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中的情侣》芳量无君主

37、冷藏（下）

　　许俊聪关上门，让皮心欢倒了一杯水，两人坐在桌子上，是许俊聪先开的口，“你说你已经摆平了？”
　　皮心欢点点头。
　　“去年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去年？”皮心欢抬起头。
　　“对，我记得没错的话，去年圣诞节的第二天，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没事了，自己能摆平。”

　　皮心欢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主动问的音朵姐，并不是她泄露的，而且我们的对话，我也没透露给第三个人，包括熊傅，这点请你放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
　　“你是指我怎么对你的事情这么热情么？放心，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你和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只是很好奇你所谓的摆平了，是指给你妈妈和爸爸一笔钱，然后你就认为这事就摆平了么？”

　　皮心欢惊讶到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中了所有人都没提到的关键。
　　“我告诉你，这远没结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

　　皮心欢沉默了，许俊聪说的一点都没错，“会有无数次”，其实他会不明白么？只不过在刻意回避这个真相罢了。

　　“所以你是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办的么？你不觉得你这么说，看上去是在帮朋友解决问题，但事实上也在揭露朋友的伤疤么？”
　　皮心欢的眼睛红了，他仰着头尽量不去看对面的许俊聪，今天的两人都很不对劲，皮心欢仿佛丧失了平时他最擅长的情绪控制，而许俊聪也失去了平时最得体的宽容。

　　许俊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快泛黄的名片，把它递给对面的皮心欢，“我当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或许这个对你更有帮助，我刚刚打过电话，他们很擅长这样的事情。最后，我很抱歉，用我这种强硬的方式来推销自己的人生经验，你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可能这方法不一定适合你。但……我希望能给你多提供一种思路，别以为这条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缓缓地站起来，给皮心欢深深鞠了一躬，又仿佛是在向以前的自己道别，然后用手善意地、轻轻地拍了几下皮心欢的后背，最后沉重地走了。

　　等他出门后，皮心欢才敢认真地拿起名片，上面写着是“天兆律师事务所”。

　　第二天，皮心欢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市中心商业楼内的“天兆事务所”。

　　他带着帽子和墨镜，前台礼貌地问他有没有预约，他说没有，前台又问他，是有什么法律事情要咨询么？皮心欢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是找错公司了。然后低下头慌忙地走出办公室，和刚刚进门的一个女生撞了一个正着。

　　“不好意思啊，抱歉！”皮心欢一面对着那女生道歉，一面走出门。
　　“你是皮心欢？！”
　　他条件反射一般回过头，又上下打量了那个身穿西装、短发干练的女生，应该不认识她才对。

　　“你是皮心欢吧？！”

　　他摘下墨镜，再仔细确认了一遍，确实不认识。
　　那女生让前台给他倒一杯水，热情地招呼他进自己的办公室，原来这女生是万象大学法律系的毕业生，名字叫温可人，她比皮心欢大三届，比禾东阳大一届的，因为在学校里就经常看皮心欢主持各种活动，后来又在网上看过他的电视剧，所以便对他很了解。

　　温可人花痴一般对着他看了又看，“真人还是这么帅，而且越来越帅了，真不愧是你们那一届的校草。”
　　“学姐你过誉了。”
　　“哦，倒是把正事给忘记了，你有法律上的事情要咨询？是和经纪公司合作不愉快想解约？”
　　皮心欢疯狂地摇头。
　　“那我怎么觉得，近些日子好像你很少出现在电视节目里了？哦，你该不是因为Channel24的那个生活访谈，要告他们诽谤吧？”
　　皮心欢非常吃惊对方怎么会如此了解他的近况。“这件事，好像公司联合粉丝站有人帮我做了。”
　　“他们哪里有你学姐这么专业啊，要不你给我你粉丝站写的律师函，我看看他们的水准如何？”温可人热情地又给他续满水。

　　皮心欢又想了一会儿，起身说：“我看，还是算了吧……”
　　温可人笑着说：“哦，那好啊，不过我加你手机号吧，有什么事都可以来自我啊，我很喜欢你演的戏呢！”
　　“谢谢学姐。”两人交换了号码，皮心欢就走出门，温可人笑盈盈地一路把他送下楼，最后不舍得摇手和他道别。

　　音朵刚开完会，就接到了一个最不想要接的电话——皮心欢打来的。
　　刚刚在会上HUG哥不顾情面地和她说：“我看你底下的皮心欢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到负面新闻平息以后再说吧。”
　　音朵还想帮他争取一下的，结果被HUG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气氛变得十分尴尬，有个高管出来做和事佬，劝慰音朵说，“你看，皮心欢和禾东阳原本就是捆绑在一起的，现在禾东阳请假在进修，皮心欢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整一下，等禾东阳回来了，再做安排也不迟。”

　　音朵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但她知道皮心欢和禾东阳不同，她预感皮心欢现在最需要的可能就是工作，而不是休息，结果刚开完会，她的预感就应验了。

　　“欢欢，我原本是想主动找你的，你没事吧？”
　　“谢谢你关心，音朵姐，没事了，我能自己摆平的，我只是想问，最近能给我多增加一些工作么？”

　　音朵心里一咯噔，她不敢告诉他，公司已经打算要冷藏他的事情。

　　于是想搪塞他说：“你知道，你的工作都是和阳宝捆绑在一起的，所以最近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个我知道，但以前，单人的商业活动以及商演其实也不少的……嗯，报酬少的话，也没问题的。”
　　知道他素来是一个要强的，听他这么说，她心里不是个滋味，便问：“欢欢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音朵停顿了几秒，“你最近是不是手头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音朵继续说，“是你爸妈问你要钱了么？”
　　“其实，我现在还有一些积蓄的，应付日常的开销是够得。但……音朵姐你也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安全感。老是这样进的少、出的多，我难免会有些危机感。”
　　音朵姐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啊，欢欢，最近确实没有什么活儿留给你……”
　　“嗯，没事的，我知道的，还是要谢谢你啊，音朵姐。”

　　“你——你爸妈那里真的……”
　　“没事的，我自己已经搞定了，你放心吧音朵姐。”皮心欢还是没说真实情况。

　　挂了电话，音朵越想越内疚，把自己关进办公室，然后打了几个电话，认真做了笔记，最后又给皮心欢打过去。

　　“喂，欢欢么？”
　　“嗯，怎么了，音朵姐？”
　　“我刚刚问了几个朋友，他们有一档整蛊类的节目缺少几个明星，就是公告费不高，而且节目不太可控，基本上没有明星愿意……要不，这个别接了，还有一个站台的活动，就是要帮品牌方站台六七个小时，累是累了一些，但比那个综艺要强一些……”
　　“没事的，我都接……”
　　“你要不先看看他的往期节目后再考虑一下？”
　　“没关系的，我都接，谢谢你啊音朵姐。”皮心欢停顿了一下，“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给你添这么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你……谢谢你啊，姐。”
　　听他说完这番话，音朵不由地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