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中的情侣》芳量无君主

47、资本战舰（下）

　　霍悠悠没有理他，而是半个脸掩在座位靠背后，半个脸盯着高霆，弄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霍悠悠咽了一口水，“如假包退，就是Unity U本人了，不是你们把我叫过来的么？怎么，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反倒是怕被我骗？”

　　“哦，那倒不是，因为听我学长说，UU老师是一个已经混迹饭圈5-6年的职业大粉，所以就有些误会。”

　　“没误会，我是在饭圈混迹6年多了啊，我从六年级接触网络为的就是追星啊，娱乐圈前后几次比较重要的网络战役，虽然不是每次都亲自下场参与了，但也算是如数家珍了吧。和你有关系的几次骂战么，我还真的都参与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靳风风立马虚心求教起来。
　　“远的么，四年多前缪博良的‘海王门’，我也是亲自参与了……”
　　“亲自参与骂‘缪海王’么？”

　　“哦，不是，那时我还是缪海王的粉丝呢！我们骂的是新世代TV，因为四年前缪博良和他们公司的合约快要到期了，开出了一个很高的合同续约价，其实他也知道新世代TV给不了那个价，因为即便HUG答应，股东会也通不过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独立开工作室，不想钱被大资本薅走。而拉伊娜在新世代TV的合约还很长，所以我们差不多认定‘海王门’就是由拉伊娜团队和新世代TV联合起来的一场围剿暗杀行动……”

　　“但事实并不如此么？”

　　“事实——也是如此啊，确实是新世代TV资本参与其中。”

　　“那后来为什么你就投降了呢？”

　　“虽然这事件确实是资本联手下场手撕艺人，不过么，那些素材，经过我们仔细考察，却发现都是真的，这下我们唯粉就真的受不了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从唯粉变成黑粉，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因为真的骂不过，我方的阵营人数越来越少，虽然偶尔也会有一种以一敌百悲壮的气势。但骂战这件事，最快乐的是一起骂，相互配合，协同作战，比如你挖坑让对手跳，对方中计后同伴一起落井下石继续嘲笑；又比如你做表情包，我弄内涵段子，弄个二人转，变出各种花头来骂。但同伴、战友要是没有了，那你就是受害者了啊，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嘛，我就投降成为他的黑粉，毕竟缪博良这个人我比较熟悉，因为太了解了，夸他容易骂他也容易嘛！不过后来‘海王’一点流量都没了，也就被大家渐渐忘记了。然后就又爬了墙头。不过——不愧是缪博良啊，没想到三年后竟然能自己洗地，换了一个场地又翻红了，又过了一年，挤掉了原本另外两对cp，成为腐圈的顶流，真是厉害。还多亏了他，让那些失散多年的‘唯有博爱’粉头们又重新聚集起来，可别提有多激动了。话说回来，‘海王’对你已经开始下手啦……只是他现在注意力还集中在拉伊娜身上，所以还没正面围剿你，但是故事线却早早在几个论坛里埋下了，还有一些导火索都露出来了，只差点燃、引爆了！”

　　“这就是我们急着来找你的原因了，你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大概在一个月前吧，就有披皮粉，在腐女论坛里，散布一个消息，说有一个专科学院毕业的贫穷大学生，曾经被多名贵妇包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概能猜到这个流言说的是谁。”

　　“这种新闻谁能信呢！”靳风风激动地说。

　　悠悠突然大笑说：“我可没兴趣知道是真是假，但能这样放风，便证明，这故事还有后续，还有料。按照饭圈正常的打法，是三段法，第一阶段是放风，吊起足够人的注意力；第二阶段是，将整个事件剪碎成破碎的信息，通过七八个渠道发送传播，慢慢的酝酿，然后么，大家就像玩拼图游戏一样慢慢将这些打碎的信息再拼凑起来，目的就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就这样在继续酝酿一阵子，看似没事了，其实进入了第三个阶段，来几个实锤，到那时候就差不多你就被锤死了……”

　　靳风风，头上冒汗，让高霆从后面递过来两袋东西，一个袋子里装得是奢侈品包，另外一个是最新款高端的平板电脑。“UU老师啊，希望你不吝赐教啊……”

　　悠悠兴奋地接过平板电脑，笑着说：“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抢占先机，提前摸清对方要爆什么料，然后提前自爆。”

　　“自爆？那不是自毁前程？”

　　“你是蠢的么？小哥哥你让他当你经纪人，是不是想搞死自己啊。”悠悠没耐心地说：“你提前公关打点好那些关键当事人不就好了嘛？是富婆，是朋友，是情人，还是亲戚，不就是一张嘴么？只要提前通好稿子，说什么就是是什么啊，然后自己报出来，占据时间优势，大家对那些暗搓搓的料就没了兴致了呗！有这么直接的新闻，提前消耗大家的兴致，谁还有空去做新闻八卦拼图啊，没有人参与的战争，就根本不是战争！”

　　高霆连连点头，“那如果哥哥那边继续出招呢？”

　　悠悠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居然还叫‘海王’为哥哥？我没听错吧？”

　　“这个，叫惯了，有些改不过来了。”

　　“这小子，就是这样……所以才被缪博良吃得死死的，我让他多长个心眼他就是学不会。”

　　悠悠摇摇头骂道：“蠢！”

　　“喂，你这小姑娘，虽然是个大粉头，但你也不能这么不尊重人吧？好歹你不是自称是我们高霆的粉丝么？”

