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日常》佛衣归林

21、021

　　她揪着底下的锦衾，皱成了一团，眸光胆怯且紧张的看向他，若是霍云淮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办？

　　苏月月想，就算他不喜欢，作为母亲来说，她想要，她不能放弃。

　　等了半响，终于见霍云淮动动唇角，含着一丝笑意道：“没有，怎会不喜欢。”

　　闻言，苏月月松了口气，要是他不喜欢的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听见他亲口说喜欢，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松开揪着锦衾的手，去扯他的衣袖，晃了晃，带着撒娇的意味，“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霍云淮皱眉，一脸茫然，他如何知道是男是女，再说现在月份还小，看不出来。

　　他摸摸眉心，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男女倒无所谓。”

　　苏月月望望外头还在下的雨，满眼憧憬，“人家说，酸儿辣女，我现在爱吃辣的，大概是个乖巧的女儿。”

　　其实她也喜欢吃酸的，但是更爱吃辣的。晚膳的时候，那道辣子鸡丁就很好吃，一盘被她一个人吃完了。

　　苏月月很兴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小脸上蕴着红晕，俏丽明媚，“看来，我得好好准备小孩的衣裳了。”

　　她望了眼远处那件没做好的衣裳，那是她给霍云淮做的，现在要半途而废了。她要先给孩子做，等小孩出生，就能穿了。

　　霍云淮温和笑笑，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有下人准备，不必劳烦你，你好好养胎。”

　　那些宫里的女人，有了孩子都是宫里的嬷嬷准备，哪用得着自己动手。

　　霍云淮体会不了她的心情，但看她期盼的神情，自个也跟着高兴，只是她一怀孕，恐怕回京城的日子要往后挪挪了。

　　他有些烦闷，一边要顾虑苏月月这边，一边还要想着找个合适的说辞，向宫里解释，不然，苏月月以后进了宫定是不好过得。

　　*

　　自从得知苏月月怀孕，府中的下人说话办事小心许多，生怕出点差错，让苏月月动了胎气。而她的饮食也慎重很多，都是经过大夫的手，大夫说不能吃的东西，她碰都不碰一下。

　　最让苏月月觉得舒适的是，孙嬷嬷再也没找过她，秋英没再院子里出现过，没了她们的打扰，苏月月别提多高兴，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再跟她念叨规矩了。

　　此时她坐在凉亭中，拿着针线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她不太熟练，总是拆了缝，缝了拆，一来二去，花费了不少时间，到现在连一个衣角都没做好。

　　苏月月不免生气烦躁，皙白的脸颊气得泛起红晕，薄薄的汗贴着鬓角，俨然急了。

　　春儿见状，连忙劝劝她，“夫人，您别急，还有好长时间呢，来得急。”

　　她擦擦额头的汗，笑笑，“怎能不急，其实时间过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孩子就出生了，当然要尽早准备。”

　　春儿知道她心急，索性不劝她了，帮着她一起做，这样也能减轻她烦闷的情绪。

　　主仆两在凉亭下静静坐着，长廊下有人过来也不知晓，人走近了才发现。

　　苏月月抬头，双眼微睁，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看着几日不见的孙嬷嬷，有些无措。

　　她不是跟秋英去寺庙上香了吗？

　　听霍云淮说，要几日才回来呢，不想那个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月月扯出一抹笑，慢慢站起来，“嬷嬷，你有事？”

　　瞧着孙嬷嬷急匆匆的模样，似乎是找她有事。

　　“是，有几句话要跟夫人交代。”

　　孙嬷嬷冷着脸，浑浊的眸子稍稍往后看了眼，后边的丫鬟便识趣的退了下去。她再看看苏月月身旁的春儿，稍稍瞪了她一眼，仿佛再说她没眼力劲。

　　苏月月深吸一下，拍拍春儿的肩，“去沏壶茶来。”

　　“是。”

　　人一走，只剩苏月月和孙嬷嬷了，她温和一笑，对孙嬷嬷道：“有什么话嬷嬷坐下说吧。”

　　孙嬷嬷面色缓和些，也跟着浅笑，看见桌上给婴儿做的小衣裳时，眸光柔和，连着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先前是我老糊涂了，忘了跟夫人说件事，眼下想起来，就立马过来了。”

　　她的手指慢慢收拢，有些紧张，“什么事？”

　　孙嬷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说道：“按京城的规矩，夫人怀孕后，就不能跟公子同房了，至于房内伺候的人，夫人选个通房丫头也行，或者，让公子自己挑一个。”

　　“要是夫人没主意，老奴就帮夫人做主了。”

　　苏月月启着唇，当即愣在那，她知道大户人家的公子是有通房丫头的，可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落在自己头上。

