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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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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思宁在楼下花园里待了一会儿,除了高档豪华的汽车驶过,安静的像无人问津。这里不像他租住的小区烟火气那么足,这个时间老中青都聚集在楼下聊天玩闹,抛开家庭里的琐碎只感受单纯的快乐。
不知道周时昭回去了没有,那么生气应该不想看到他,但如果重来,他还是会这么做。他们之间出生和成长环境的差异,注定看待事物的角度和关注的点有所不同。
他感觉他们之间好像多出了一条有生命的沟壑,如此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愈发远。他甚至有些迷茫,这是他要的吗?爱周时昭却把他推离自己,可要放弃自我再经受梦中的那一切,他的心理有道声音明白的告诉他不可能。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道风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浓烈的烟草味,他意外周时昭竟然回来了。
打开灯,周时昭一时难以接受刺眼的光,抬手挡了下,一只手指缝间夹着还在燃烧的烟。又吸烟又喝酒,就怕自己身体太健康,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蒋思宁将包挂起,打算去卧室拿衣服洗澡,听到男人沙哑又带有质问的声音笑了:“你确定还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吗?没有意义,它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向着外人。”
“不是谁都不讲事情本质只盲目讲人情的,如果你是觉得我的回话伤害到了你的自尊,我和你道歉。”
“不止这个,你对我有所不满,我听的出来。我们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蒋思宁的神经在这刻被刺痛,深呼吸一口气,他难道要因为成为周时昭的另一半感恩戴德吗?因为这样所以抛去自己去迎合吗?
“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听话?还是因为爱?我是不是不能要求太多?”
周时昭头痛地揉着眉心,烦躁让他没有深思脱口而出:“你还想要什么?你见过谁和自己男人唱反调的?那个男的一看就装腔作势不老实,唯恐天下不乱,以后离他远点。”
又来了,蒋思宁不喜欢他这副居高临下评判人的态度。
“我只希望你不要无聊到去刁难不相干的人。只要我愿意,别说拍几张就是拍几十几百也可以。”
让蒋思宁伤心的是他完全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明目张胆的避而不谈,结果显而易见。
周时昭猛地抬头看过来,突然笑了一声:“我大概是疯了,这么不慎重就……随便你。”
他踉跄地站起身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吕毅,过来接我。”他走出去将门摔的震天响。
蒋思宁的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来,笑了一声,可他知道自己此刻笑得很难看。心里飘忽不定的天平突然有了指向。
此后的几天,蒋思宁上班回家一个人做饭吃饭,后来干脆在外面吃过再回这空荡荡的屋子。也许从陈哥站在床前向他宣告那些注意事项的时候,他对这个家的归属感就已经流失,以至于到现在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星期五下班,高小老板为新招进部门的新人举办欢迎会,他跟着吃完饭又去了ktv,他在角落里当气氛组,被小老板批评说没有年轻人的朝气,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结束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小老板发善心送他回家,车子一路开到了他租住的旧小区。所以他看着车子走远又去赶公交车,这么来回一折腾,再怎么结实也还是累,回家的电梯里他都差点睡着。
打开家门发现灯亮着,地上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一看全是野营的设备。他挑着空的地方走,没几步碰到汪琦从里面出来。
“回来了?加班了吗?这么晚?”
蒋思宁摇了摇头:“没有,部门迎新聚餐玩到现在。这是做什么?”
