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中的情侣》芳量无君主

49、施暴与受害（下）

　　“你帮我听一下他说什么吧，我现在手上全是汗。”
　　“你这臭小子……”温可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喂陈总啊，你不是应该在日本么？哦，所以是国际电话啊……什么，你说什么？”
　　“皮心欢！”温可人尖叫起来。

　　皮心欢这时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了，听到她叫唤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温可人在原地又大吼了一声，整个人激动地手舞足蹈，他便按原路走回一小段。温可人红着眼激动地朝他跑过来，然后抱住他，“成功了，成功了！”

　　“你这大律师，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狗肺》入围了东京独立电影节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而且陈嘉嘉告诉我，评委组对这个电影的评价都很高，可能有希望三个提名都拿到奖！”

　　皮心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杵在原地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还爬山么？”
　　“爬，当然要爬，都快到山顶了好么！”就这样两人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无比轻松地爬上了山，然后又开心地下山，回到车上，擦干了身上的汗，皮心欢才发现手机上大概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音朵的助理吉拉玛又来电话了。

　　“喂，欢欢老师么？”
　　“怎么了？”
　　“哦，那个HUG哥想让你回趟公司。”
　　“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HUG哥想帮你今天晚上弄个庆功宴，庆祝你的电影入围东京独立电影节，还有么公司的几个新闻通稿要让你确认一下，以及后面有几个公告也要确认你的日程，如果你方便的话，要不现在就回公司一趟？”

　　皮心欢因为脸上都是汗，电话是免提的，所以温可人也全部听见了。
　　“不方便，我今晚还有事情呢！”
　　“啊，这可如何是好呢，HUG哥都定好包厢了。”
　　“你们吃就好了，不用……”皮心欢话说了一半，就被温可人推搡了一下，然后主动挂掉了。
　　“你这个人，吃亏还没吃够啊？你别忘了你的经纪合同还在他们手上，入围一个奖就得意忘形了！”
　　“好啦，好歹让我得意一小下吧，你不知道那个吉拉玛，平时老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看你也差不多。”温可人嘲笑着说。

　　这时皮心欢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打来的是音朵。
　　“喂，音朵姐……”皮心欢态度立马变好了很多。
　　“恭喜你啊欢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唉，只不过是一个提名而已，要不是当初你建议让我出个律师函怼一下HUG哥，我还真不一定能接到这部戏呢。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这和我没关系，即使我当初不出这个主意，公司要拦住你，也是拦不住的，而且结果确实证明你是对的。这个电话呢，是HUG哥让我给你打得，明面上的内容，吉拉玛差不多也和你说过了。我是想说……”音朵降低声音，“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小心，你知道当年缪博良不想继续和新世代TV续约后，新世代TV的一些列操作么？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还没翻身就被捧杀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你相信音朵姐的话，今明两天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和你当面好好谈谈。”
　　“好的，我刚刚在运动，要不我洗完澡就回公司找你吧？”
　　“好的，那我就在公司等你。”

　　皮心欢洗好澡，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开车去了公司，可能是大半年没有去公司，他的停车卡大概已经过期了，员工专属通道的地下停车入口已经无法识别他的车，所以他只好将车子停到地面。
　　一下车，他就注意到有几个守在门口的记者向他围了过来，这种久违的场面已经好久没有过了，所以弄得他有些适应不过来，好在有门卫的护送下，才帮他解围。他是北门进的公司，原本离地面停车场最近的是东门，他是下意识地绕到东门的，没想弄巧成拙，今年北门正上方的广告显示屏上是他和禾东阳的应援广告，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额外开心，是他们三年前去斗湖时的合照，笑得那么阳光灿烂，却是物是人非了。

　　看到皮心欢终于回到公司，音朵带着有些感慨的心情拥抱了他，两个人在办公室聊了很久，接着她的座机响起来，HUG的秘书说要见皮心欢。

　　“关于你明年想不想和公司续约，你自己慢慢考虑，考虑好后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必告诉我，这不仅是在保护你，也算是在保护我。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对HUG客气礼貌，也不用正面回应他这个问题，知道了么？”
　　皮心欢点点头。

　　音朵带着皮心欢去了HUG的办公室，HUG笑盈盈地邀请他坐在沙发上，让秘书泡了三杯冻顶乌龙，又恭喜皮心欢，还和他说接下来还有很多的戏要拜托他，还对音朵苛责了一番，说她没做好经纪人的义务。对话大概进行了十几分钟，听上去像是琐碎的家长里短，但实际上处处在提醒皮心欢还是自己公司底下的艺人，互利共赢才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皮心欢跟着音朵又回到了她的办公室，“这次去东京独立电影节，整个行程我会和《狗肺》的制片人对接，公司会给你安排一个助理全程跟着你，你看看有没有比较处得来的助理，可以和我说一下……”
　　“汪雪琪？”
　　音朵的眼神愣了一下，“她啊……她现在是禾东阳的专属助理了。”
　　“哦，这样的话……音朵姐你帮我选一个就行，最好能懂一些日语，因为我不会，要是找不到也没关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皮心欢从办公室走出去，没想到和刚结束通告回公司的禾东阳撞了一个正着。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样，然后又警觉地相互避开，各走一边，形同陌路一般相互避开。
　　皮心欢坐地电梯下楼，整个人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打了几个寒颤，在保安的维护下，走到停车场，躲进车里，开着车回到公寓。

　　回到自己房间后皮心欢的心情降到谷底，入围电影奖角逐的喜悦一散而尽，随之而来是莫名其妙的失望，禾东阳那个冰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毒刺深深扎入他的肌肤，一开始不觉得痛，但时间一久毒性在全身蔓延开来。

　　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心悸胸闷，于是颤抖着从柜子里拿出喝剩下的半瓶酒，可能是时间久了，酒有一些变质，刚入口，就被他吐出来。
　　他去卫生间漱了漱口，放在厨房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皮心欢从厕所跑出来，却发现是温可人的电话，于是不慌不忙地接起来。
　　“喂，你在哪里？方便说话么？”
　　“我在公寓呢，怎么了？”
　　“不是说晚上公司给你弄了庆功宴么？”
　　“吉拉玛的话你也信……”
　　“那你公寓就你一个人吧？”
　　“是啊，到底怎么了？神秘兮兮的。”
　　“公安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就去了一趟公安局，他们通过网络信息技术，经过大量的搜查筛选，最后确定前一阵子关于我的黑稿来自同一个IP端。”
　　“哦，那不是好事么，终于要抓到幕后凶杀了。”
　　“那个IP端来自市区里一个老小区，登记的人是这个老小区的业主，但他现在是将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了，而那个租户是……”

　　“难道是我们认识的人？”
　　“是你以前的助理汪雪琪。公安局把我叫过去，问我认不认识，我说记不得了，得回去好好想想……”

　　皮心欢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喂……欢欢，你还在听么？”
　　皮心欢深呼一口气，“这原本就是你们之间的纠纷，务必不要考虑我。”
　　“我只是在想，如果这只是个人行为，还好解决，但如果她背后还有你公司或者其他人参与，会不会把你也……”
　　“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吧……我没有立场发表任何意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