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中的情侣》芳量无君主

28、直播战争（下）

　　彭慧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得瞟向笔记本电脑。

　　“天啊，主持人要让他们两个接吻，这是在直播啊！我的天哪，啊，他们不会真的要亲上去吧，啊……”

　　只见笔记本屏幕里，缪博良侧过脑袋，把嘴轻轻地亲到高霆的脸上，高霆也完全不躲避，亲完后还有些娇羞，看到这一幕彭慧慧简直要抓狂了。

　　禾东风傻愣愣地看着她，然后说：“你冷静点，这直播到底怎么判断哪个赢了、哪个输了？”

　　彭慧慧过了好几秒心情才平复下来，“你看左上角，上面有观看人数，至于销量，那就比较难比较了，商品数量这么多，价格也不太一样，但最后还是看总的销售量和销售额……喔，缪博良和高霆的观看人数上来了，本来观看人数连阳宝他们一半都不到，现在都快接近三分之二了，估计都是因为他们接吻了，我的天哪，这一定是真的吧！”

　　“哦，那不能让他们超过阳宝啊！我能转发这个链接让朋友来助力么？”

　　彭慧慧不情愿地拿过他的手机，点开达新旗舰店直播的页面，然后导出链接，分享到禾东风的个人社交圈。

　　“这样你朋友就可以直接通过点击这个链接看你弟弟的直播啦。”
　　禾东风又在链接下加了几句话，呼吁朋友都来观看。
　　“你这个哥哥真的是扶弟魔没错了。”
　　“那当然，不行，我还要替他们下点单……你买了么？”
　　“你说零食么？”
　　“对啊。”
　　“你也知道为了拍婚纱照，我最近在减肥。不过我给公司同事买了点，还给家里的几个小外甥、外甥女买了点，反正再过几个月就春节了。”
　　“你不会只给这个缪博良应援了吧，我弟弟这里呢？”禾东风毫不含糊地对着她说。

　　“什么委屈都可以，就是不能委屈你弟弟是吧？”彭慧慧白了一个眼，“都要做你老婆了，这个会不知道么？达新那里我下了整整5单好么！玛丽我都只下了3单而已！”

　　“那还差不多，我也下10单好了。”
　　“你疯了么？是打算开零食超市么？”
　　“吃不完送公司给员工当福利好了嘛！”禾东风认真点开链接，逐个购买。
　　“天哪，你这种应援的方式，简直可以上禾欢花应援榜首了。”
　　“禾欢花是阳宝和皮心欢的官方粉丝名是吧？要怎么加入呢？”
　　“你认真的么？”
　　“我是认真的，从营销的角度讲，要是群里有一个像我这么卖力应援的‘粉丝’，肯定会带动其他人的积极性啊！”
　　“你要是这么说，我反而不想让你加群了。”彭慧慧对着他摇摇头，看着拿着手机不断下单的禾东风思索了片刻，然后认真地说：“我其实一直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阳宝从小就是你爷爷带大的，在他读高中前你们一年也就见没几次，为什么感情那么深啊？”
　　“难道你不知道物以稀为贵么？正因为我们从小就分开，所以彼此更珍惜相处的时光啊，相反那些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兄弟姐妹才更容易起矛盾吧。”
　　“你这么说就不合理啊，你们现在不就是天天生活在一起么。别拿这些糊弄我，以前我觉得是你们家里的事情，我也不方便过问。但你想，不久我就要嫁过来了，你要让我像你一样对你弟弟好，发自内心的那种好，那你得起码有支撑我做个好嫂子的基础吧。”

　　这么一说，禾东风便意识到确实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他放下手机，转过头认真地对她说：“你说的没错，是有原因的。”

　　禾东风起身把卧室的门关上，然后走回到彭慧慧的身边。

　　看到他这么严肃，彭慧慧也郑重其事起来，把两个正放着直播的设备声量都调低。
　　“我们家包括我在内，都觉得亏欠阳宝很多。我爷爷以前是交通大学建筑系的教授，也是当年国内建筑届泰山北斗的人物。但是为人非常孤僻，尤其在他退休后，变得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记得我刚刚读小学的那一年，我奶奶突然就走了。这对我爷爷的打击非常大，每夜都睡不着觉，有一次佣人发现他食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进行抢救，那次都下病危通知书了。”
　　“难道你爷爷……”
　　禾东风点点头，“虽然爸妈没说，但他们应该心知肚明吧。为了缓解爷爷的寂寞，他们就决定把我送给我爷爷抚养，这样也好让他有事情做。”