　　“我说是你蠢，又没说我们小哥哥。”悠悠打开另一个盒子的新款包包，表情并不是非常满意，别过头，“我看你长得也挺帅的，但为什么就只能做经纪人呢？说实话从审美学上来讲，你没有比我们小哥哥长得差到哪里去，但我和你交谈了几句后，就知道为什么我们小哥哥能立马红，而你呢，注定红不了！”

　　“你——你这丫头！怎么说话这么气人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听到实话后，你的模样和我们小哥哥的模样，这就是区别了！”

　　悠悠转过头，表情里面又复杂的害臊，“有事可以尽管找我，我还有一句话，如果你们之间达不成统一的意见，那就靠着小哥哥的直觉去做决定，你……”她的手指向靳风风，“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地帮我们小哥哥做决定哦！反而会害了他的！”下车前悠悠又害羞地提出要抱抱高霆，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激动地悠悠整个人都快失控了。

　　悠悠朝着奔驰招招手，目送它离开自己的视线，下一秒表情立马恢复成冷漠的样子。
　　一手拎着平板电脑一手提着奢侈品包悠闲地走向宿舍，在半路上，她被一个摄影展的宣传活动吸引住了。

　　一个高大的男生向她介绍起来，“这是一个毕业学长的个人摄影展，以前他也是我们学校摄影协会的副会长，这次影展，学长送给我们协会300张门票，要是你感兴趣，就在这里签名留下联系电话，门票是电子二维码形式的，到时候会有人专门联系和你二次确认后，将二维码发放给你的。”
　　霍悠悠站在大幅的海报前，海报里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自从不做缪博良的粉丝后，她将高中很大一部分业余时间就给了这个叫禾东阳的人，以及他的合作对象——皮心欢。

　　皮心欢决定要给他打电话，但接到电话的禾东阳说，他也有事要找他，正好在公司，离公寓很近，现在就过来。

　　那天天气很冷，禾东阳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里面却穿得很少，进门时，习惯地把衣服脱下，甩在沙发上。皮心欢看了看他，条件反射般地说：“快把衣服穿上，我没开空调。”
　　禾东阳老实地把衣服穿上，“今天公司开工，你怎么不去啊？”
　　“我有其他事……”

　　禾东阳发现他正在收拾行李，“我听公司说了，你给他们出了一个律师函？”
　　“嗯，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来找我的么？”
　　听到这句话后禾东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一直以为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就毫不避讳地和你说话，但没想到你还是用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和我说话，你难道不清楚我最不喜欢听这种话么？”

　　皮心欢把衣服重重地塞进行李箱里，然后朝着他说：“对不起，可能是我事情比较多，没有注意说话的方式。”
　　“不是你没注意说话的方式，而是……”禾东阳叹了一口气，“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我觉得好像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要打这么难的官司不告诉我，你要考研你也没和我说，现在你要去演那个电影，我居然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知道么，我明明很生气，真的生气极了，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但当我看到你时居然还是会不自觉的唯唯诺诺起来，真的也是奇怪了，我干嘛要这样低声……算了，说这些也怪矫情的。所以你已经决定去演那个电影了么是么？”
　　“嗯。”

　　“我知道你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就谁也劝不了你，而且我今天真的不是来劝你的。我只是觉得你也不能和公司闹得这么僵啊！毕竟你还有一年多的合同在公司手里，你不怕公司再搞你一下么？”

　　“他们搞得我还不过多么？对了，我也有个事要和你说……”皮心欢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你摄影展的开幕式，我去不了了。”

　　禾东阳在原地发了一下楞，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收拾好的行李箱，“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今天就要飞大同了进组了，接下来的2-3个月都会在那里拍摄，直到整个电影拍摄完成。”

　　“什么？你要去那里一直拍摄2-3个月？那你这里的事情怎么办？全部不管了？皮心欢你没有发疯吧？”禾东阳走近他，语气中带着一种极其气愤的情绪。

　　看到他情绪起来了，皮心欢也毫不示弱，“很对不起啊，因为电影的档期的原因，参加不了你的摄影展，我知道那个摄影对你很重要，但这个电影对我也很重要，我们各自去做各自重要的事情，互不影响不好么？而且你也没必要用这样的语气和你曾经的合作伙伴说话吧！”

　　被他这么一说禾东阳的眼睛立马红了，整个人都在颤抖，气愤之中还带着一种强烈的委屈，然后冷笑地说：“所以，你觉得我责怪你的原因是——你不能来参加我的摄影展？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曾经的合作伙伴是么？”
　　禾东阳是仰着头把这些话说完的，然后点点头，“你也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了，你也不是专业摄影师，不劳烦你大驾了……真是见鬼了，什么时候我也会说出这么阴阳怪气的话了，我向你道歉，我不妨碍你的人生，我们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我们相互不影响，很好……就这样吧。”

　　禾东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别过头，委屈地跑了出去，摔门而出，准备躲进汽车里的，然后翻了半天衣服的兜，没找车钥匙，里外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钥匙，于是他气得委屈地蹲在汽车前面大哭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感觉人生最委屈的经历都是皮心欢给他的，越想越生气，接着用手机叫了一辆车回家了。

　　皮心欢傻傻地站在公寓客厅里，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禾东阳面前就是控制不好情绪，又如此失态，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冷静一下，突然发现沙发缝隙有一把车钥匙。

　　是禾东阳的汽车钥匙!

　　他顿时感觉到了希望，觉得这是上天安排他赎罪的机会，于是拿着车钥匙奔了出去，当他跑出门，只看到停在路边的车，人却早已没了踪影,寒冷的风吹红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