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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与我无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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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岚睡到上午十一点才勉勉强强清醒过来。
昨天晚上他去找裴宴,柏皓便走了,现在他手机里全是柏皓鬼哭狼嚎的信息。
早一点的时候他只是在问怎么了还在睡吗,晚一点就成了你是不是生病了,这会儿已经问上该买消炎药还是止疼药了。
郑岚直接给柏皓打了个电话过去,声音还很哑,说:“我才醒。”
柏皓那边有两三秒没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昨晚见男朋友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男朋友了。”郑岚翻身坐起来。
柏皓:“啊?怎么就没有了。”
郑岚:“单方面说分手了。”
“单方面的意思是?”柏皓小心地问。
说起这个,郑岚也觉得心累,“不怎么分得掉,还需要聊聊。”
挂完电话之后,郑岚点开了他和阮驰轩的聊天记录。
郑岚说了分手之后,阮驰轩给他发来了很多消息,郑岚都没怎么仔细看过。
现在一条一条往上翻,其实都没多大意义。
阮驰轩:?
阮驰轩:宝贝儿你发错了吧?什么分手?
过了接近一天郑岚没回复他,阮驰轩就着急了起来。
阮驰轩: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为什么?
阮驰轩:我不同意。
他说了很多类似的话,最后一条是:我们聊聊,别不回我!
郑岚回复他:等项目忙过这段时间,我来联系你。
接着屏蔽了他的消息。
郑岚把手机扔在一边,望着天花板醒了醒神。
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睡的时间一下太长,反而有些头晕眼花。
他眯了一会儿眼睛,脑子里慢慢浮现出昨天晚上的画面。
昨晚在回寝室的路上,郑岚说了些什么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但裴宴的每个神色却很清晰。
他说他同意,以及他们会做出一个可以告诉别人的成绩。
裴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吗?
郑岚其实不知道。
裴宴进组的消息郑岚当天就发邮件告诉了康纳德教授,教授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恭喜他。
“你是怎么请到Cyril的?以前我邀请过他好多次,全被这小子拒绝了。”
郑岚说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康纳德教授满口不信,“他要是不想做的事情谁都勉强不了。”
这句话郑岚倒是同意。
他起床洗漱完毕,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下午还安排了小组讨论,郑岚问裴宴今天可以开始过来参加吗,裴宴说好,又问他吃饭没有,郑岚想到进组之后还有一些事情应该和裴宴交代,两人便约了一家餐厅。
裴宴:你在寝室还是教室?
郑岚:教室。
裴宴:朋友有东西要回寝室给我拿,我在你们寝室楼下等你。
郑岚:好。
出门的时候郑岚看了眼天,云一团一团,阴沉沉的有些要下雨的样子,便随手拿了把伞。
他的寝室在三楼,眼看着最后一级楼梯了,左脚却绊了下右脚,郑岚差点儿摔了。
还没缓过神来,他推开楼下大门,看到了一个很意外的身影。
郑岚拢了眉头,“阮驰轩?”
侧身站着的人听到声音走过来,脸色也不太好看。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回了。”郑岚说。
阮驰轩刻意站得离他很近,呼吸很粗,让郑岚觉得非常不舒服,往后退了一些。
阮驰轩又靠上来。
“我做什么了你要跟我分手?”他语气不好地问。
阮驰轩大概最近也没有睡好,黑眼圈很重。他的长相也算阳光帅气的,今天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颓丧。
郑岚不想和他拉扯这些,就说:“我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不行,”阮驰轩坚持道,“不能你想分就分了。”
郑岚心里堵了一下,无奈地和阮驰轩对视了一会儿。
他的态度立马就软化下来。
“小岚,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改……”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我最近出去喝酒比较多,你不高兴了?”
郑岚低头躲开了一些,阮驰轩却上来抓住他的肩膀,“你吃醋了?上次……上次姚莉接我电话真的是个意外,我手机就放桌子上……”
“别说了,”郑岚抬手挡了他一下,“我暂时没时间和你说这些,但是要分手我是想好了的,你先冷静一下,之后我会找你谈。”
趁着阮驰轩怔愣的一瞬间,郑岚错身往前走。
“我不想分手,”阮驰轩拉住郑岚的手,用乞求的语气,却强硬地说,“我们不可能分手的。”
“不要这么幼稚。”郑岚一用力甩开他的手。
“我没有!”阮驰轩激动地说,“我解释了,那个女的只是……”
“别解释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横插进来。
“你谁……”阮驰轩不耐烦地看过去,目光却忽然顿住了,“裴哥?你怎么在这里?”