　　“那后来怎么变成你弟弟了呢？”

　　禾东风低下头，“还不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小，不懂事，我受不了这个怪癖的爷爷，甚至有点怕他，觉得他对我既严厉又冷酷。所以……”禾东风停顿了一下，“我竟然在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提前下课，然后自己跑到了车站，拿出从爷爷房里偷来的钱买车票回爸妈家。因为年纪太小了，售票员就没卖票给我，还叫了公安。我被送到派出所的时候害怕极了，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到了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于是和值班的人说了爸妈家里的地址。最后他们派了车，开了几百公里，把我送回了家。谁知道到家后，父母都不在，整个家都疯了……”

　　“你爸妈去找你了是吧？”
　　“嗯，只留外婆在家里照顾我弟弟。”
　　“后来，我哭着求着死活都不想回去，我爷爷大概也不敢留我了。爸妈没办法，最后把只有两岁大的弟弟送给了爷爷……”
　　“你妈妈忍心的么？这……还在哺乳期吧？”
　　禾东风眼睛有些红了，点点头，“是我妈提议的，为了这件事，我外婆和她冷战了好几年。你不知道，其实我爷爷和我妈关系很好，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妈比我爸更尊敬我的爷爷，她曾经是我爷爷的学生。总之，二岁的弟弟代替我，去了爷爷那里，一直到高中，我爷爷走了，才回来跟我们一起住。”
　　“那你爷爷很厉害啊，能把阳宝照顾长大，而且，说实话阳宝的性格很好，周围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禾东风继续说：“我妈有一次告诉我，在阳宝上幼儿园的时候，保姆请假了一段时间的假，那时老爷子觉得一个人能应付地过来，谁知道晚上不小心让阳宝着凉了。
　　39度整整发烧了一周，爷爷就没日没夜的照顾。等阳宝好了，爷爷憔悴地一塌糊涂。于是想把阳宝送回给我爸妈，说自己吃不消照顾。
　　最后在我妈再三坚持下，还是把阳宝放在爷爷身边。每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妈总是觉得非常对不起阳宝。”

　　彭慧慧环抱住他，叹了一口气，“虽然看上去很痛苦，但结果是好的，不是么？”
　　禾东风点点头，“要不是这件事，我想我很难学会自我反省，以及站在他人立场考虑问题。”他红着眼，回避她的眼神。
　　“好了好了，再给阳宝下5单，你别哭了……”
　　“谁哭了。”禾东风推搡了一下彭慧慧。
　　“你没哭啊？那我不加单了哦。”
　　“喂！不是说好了要做个好嫂子么！”
　　“哦，阳宝和欢欢也是拼了，你看他们都在直播里合唱情歌了，真是笑死我了。”
　　彭慧慧走到屏幕前把平板电脑的声音放大，直播里面，两人认真又有点害羞地合唱着一首流行歌曲。接着她又把笔记本电脑关了，回到禾东风身边，冲着他笑一笑，“好了你这个扶弟魔，你看你弟弟现在有多少人喜欢啊，你该高兴才是。”
　　禾东风对着屏幕里的禾东阳摇摇头说，“我觉得他今天一定累坏了……”

　　从直播室走出来后，禾东阳真的是累坏了，皮心欢瘫在沙发上，而他瘫在皮心欢背上，下巴耷拉在皮心欢的肩膀上，双手越过肩挂在他胸前。禾东阳的左手手腕露出一块精致的黑色手表。
　　皮心欢抓住他的手腕说，“你这个表好好看啊。”
　　“你喜欢么？”禾东阳不假思索地把表摘下来给他戴上，后来发觉有些不妥，皱眉头说：“要是其他表我倒是可以送给你，不过这个表是我哥送我的……”
　　“哦，我只是说好看而已。”皮心欢立刻从手上摘下，微笑地给他重新戴上。
　　这时吉拉玛从直播间跑出来，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初步的数据出来了，平均的观看量是对方的1.8倍，不过，按实时下单销售额来看，我们居然快到对方的2.5倍。”
　　两人算是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抱在一起，“实在太累了，我想立刻马上睡觉。”
　　汪雪琪安排好车送两人回公寓。到了公寓后，皮心欢先进去洗澡，等他洗漱完看到禾东阳已经在沙发上打起呼噜睡着了。已经是寒冬了，在沙发上睡觉太容易感冒，于是皮心欢把他托起来，好不容易架着他把他放回床上，帮他脱了衣服，换上睡衣盖上被子，然后轻轻地关灯关门，接着回到自己屋里又温习了一会儿功课，实在困的不行只好钻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