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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第五章 ...

  •   第五章小荷才露尖尖角(下)

      阿九再怎么能想,也绝对想不到,沈青云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一壶清酒,一碟小菜。

      可酒再香甜,小菜再可口,沈青云也是没有胃口的。

      在隔壁少女因承受种种酷刑而求饶的哭喊中,他实在吃不下去。

      其实很多时候沈青云对于白逾鸣用刑之残酷也是略有耳闻,多年未见,曾经的兄弟变成地狱的恶魔实在令他无法想象,此刻亲耳体会,心情更是复杂。

      房中明明有桌椅,他却来回踱步,就这般来回走了许久,腿脚酸了刚想坐下,一声惨叫惊得他立马站了起来。

      隔墙刑房中,不仅鲜血处处,惨叫声更加清晰,而在这种情景下,白逾鸣居然能神色如常的看书吃酒,如此做派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来游玩的,当真是变态中的极品了。

      原计划的八个时辰在沈青云心中变得无比的漫长,当他再也听不到隔壁少女微弱的声音,终是再也忍不住,急忙快步小跑的来到刑房门前。

      其实,他只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警告,可不曾想白逾鸣的手段会这样残忍。

      沈青云扶着门框,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阿九身上原本雪白的内衬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血液染成了暗红色,可就连这样的衣衫都已破烂不堪,或因皮鞭,或因刑具,撕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字,白皙的肌肤上显现着各种狰狞的伤痕。

      阿九就这样挂着满身的伤无力的软瘫在地上,因为伤口剧痛,她早已陷入了昏迷。

      “你……”沈青云惊得都说不出话来,看着白逾鸣,又看看这番场景,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他手足无措的站着,又想蹲下去抱起地上鲜血淋漓的可怜的少女,可遍布伤口的她却根本无处下手,乍一看去这无论是怎么小心都是疼得半死的结局,沈青云焦急的揉搓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别看她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其实都只是轻伤,动手时我还是有所控制的,虽处处是伤却未动其筋骨,你瞧她的脸蛋依然白净得很,容颜也未曾有所损伤,这样的小伤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白逾鸣笑语晏晏,对他招了招手,拿起手中的酒杯招呼道:“来,吃酒——”

      轻伤?小伤?养上十天半个月就好?

      沈青云面色发青,望着白逾鸣如同看到地狱归来的鬼魂,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伤得这般重了还是小伤?

      他不知道,这种手段在白逾鸣的生平段位里确实只是小伤。

      而且,白逾鸣也确实在动手时有所节制。

      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活着的走出这间刑房。

      阿九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创造了一个奇迹。

      ★ ★ ★ ★ ★

      “这样的奇迹还是不要有比较好。”

      这是阿九几天来总结的至理名言,此生她已将此奉为圣典。

      单独的大厢房,柔软的大床,两名丫鬟专门侍奉,还安排了一名医师按时查脉换药。

      少女被医师安排躺在床上静养,并特意嘱咐丫鬟除了如厕,不准她下床移动半步。这伤倒是没有要人命,无聊却的真心要命。

      起初的七天还行,由于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牵涉到伤口复发甚至撕裂,她也是乖巧得很,可到了第八天,一确认伤口完全结痂后,便开始了各种不听话。

      或是在房中走来走去,又或是在这房中翻来翻去,又或者蹦蹦跳跳。伤患这种变着花样的闹腾也让医师特别心烦,可人又是阁主亲自送来,还特意嘱咐要尽快医治好,按照这种折腾法还怎么尽快?

      医师被闹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居然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把柳长风弄了过来,但凡她不安分柳长风便把她弄回床上。

      在被柳长风盯死后,不得自由的阿九感到只能躺在床上也确实无聊,正好房中有个满是书籍的书架,她便搬来一堆书翻了起来。

      看书是安静的事,属于静养的范围,这事柳长风不管。

      于是,当沈青云来探望时,就瞧见了这样的一番景象——娇弱的少女手脚上的伤处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柔软的枕头被她垫的老高放在床头,整个人舒舒服服的倚靠在软绵之中,由于天气微凉,她一手捧着书另一手却躲在被窝里。

      可那脸上生无可恋的模样瞧着实在好笑。

      虽然好笑,沈青云却笑不出来。毕竟她重伤至此都是因为他的私心,而因为私心牵涉了个完全无辜的少女,一个本不该被搅进这番是非的人。

      无论是华亭案本身,还是沈家的前程,都该是自己的事,实在不该累及他人。

      想到此处,那白白胖胖的老脸上因羞愧而泛起了两朵红云。

      不知该如何启齿,如何开始,但终归还是要先见面的。

      “咚咚咚——”

