字，容颜清丽者为佳，若是转达给予合适者，必有重谢，若自感合适，可揭榜入府应征。
随侍？
“潇府要找个识字的女侍？他为何不去人牙子处采买？”阿玥很是奇怪，人牙子那不是直接签个死契更忠诚么。
“你瞧它上面的条件，人牙子那可能有合适的人么，先不说识字已是万中无一，还要容颜清丽，既然是位于内室，又是随侍，必然要姿容为中上品，此女子很有可能会做陪嫁的通房。”
柳香云一席话直指布告核心要素，不错，若是寻常随侍，哪里需要姿容要求。
“这是个好机会，这布告已经张贴了两个多月，去应征的倒是不少，但都未能入选，而最近再也没人去尝试，看来潇府的要求不低。”
可是……通房……
阿玥很惆怅，这点她不太能接受。
虽然人如浮萍命比纸薄，此生皆是生不由己，可多少对将来都有所期许，若是因此连身都给卖了，多少有些不值当。
“这是随侍只是侍女，又不是卖身的奴婢，要是不想做通房丫头，直接走人便是，有什么可担心的。”这种场合蜻蜓本不该开口，可奈何这姑娘性子豪爽，性子又急躁，见不得阿玥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阿玥行事向来谨慎，幼年的经历使她深知地位悬殊差距不是世人所理解的常理能够言明的，哪怕是现今律法也是以上治下，身为下位者哪有什么正理可辩，特别是对于潇茗这种权倾一方的人。
侍女之所以有自由之身那是因为有良民身份做保护，可对于潇府而言将良民没入奴籍这种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入潇府这事本就是与虎谋皮，阿玥本就不情愿，柳香云见她沉默不语倒也不相劝，只是取下腰间一只金色锦囊，朝阿玥怀中丢去。
“玥姑娘再看看这个，这是师傅此次传信时一同传来的，说是由姑娘亲启。”
亲启？这么郑重？
阿玥拾起锦囊，打开，里面一张纸条，一个小纸团。
她取出纸条，毫不在意的将锦囊朝床头一丢，锦囊稳稳的落在了枕头边。
可当阿玥看完纸条，脸色时而青时而黄，神色古怪得很，在长久的沉默之中，房内的氛围显得十分怪异，好在四女都是江湖儿女，并非那好事的包打听，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追问。
毕竟是生死绝地逃出生天的人，无论遇到怎样的事情阿玥都能够迅速做出适当的反应。阿玥迅速调整好情绪，好不容易让脸上的神情正常了些许，可却做出了个极其让人惊异的举动——她全然不顾面子的把锦囊从枕头那拖了回来像绝世大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
正当柳香云要说话时，阿玥对着柳香云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道：“潇府，我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