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撩》泠泠七弦上

3、像邦德一样帅？

　　张锦华素来不喜欢太过吵闹的环境，便提出自己先去吧台坐坐。这里主酒吧有巴凳，紧挨着吧台。
　　而此刻，吧台似乎并不安静。一个女服务员站在吧台里，右手提及瓶颈部分，并迅速向上抛出，准确地用手掌接住瓶体的中间部分，然后直立起瓶，稳稳地托在手心。不一会儿，又是更复杂的动作，但却都被她精准的抓握而显得游刃有余。
　　她利落的动作加上地道的花式，让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掌声。
　　张锦华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止如此。她翻飞在各色酒水中的莹白纤细的手指，淡漠的气息，微微上翘的唇角带着的骄傲，都似乎对他造成了致命的吸引。
　　那边祁蓝刚结束一旁的定时花式调酒表演，转身便看到散开的人群的吧台旁，还留着一个男人。她看看他身前的吧面，并没有调好的酒。
　　张锦华坐在吧台椅上，沉默地看着，他看到她修长的手指划过酒柜的木格，并没有带着困难的停顿，几乎都不用去看柜里酒的产地，似乎光从瓶子的形状，温度和触感，就能判断它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酒。
　　“马丁尼？”祁蓝并没有转身，只是侧了侧头问道。
　　张锦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在所有鸡尾酒中，就数马丁尼的调法最多。人们称它为鸡尾酒中的杰作，鸡尾酒之王。虽然它只是由琴酒和辛辣苦艾酒搅拌调制而成，但是口感却非常锐利、深奥。”祁蓝转过身，用左手托住瓶底，右手扶住瓶颈，呈45度角把商标给男人看。“很适合你。”
　　“像邦德一样帅？”张锦华难得的扬起嘴角。
　　祁蓝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说：“马丁尼应该搅拌而不是摇和。因为只有搅拌才不会损伤到琴酒，才能让分子舒服地躺在其他分子上面。而摇晃的动作会让冰破碎，从而产生更多的水，这样会减弱酒的劲度，影响到口味。除此之外，摇晃也会导致一些微小空气颗粒的进入，从而令马丁尼看起来混浊，不再清澈透明。我以为你会品味高点。”
　　“我以为你会嘴下留情点。”
　　祁蓝看男人轻轻点点头，便开始开瓶量酒。4/5盎司的辛辣琴酒，1/5盎司的辛辣苦艾酒，将冰块和材料倒入调酒杯内，搅匀倒入杯中，再从一旁的冰盘里拿出一颗橄榄放进去。
　　她把马丁尼推到张锦华的面前，等待他品尝。
　　张锦华看着眼前的调酒，并没有打算立即去喝，而是问道：“听说马丁尼的配方有268种以上，你会几种？”
　　“只要客人想要，店里都会有。”
　　张锦华失笑，把手放在肩膀的地方比了比：“你看上去像个大学生，还在读吗？”
　　祁蓝点点头，并不否认。
　　张锦华拿起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朝她点点头。“不错。”
　　吧台边的客人并不多，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下来的时候，祁蓝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张。是旁边的VIP区域常客张默带来的客人。他看上去很年轻，大概才二十几岁，但是身上就是有一种熟谙世事的味道。
　　他看上去有些外国血统，五官深刻立体，眼眶有些深邃的阴影，唇很薄，笑起来有种尊贵的味道。
　　不一会儿，这种带着好奇的扫视就被酒杯重重的放置声打断。
　　祁蓝抬头，有些意外的看到了张默喝的醉醺醺的脸，她下意识的看向张锦华，似乎有些征询的意思。
　　事实上，祁蓝原本在学校就是知道张默的，毕竟那种家底丰厚，放荡不羁的，长相又不赖的男生，在学校里往往也都是话题人物。特别是他和艺术系系花的话题更是没有断过。
　　最近最热的不过就是他的现任系花女友劈腿的消息。
　　看张默现在的样子，怕是已经醉的不轻，因为他正一脸愤怒地对着吧台里的祁蓝，叫嚷着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名字。
　　张锦华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于是就在那一瞬间，就眼睁睁的看着张默闯进吧台，揪住了祁蓝的头发，拉进他的怀里。
　　“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的！”张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愤的狠辣之音。