郑岚头疼了一下。
怎么看起来谁都认识裴宴。
“来等人,”裴宴淡淡地看了郑岚一眼,问他,“可以走了吗?”
阮驰轩愣了一下,就听见郑岚说:“可以。”
“那走吧。”裴宴压了一下头上的鸭舌帽,转了身。
裴宴是阮驰轩得罪不起的人,他再不满也憋下来了,逞着强,小声地又和郑岚说了一句:“我没有幼稚,分手就分手,别的事情过后我们再谈。”
郑岚眼神都没给他,跟着裴宴走了。
“怎么在这里等?”郑岚问。
郑岚觉得裴宴应该都看到了,不如给个台阶,大家都不必那么尴尬。
裴宴果然懂了,笑了下,说:“我不过来,你还吃得上饭吗?”
郑岚低着头,“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是你男朋友?”裴宴佯装无意地问。
“前男友,我之前就说分手了,你也看到了,刚才分掉了。”郑岚说。
“我认识他,”裴宴回过头来看着郑岚,眼光挺深的,“阮驰轩是吧?他怎么会是你前男友?”
“什么意思?”郑岚问。
“惊讶一下,”裴宴双手插兜,倒着走了一小段路,勾了勾唇角,“毕竟你看起来很乖,但他在外面玩儿挺大。”
郑岚敛了神色,说:“与我无关了。”
午餐期间郑岚和裴宴交代了项目组的一些基本情况,吃完饭两人往教室里走,正好下雨了。
郑岚抖开之前带的伞,举高了一些将裴宴罩进来。
但裴宴比他高了几乎一个头,弓着背有些难受。
他瞥了一眼郑岚握着伞柄的手,自己的掌心覆过去,在那只手往上一点的地方握住。
两人的皮肤忽然贴在了一起。
郑岚手指一颤松开了,因为太突然,伞跟着晃了一下,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扶。
“干什么呢?”裴宴快被他弄笑了。
郑岚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收了手让裴宴撑伞。
到了教学楼门口,郑岚跨进屋檐下,裴宴在他身后收了伞。
水快滴了一地,伞很湿,裴宴一直拿在手里,在教室门口才放下来。
大家基本上都到齐了。
裴宴名声在外,甚至连康纳德教授都过来了,走上去很亲切地和裴宴拥抱,连声感叹,问他为什么能同意来。
柏皓手边的桌子上一堆准备拿给裴宴熟悉项目的文件,他朝郑岚招了招手有事要说,郑岚便走过去,错过了裴宴投向他肩胛骨的灼灼目光。
“你有个好徒弟。”
郑岚想如果当初自己有所警觉,那时候就应该和裴宴保持适当的距离了。
可惜他没有。
郑岚在梦里分辨不出是否掺杂后悔的情绪。
他没喝酒,醒来后却产生了宿醉一般的反应。
早上开着车去上班,人都昏昏沉沉的,到了医院,护士和郑岚打招呼,郑岚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换上温和的笑容,说:“早上好。”
门口已经有病人开始排队了,郑岚脱掉外套,换上了白大褂,开始上午的坐诊。
今天是周五,来看病的人格外多,郑岚提前上了班,一直忙到午休时间过了一半才看完上午的号。
去医院食堂的时候都没几个人了,郑岚随便拿了几个菜,坐了角落的桌子。
吃了一会儿,有人叫了他一声,郑岚一回头,看到是心内科的余越。
“郑医生,今天这么晚才吃饭吗?”余越神情疲惫地在郑岚身边坐下来。
“你有手术吗?也这么晚?”郑岚问。
“没,今天体检科加班,那边过来几个,”余越掰开筷子,在米饭里搅了搅,“全是年轻人啊,那么大一公司里压力得多大,一体检全是有问题的,有几个都严重到来看心内了,还有胃病严重的,早上抽个血没吃早餐,那么大一帅哥眼看着就晕了,里面还有几个职位很高的。”
郑岚筷尖一顿,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公司体检啊?”
“华舟,挺有名是吧?”余越感慨道,“想赚钱真是好事儿,但是得注意身体,说的就是你。”
余越用手肘推了推郑岚,“你工作也是,注意点休息。”
他这时才发现郑岚一直在走神,被他推了一下,筷子都差点飞出去。
“你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余越被他吓了一跳,“去我科室里看、看看?”