      他筹措许久,终于敲响了眼前这扇门。

      有人来了!三下清脆的敲门声将慵懒无聊的少女注入了瞬间的活力。

      可她根本不必回头,就知道来者何人,虽然气愤,却依然还是懒懒的发出软绵的声音:“进来吧。”再得到房中人同意后,他依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咳。

      沈青云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是我——”

      少女连眼皮都不抬。

      “知道。”

      当然知道。

      医师都是定时定日而来,丫鬟进门前的都会见礼,而那个不怎么礼貌的柳长风是绝对不可能敲门的,除了这些人,而在这种时候会敲门的,除了沈青云还有谁。

      若是白逾鸣要见她,肯定是让柳长风把她押过去,而不是他过来。

      咦?人呢?没进来吗?

      等了许久,阿九都未见到沈青云进门,十分奇怪的起身朝后看去。

      沈青云双脚已经踏进门内,却未再前进一步,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而待客的桌椅,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

      为什么不进门?不是已经占据主导地位了吗?

      阿九承认,经过这一次,沈青云已经有了完全控制她的砝码。她心思通透,所有事情只需知道实情一两分便可推断出全部十之八九,并且极少有所误差,可正因为她对于局势的掌握迅速又清楚,在做选择时难免会比不知情者顾忌更多。

      虽然不知道沈青云用了什么方法让白逾鸣用自己的手段帮他做出了警告,但这种警告确实非常有效。沈青云能让她从白逾鸣掌控之中安然离去,便也能将她重新送回地狱,且不说这两人的权势覆盖面到底恐怖到何种程度,单说她若想由紫竹林全身而退,没有沈青云的帮助她绝对是走不掉的。

      退一万步说,她即使能走,她能去哪?哪里又能逃离凌云阁的追捕?

      除非凌云阁不追捕。

      能让凌云阁不进行追捕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有能力让凌云阁迫于某种原因不得进行追捕。

      如果想要好好活着,她只能选择依附,依附于能够与凌云阁所比拟的权势之下。就如同一只被狼群追捕的小绵羊,只有找到肯爱护它的人类它才能活下来。

      穷途末路,阿九只能任由摆布,如今沈青云说什么,她便做什么。虽然她十分清楚,有些事一旦沾上了,想要脱身是绝对不可能了。

      哪怕是以后积蓄到足够的实力能够脱身,都是不可能的。

      华亭案的复杂所涉及明里暗里的各处势力都不会允许她轻易的自由来去。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他到底在烦恼什么,该烦恼的不该是她吗?

      “几日不见,沈先生是忘了如何说话了?还是忘了如何走道了?”即使境遇如此无奈,她仍然敢对掌控者揶揄调笑,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要落得个卑躬屈膝的伏低做小倒还不至于。她利落的一个翻身将脚丫套进鞋子里,随手拖过床上的披风盖在身上,下床朝桌子走去。

      闻言,那白胖的老脸又是一红,缓慢的走向桌前,在阿九对面寻了个位置坐下。

      对面阿九,他竟然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这样的安静连阿九都感到尴尬,她泡着茶直接将话题拖入正题。

      “文书带了吗?”

      沈青云愣了愣忙从怀中取出用手绢包裹的几页纸递了过去,“带了。”

      阿九从沈青云手中接过手绢包,顺带着将泡好的热茶递了过去,一切动作行云如水,就好像每日都是如此一般。

      沈青云惊异的瞧了她一眼,他特别想从面前这张神态自然的脸上瞧出点特别的情绪来,可惜瞧来瞧去,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阿九懒得去理会他那探寻的眼神,摊开手绢取出文书,将文书一页页的摆放于面前。

      这次阿九看得很认真。

      她近几乎是逐字逐句的阅读,若是遇到关键之处甚至来回细看,仔细琢磨。就这么几页纸,愣是被她看了整整半个时辰。

      在确认文书中的每个字都被记忆收录永远不会忘记,每个环节都被吸收理解过后,阿九小心翼翼的将文书折叠好包起来,还了回去。

      “这文书上的我都记下了,下一步要我做什么?”

      没有铺垫,没有转折,单刀直入。

      这姑娘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沈青云被她这么一问,又陷入了内心独有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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