　　“你认错人了。放开我，不然我可叫人了！”祁蓝好言相劝，想是常客，也不好弄得太僵。可是张默实在是喝的太醉，所有的话都从左耳进右耳出，愣是不放手。
　　听到那一句“放手”更是让他手扣的越发紧了，仿佛要把她碾碎一般，陡然降低的声音好像带着冰冻三尺的冷意：“不放！你记得我说过什么？我说过，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不会放过你！”
　　啪的一声。是掌心接触到脸发出的清脆声响。随之而来的是跑进吧台的张锦华的呵斥声。
　　“闹够了没！”张锦华一根根的掰开张默钳制住祁蓝的手，把他拽了出去。
　　“华哥，你别怪老大。如果不是……老大也不会……”外面闹出了事，里面的人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张锦华把张默拖出去的场景。
　　“闭嘴！”张锦华也正在气头上，看着张默那帮朋友也气不打一处来，吼了一声发现自己也有些过了，毕竟这也不是他们的错。“罢了，今天就先散了吧。”看着自家的弟弟，他当真是恨铁不成钢。说完张锦华拉起张默的手，率先走出了这个压抑的包厢。他们也该好好谈谈了。
　　张锦华把张默推上了副座便开了车。他以为张默已经足够清楚，作为家族的继承人，他们可以有利益的婚姻伙伴，但却注定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他把车停在了深蓝外围的人工湖泊边。
　　如镜般的水面映照的是两个同样英俊挺拔的的身影。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城市里，他们有兄弟，有死党，但是心里那块名叫爱情的东西却是永远无法被其他的东西所随意填塞的空白。
　　“愚蠢的行为以后不要再做了。你要做的不是伤心那个女人抛弃了你，而是让她以后后悔抛弃了你。”说完点了根烟，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烟圈在风中弥漫开去。“但是发泄也是要有个上限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老是让父亲给你善后。”
　　其实出来的时候张默的酒醉就已经有些醒了。而此时张锦华的话仿佛让张默所有郁结的愤懑都得到了释放的出口。他一脚踢向身边的树干，然后张锦华只听见身后不断传来的踢打声，叫骂声，直到最后粗重的喘息。
　　“他妈的，她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喜欢她这个背叛者！”
　　“知道我卡被老头子冻结了就劈腿的贱货！！”
　　“他妈的，贱！贱！……”
　　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从张默的口中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来回回荡在空旷的河面上，带起一层层的波澜。
　　“我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可以……”最后一句心痛的让人窒息的哽咽透过张锦华的耳朵，然后飘散在空中。是那么的脆弱。
　　“啪！”张默的脸再次被打的歪向一边。之前就已经有些微肿的脸颊此时仿佛火烧般的发烫，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张默火咻的一下冒了上来，直冲头顶，一把揪住张锦华的衣领叫嚣道，“当哥了不起啊！”
　　张锦华不以为意的轻轻松松推开张默钳制的手，整整衣领，说：“就凭我比你早出生三年零七个月零八天。还有就凭你现在的所有生活费都是我提供的。”
　　张锦华揪住张默来到河边：“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告诉你，你真不配冠上张家的姓。别说爸了，我都觉得丢脸。这幅堕落的样子给谁看。给我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是谁？是张家的男儿，还是一个懦夫。”说完便转身离去。
　　张默看着离开的哥哥，自嘲道：
　　没用的，哥哥。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女人么？不是的。你知道吗，我们的距离再也不是身高的五公分了，我已经离你太远太远，远到早已被你远远的甩在后头。父亲的眼里只有你，你的好，你的成功。我的坏，我的顽劣，我的堕落。我已经赶不上了。父亲已经放弃我了。
　　而现在你也要放弃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