“昨天晚上出去参加了个聚会,有点累了,你慢慢吃,”郑岚端着餐盘站起来,临走的时候又回过头问了一句,“那公司体检的人还在吗?”
“在呢,”余越诧异地问,“你要过去看看吗?”
“不去,午休了。”郑岚说完便走了。
一般中午他会去休息室的小床上躺一会儿,今天脱了外套,却怎么都睡不下去了。
正想起来,郑岚接了一个柏皓的电话。“我刚好这边谈完一个客户,上次跟你说我想体检,现在有时间吗?”
郑岚往后靠了靠,手掌在额头上放了一会儿,说:“你来吧,直接去体检科,我马上过去。”
郑岚去体检科的时候,门口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他将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现场还算有秩序,声音也不算很大。
郑岚打开手机玩了一会儿,才等到了柏皓。
柏皓过来的时候郑岚没注意,等他走到面前了才抬起头来,那一瞬间有些失神。
“你来了?”郑岚站起来。
“来了,今天人看着有点多啊。”柏皓在他身边坐下。
“这边有个公司来了,医生也多几个。体检科平时人也多。”郑岚说。
“好吧,今天正好我没事儿,平时工作多还不一定有时间过来。”柏皓说着,问郑岚先从哪里做起,郑岚带他去了人少的一处,先拿了张体检单。
“把基本信息填好,照着人少的排队就行。”郑岚一边说一边递给柏皓笔。
柏皓低头在桌上填起来我,问:“你午休什么时候结束啊?”
“还有接近一个小时,”郑岚说,“我先陪你做,到时间再上去。”
“好啊,”柏皓有点意外郑岚这么说,晃了晃手里的单子,“那走吧,先去抽血。”
“嗯,走这边。”郑岚指了条路。
他们经过许多个科室,门口都排着长队,柏皓走的时候不经意地往里看了看,竟然就让他遇到了熟人。
一位中年女人叫住他:“柏皓?”
“李总?”柏皓停下脚步,先回头和郑岚说让他等一会儿,再往女人那边走。
郑岚看着他们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女人便转身离开了。
柏皓走过来,问郑岚:“今天来体检的公司是华舟?”
“嗯。”郑岚想避开这个话题,又说:“走吧。”
柏皓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被郑岚淡淡地看了一眼,只敢小声嘀咕:“原来你知道啊。”
刚刚碰到的李总正是华舟的员工,和柏皓在工作场合见过几次面,所以柏皓一见她就认出来了。
不过郑岚不想提这个,柏皓就不说话了,排着队等抽血。
因为人有些多,郑岚站在队伍外的走廊上等他。
他无事可做,只能拿出手机玩儿。
随便点了一条新闻,上面说有一条狗走丢了,主人非常舍不得它,因为知道它喜欢吃骨头,于是天天在家门口的菜市场守着,有一天小狗还真的出现了,它没有忘记自己的主人,现在小狗已经平安回家。
郑岚严谨地分析了字里行间的逻辑性,正在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假,忽然头上落下一片阴影。
他抬起眼,与来人目光相接。
“怎么站在这里?”裴宴摁着一小片止血纱布,长袖被裹得很高。
郑岚手一抖摁灭了屏幕。
“在等柏皓。”
“嗯。”裴宴就在他身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又问:“郑医生不坐一会儿吗?”
“不用了,我马上上去午休。”郑岚说着,直起了斜靠着墙壁的身体,却听裴宴叫住他:“你在这里工作后我还没有来过,不能请我上去坐坐吗?”
裴宴问他能不能,好像只要郑岚说了不能,他就多么铁石心肠、无情无义一样。
“我体检完了,”裴宴又说,“而且外面在下很大的雨。”
郑岚这时才将眼神移到隔了一条走廊的窗户上,窗子关得紧,隔音良好,不注意就很难发现下雨了。
“看起来会下很久,我的伞还在车里。上来的时候地下车库没位置了,车被我停在马路对面。”裴宴解释道。
郑岚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看着他,最终只说:“那样停车是会被罚款的。”
“但是你们医院停车的位置太少了。”裴宴平静地撕掉了止血的纱布,白色的布中间被血浸出了一个圆点。
他起身将纱布扔在黄色垃圾桶里,挽好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