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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   话音刚落,胸腔里传出一阵极强的反胃的咕噜声,紧接着,她猛然掀开我,跑进卫生间。
      她扒在马桶边剧烈地呕吐,但是因为根本没有进食,所以只能呕出酸水带着血丝。
      我在一旁急的打转却不知道怎么办,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在屋内猛吠。
      林岑被我的声音吸引进房间的时候,顾念已经跪扶在床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手搭在床边一手捂着胃。
      我跑过去拱了拱顾念的手,幸好她还尚存意识,眼皮微抬,但很快又阖上了。
      林岑很快冷静下来,蹲在顾念嘴边,尽力听清她的每一个字,只听她气若游丝地说了两个字:“胃……疼……”嘴上的颜色就又浅了一分。
      林岑不敢让她在说话,勉强把她抱到床上。两人看起来差不多的身量,但或许顾念更重一点,因为林岑紧紧把她抱到床上就十分吃力。
      她拿着手机蹲在床边,我看见屏幕上亮着的911三个数字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
      在美国,除非在生死一线的状况,否则没有首肯帮人叫救护车是风险极大的一件事情,因为美国救护车急诊的费用实在太高昂,并且病人醒来后面对高昂的账单的时候并不一定会感激你。
      以林岑和顾念的关系在这个问题上有所犹豫也可以被理解,但偏偏林岑自己没有车。
      “顾念?你的手机呢?我现在打给许苏光让他过来带你去医院。”林岑贴在她耳边说。但无奈的是,顾念的难受地“哼”了一声之后就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于是她灵机一动,匆忙打开手机网页,登陆学校医疗中心官网,在人员检索里输入“Suguang Xu”的名字。
      我看她皱紧眉头,手指在发光的屏幕上一个劲的猛戳,嘴里嘟囔着:“奇怪,怎么没有呢?所有工作人员的信息应该都能搜到啊,难道是因为许苏光是临时工?”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顾念躺在床上又难受地哼了一声,身体像虾米一样蜷地更紧。
      我咬咬牙,只能用上最后一个办法了!我跑到门口高声吠起来,用身体拼命撞门。
      林岑不明就里地看着我,似乎明白我要出门的意思,但又不能确定。就在她犹豫着把门拉开一条窄缝的时候,我缩着身子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把她的呼喊顷刻间甩在十万八千里的脑后。
      我记得许苏光的家,他家很近,就在一个街区外。但是并不确定我是不是运气足够好能碰巧遇上他现在在家。
      一路飞奔,平日熟悉的景色都变得模糊,我甩着舌头脚下磨得能生起火来。
      上帝保佑,有脚步声从门里传来。但是,拖沓的脚步声原来越近,一张被酒精烧红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醉态,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咬住他的裤腿就向外扯。
      许苏光比我更早踏进房间,我从门框和他后背的缝隙间看到林岑拿着一块湿毛巾并盯着手机守在顾念床头。当她看到许苏光出现的时候,明显松下一口气,脸上迎战一般背水一战的表情荡然无存,转而感激又赞许地看了一眼许苏光身后的我。
      许苏光什么也没说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顾念烧红的脸颊。林岑在一旁简单讲述了许苏光来之前顾念的情况。
      我跟在许苏光的腿边。
      他俯身下去,将左臂插在顾念的腿弯下,右臂穿过顾念的腋下兜住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抱住她。
      顾念在许苏光靠近的时候仿佛感知到了一样,脑袋依着重力偏向他的胸口,眼皮动了动却没能睁开,她嗫嚅着干裂灰白的嘴唇发出几个除了许苏光谁也没听明白的气音。
      “是我。”他手上的动作如同捧着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但长腿前后迈动的时候都快出了虚影。
      “对不起。”
      这是我在顾念被送进手术室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如此虚弱的她是如何清晰地发出这三个音节,或许是灵魂在言语吧。
      我看许苏光狠心掰开她抓着的他衣角的手时,眼眶红了一大片。他脸上醉酒的熏红也的不见了,转而挂上的是不比顾念好多少的惨白,显得眼眶周围和鼻尖的红更加突兀。
      我看见墙上庄严的圆盘钟上显示的时间离林岑回家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却心惊胆战地好像过了一整天一样。
      “啪!”大庭广众之下,许苏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正巧这时跟在后面林岑赶来,看到这一幕惊地站在路中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许苏光听到脚步声转身,毫不遮掩地走到她面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诚地说:“谢谢你。她是胃穿孔,已经进手术室了。我想给她拿几件住院换洗的睡衣,你方便现在把你的钥匙借我用一下吗?”
      我紧跟着许苏光。仿佛从刚刚掰开顾念的手之后他就被抽空了全身的精气神,又回到了刚刚开门酒醉的状态。
      他拖着步子,驼着背,双手像随风飘动的杨柳一样软弱地垂在身体两侧,钥匙揣在荷包里随着步伐一顿一碰地嚓嚓作响。每次响动的声音总是拖得特别长,仿佛哀鸣一般。
      他目光空洞地朝家走去,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知道我跟在他脚边。
      我不明白仅仅只是一场争吵,为什么他们两个都变得异常奇怪,仿佛生命中叫做爱情的那一部分被击打出了无可修复的裂痕一样。
      我抬头看着这个麻木地拿着衣服在衣柜和床之间往返的男人,当我以为他的机械一般的行为不会再有变化的时候,他突然倒在床上,刚刚叠整齐的衣服被凌乱地压在身下。许苏光毫无征兆地哭起来。他手里紧紧攥着最后一件顾念常穿的睡衣,把它放在鼻子下救命似的呼吸。
      我不解,曾经推她入深渊的是你,如今独自情深的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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