汪琦看了眼地下乱七八糟的东西,笑着说:“周哥让买的,明天去野营庆祝你们结婚。”说着压低声音,嫌弃地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在车里放好了,他非得搬上来。明天还得折腾一通。”
蒋思宁惊讶不已,但心里没出息的升起一股暖流,原本他已经不抱希望了,还以为他已经忘记或者觉得不值得介绍给他的朋友。
他弯了弯嘴角,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好友霍然说这个计划,当即发微信信息,字里行间洋溢着满满的欢喜。
在等待回复的时候他才发现不久前自己的刘晨也给他发了信息,提醒他周日晚上在商姐家里涮火锅。赶紧回复说自己会准时到。
“明天一早就出发,玩个一天一夜。食材都买好了,周哥列的清单,吃喝不愁。”
蒋思宁笑了笑,等了许久,久到他要打电话给霍然才收到他的回复:“对不起啊,我家里有点事,走不开,没法去了。你玩的开心,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补上。”
说不失望是假的,周时昭这几个朋友里除了汪琦看起来比较亲和好相处,其他的都有一股生人勿靠近的距离感。看来只有自己撑了。
“他们几个本来也要来的,周哥嫌吵没同意,今晚我要借助一下客房。”
蒋思宁站起身:“我去收拾一下,你缺什么和我说。”
汪琦趁着蒋思宁整理客房,回到书房找坐在那里发呆的周时昭,无奈地叹气:“你这人真别扭,人回来晚了跟火烧屁股一样坐不安稳。现在人回来了,你又躲在里面不露面。我看他对我们几个挺陌生的,明天可能会不自在,你多上点心。”
汪琦见他不吭声,严肃地说:“如果你的朋友圈不接纳他,你还视若不见,将来人跟你过不下去别要死要活。”
周时昭“切”了一声:“不可能,他爱……我,他舍不得。”
可最近蒋思宁和他据理力争时的坚决和固执让他没有那么足的底气,这时蒋思宁从门口闪过,他眼睛追着看过去,但人再没出现。
“别老是让人家爱你,你就是被粉丝宠坏了,眼睛长在头顶上。我问你,你爱他吗?”
周时昭一阵沉默。
“这么难回答?”
周时昭抿了抿嘴,摇头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为什么非要在乎爱不爱?一辈子在一起不就够了吗?这世上越来越多的人只谈情不愿意承担责任,我和他在一起半年就选择结婚,和他共享一切,实实在在的一切不比一个爱字有分量多了?从嘴里说出来的和亲身做的怎么能比?”
汪琦叹了口气:“可有人就是为了爱而活着,因为他的人生缺少而需求,或许只有说爱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呢?”
周时昭沉思片刻,笑了:“你干脆别经营什么公司了,去做个情感分析大师算了。都什么歪理,好了,明天要早起,去休息吧。”
汪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书房,却不知道自他离开后,周时昭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脑海里千回百转。
幼时父母争吵不断,他们争吵的原因不是他,而是事业和家庭的互不妥协,直到最后忍不下去艰难的离婚。
他永远忘不掉他的妈妈提着行李箱离开的那刻,回头看着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家,眼底是刻骨的恨意:“我看到这个家的一切就恶心。”
也包括他吗?
他不死心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看他,爸爸狠狠地说:“她是个眼里没有家庭的女人,什么狗屁艺术,能当饭吃吗?她要钱我给她,除了那个老什子艺术。只要她好好照顾家庭,我这个要求过分吗?”
所以他不对蒋思宁有任何的要求,只要每天回家,只要自己回来就能看到这个人,只要这个家有温度,他们一直在一起生活下去不就够了吗?
可是蒋思宁开始提要求,他甚至有点担心,蒋思宁的要求越来越多,他应该如何招架?会不会有一天也不甘于此,也要离开这里去找寻更宽阔的视野?
只要他不许,将一切掌控在手里,蒋思宁乖乖听话,他所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他洗完澡回到卧室已经过了零点,蒋思宁侧躺蜷缩着身体,紧闭着双眼,他在另一侧躺下来,伸出胳膊要将人揽在怀里,但是蒋思宁却抬手挡住了他的动作,声音里更带着明显的拒绝:“太热了,明天早起,睡吧。”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翻了个身,悠悠说道:“我们不要为不相干的人争吵了。”
这算是求和吗?倒是难得,自从两人在一起,蒋思宁就没见过他向谁低过头。不知该不该笑,自己竟然有这般能耐。
周时昭总是这样,在他即将作出某个决定的时候击溃自己的心理防线,因为这种一时激动的情绪而头脑发热。
对不起,这次他不想了,他想保持理智。
长夜漫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蒋思宁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收拾好一切出去,看到之前堆在客厅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而门口传来说说笑笑的声音,看来,他的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