　　她说不出话来，思绪繁杂，让霍云淮找个通房丫头，她不愿意，想都没想过这事。

　　可眼下孙嬷嬷提出来了，她要怎么回答？

　　苏月月吞咽下，端起凉茶喝了一口，缓缓情绪，“这事，这事…”

　　孙嬷嬷看出她的为难，低头想了想，接着道：“夫人要大度些，咱们公子跟普通人不一样，就算现在没妾室，以后回了京，也是会有的，不止一位。”

　　“夫人还是早些想清楚的好。”

　　她一言不发，咬着牙盯着孙嬷嬷看，她不知道霍云淮会不会有妾，可是听孙嬷嬷说出来，她很难过。胸口被大石头堵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很难受。

　　她垂下眼睑，瞧着新做的小衣裳有些讽刺。她为夫君生儿育女，他却要纳妾。

　　大概孙嬷嬷说的那些大户人家，都是如此的吧。

　　苏月月大口喘息，深深地看了孙嬷嬷，就回房了。

　　她提着裙摆，路过书房时朝里看了眼，正巧看见一个丫头端着点心进去。侧脸清秀，低垂的眉眼还能瞧见一抹娇羞笑意。

　　苏月月霎时就心慌了，想过去瞧瞧，霍云淮是不是挑了个通房，可走了几步又顿住，还是没勇气。

　　她看着那丫鬟进屋，身影消失在门后。

　　*

　　自怀孕一来，苏月月的睡眠一向很好，躺在榻上就能睡着，今日情况却不同，无论怎样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白日孙嬷嬷的话就在她脑海打转，越不在意，脑海的声音就越大，直烦得苏月月脾气暴躁。

　　索性叫春儿把烛光点亮些，她不睡了。

　　煮了一壶热茶，拿了几样点心，就这样，苏月月一个人坐在房内慢悠悠的吃着。

　　她不禁在想，霍云淮现在没来她这，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想到这，她的胸口一阵抽痛，沉闷闷的，难受的不能呼吸。但她更不敢去找他，她害怕，害怕自己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

　　苏月月喝了一口热茶，然后捂着胸口，极力缓解胸闷。

　　少倾，苏月月吸了一下鼻子，拿了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心情好了些许。

　　而此时，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接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两人越过橘黄的烛光，四目相对，皆是一愣。苏月月瞪大眼，盯着同样惊讶的霍云淮，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过来吗？孙嬷嬷说不能同房。

　　霍云淮关好门，讶异她还没睡，大夫说她嗜睡，应该早早就入眠了，这会还在吃东西，大概是饿了吧。

　　他扬着眉梢走过来，步子不紧不慢，“睡不着？”

　　然后瞥了眼她手上的糕点，皱眉道：“大晚上吃这么多，不怕肚子疼。”

　　他的语调轻快，夹杂着一丝打趣的意味。与苏月月沉重的心情想比，实在欢快许多。

　　苏月月下意识咬了一口，别开眼没看他，“哦，我饿了。”

　　其实她不饿，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吃完手里的一块，她拍拍手，转身上了榻。

　　霍云淮见状，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裳，他微微侧身，睨了眼她背对的身影，笑道：“谁惹你生气了？”

　　她没回应，依旧沉默。

　　霍云淮上榻，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大夫说孕期脾气大，你这脾气还真变大了。”

　　他的下颚抵在她肩头，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与颈窝，又麻又痒，整个鼻端都是他的气息，扰的她心跳加快。

　　苏月月往里挪了挪，可是霍云淮又贴着过来，拖着的尾音温柔缱绻，“怎么不说话？”

　　她侧头，余光瞥了眼，犹豫了良久的话说了出来，“嬷嬷说，怀孕了不能同房，你回去睡吧。”

　　闻言，霍云淮支起胳膊，俯视她，“孙嬷嬷找你说的。”

　　他咬紧牙关，俊朗的面庞皱在一起，满眼怒气。孙嬷嬷话说的不错，在宫里，怀孕的妃子是不能侍寝的，可是，现在不是在宫里，他要怎么做，轮不到旁人说教。

　　“孙嬷嬷年纪大了，古板，她说的话听听就罢了。”

　　苏月月不确定他说的真假，心下还想问两句：“你会纳妾吗？”

　　“不会。”他毫不犹豫的回她。

　　苏月月转身，目光紧紧注视他，澄澈的眸光夹着不安，“那，通房呢？”

　　霍云淮沉默几息，面色无奈，“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孙嬷嬷到底说了些什么，其实霍云淮猜也能猜到，什么通房纳妾，他哪有那么多功夫在男女之事上，可太子妃和侧妃，大概是免不了的。

　　就算他不要，那些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塞给他。

　　那些事，有朝一日她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