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人心与妖孰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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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卖药郎与庚金的突然出现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恐慌。不管是那身传统华丽的与如今时代显得格格不入的民俗衣服，还是那只同样穿着衣服直立行走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猫，都给他们带来了不亚于这场诡异事件的冲击。
“你是什么人！”尽管自己也很害怕，但警长还是率先问道，“你是从怎么从外面进来的？”问到这里，他还警惕的瞥了一眼旁边车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昏暗灯光。他猛地冲过去拉开车门，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门外的景象依旧是不断被前行的车甩在后面的黑暗。
“从隔壁车厢走过来的。”卖药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容，“在下只是一介普通的，卖药的哦。”
“这副如同民俗艺人的打扮，虽然是卖东西的，但打扮的未免也太过华丽了吧。”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子喃喃自语着，她注意到晚卖药郎一步进来的庚金，“是我的眼睛花了么，为什么会看到穿着衣服的猫？”
“你应该都看到了吧，身后那样的景象，我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刚刚市长就是从这里消失的，只留下了一副眼镜。”戴着帽子的中年人喉咙微动，他紧张的咽下自己的口水喃喃说着，“车子也是自己启动行走的，完全无法控制，简直就是被被狐狸迷住了一样。”
卖药郎站在靠近车门的地方放下自己的背着的药箱，环顾着此刻聚集在这里的几个人，他微微侧头看着已经用力打开车门的警长：“请您快点把门关上，会被后面的家伙追上来拖出去，就像市长那样被物怪杀死的。”如同阐述事实那样，他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它已经追上来了，那么为了活下去，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最好说实话。”
说话间，后方深邃的黑暗之中亮起一对猩红色的灯，可怕的呼啸与喘息声随之而来，紧接着一团黑红色的东西跟着冲了过来，看起来是个歪歪扭扭的黑猫模样。它张开猩红色的嘴巴，伸出扭曲的爪子向着车门，试图将在门口的警长从车上抓下来。
“其实狐狸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那只化猫针对的目标很明确，很显然它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着车厢里乱作一团的人，随手帮忙关了一把门的庚金扭头跟夏油杰小声说，“说起来现在几乎已经没有狐狸留下来了，其实除了狐狸，其他妖怪神灵之类的家伙也都离开的差不多了。”
“为什么要离开，那些妖怪神灵都去哪了？”夏油杰想起那些被咒术师们认为可能会存在的假想特级咒灵，“刚才那个卖药的说的妖怪又是为了什么回来？我感受到了诅咒的存在，他所说的与人呼应后形成的物怪就是妖怪吗？那这样的话，你是妖怪还是神明？”
对于夏油杰的一连串问题，庚金忍不住挠挠耳朵，这家伙说话的时候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一点，感觉脸颊上的毛毛都要被压塌了：“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反正时间足够，我们可以慢慢说。”他这样说着，穿过因为恐惧乱作一团的几人，舒舒服服的占据了大半条椅子。
“唔姆，怎么说呢，至少在现阶段，科学兴盛之时，正是神秘隐匿衰败之期，虽然两者殊途同归最终通往唯一的真理，但在达到一定高度之前，是不相交的平行线。”庚金这样说道，“同时，人通过自己的方式对自然进行认知，分析，在加深的同时也失去了对一些东西应有的敬畏之心，有些依靠信仰存在的精灵因此衰弱或者干脆消失，那么在消失之前转移到适宜生活的地方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专注听讲的夏油杰立刻就注意到了庚金在语言中的用词：“你也说了只是有些精灵，精灵也是妖怪么？依靠信仰接受供奉的存在不应该是神明么。”
庚金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忍不住抓抓下巴：“怎么说呢，接受供奉的不一定就是神，也有了可能是一些自然产生精灵，又或者是妖鬼之类的存在，至于说妖怪这个词在我们那里是非常笼统模糊的，除了人和明确的神，可以指代一切超自然的生命或者现象，要具体划分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总之就是这里事情有学者进行系统的研究，说起来很麻烦，而且这也不是重点，想知道的话以后也可以讲。”
“也就是说只要是超出那些猴——人类认知的存在，都可以被冠以妖怪之名了。”夏油杰点点头，“那么他们都去了哪里？”
“不同地域的妖怪或者神明都有各自的去处，我家就不用说了，举例子的话，你们这边的就是高天原、地狱或者桃源乡。”说到这里，庚金忽然一拍爪子，“说到桃源乡，我忽然有点想吃桃子了，当年还是白泽过来的时候带的瑶池的种子，这么多年应该也有改良吧，味道应该是可以的，以后要是去的话带你一个。”
“好啊，我等你带我去。”夏油杰应了一声。他没有继续追问最后一个问题，想来就算是问了这只猫大概也是要言顾左右的，“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条地下隧道似乎没有终点一样，此时聚集此处的几人已经相互进行了自我介绍，并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交集——警长门脇荣，以及被认定为是自杀的摩登男装女郎——市川節子。
刚送牛奶的男孩小林正男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看向车厢的某个方向，然后他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你们都没有看到吗？那里坐着一个抱着猫的漂亮女人！”
倒是一边的少妇露出难看的面色，她顺着男孩指的方向：“没有看到，我只听到了猫叫声，很吵的猫叫声，我都感觉自己的头脑快被猫叫吵炸了。”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如果那里有什么的话，我肯定能看到。”年轻女子这样说道，她的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千代我啊，可是连咖啡粉中没有完全磨碎的豆子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完美职业女性啊。”
车厢中的人相互指责着，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那一部分，一场事件就这样通过众人之口一点点的拼凑了出来。一个叫市川節子的女记者在某天从桥上跳下当场死亡，随后身体被飞驰而过的火车碾压的自杀事件。
但她真的是自杀么？如果是自杀的话也不至于怨念成这个样子吧，啧，一只傻猫，那种东西是能随便沾的么。目光落在抱着猫独自坐长椅上的美丽女人，庚金的尾巴有节奏的拍击着椅子，因为有些入神，尖尖的指甲一不小心在柔软的皮垫上面抠出了几个圆圆的小洞。
外面的猫叫声也来越凄厉，车厢也晃动的厉害，似乎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撞击着车体。倒立吸附在天花板上的天平铃铛叮叮当当响的厉害，前后左右摆动的毫无规律。卖药郎神色冷淡的握住自己手中的长着鬼脸的白发短剑：“目击者、妄言者、隐瞒者、轻断者以及撒谎者，市长先生正在外面等着你们呢。”
车厢内心思各异的几人顺着卖药郎的话向外一看，原本西装革履的的市长此刻面露惊恐，肢体扭曲的躺在站台的长椅上，身上遍布猫的抓痕，而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则是亮起一双双的眼睛，各种猫的叫声始终不绝于耳。
年轻女子的目光忽然落在男孩脸上，她忍不住惊叫起来：“正南，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我——”男孩伸出手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痒，真的好痒啊！”他一边叫一边伸出手不停地揉眼睛，随后动作就从揉变成了抓，在眼睑，眼眶周围留下了不少的抓痕。
“你不要再挠——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嘴好痒啊！”年轻女子也忍不住叫了起来，伸出手指不停地抓挠起来，留长的指甲很轻易的就在脸上留下了不少的抓痕。
不仅仅是她，夫人也忍不住开始抓挠起自己的耳朵来，而那个自称是主编的男人也在不停的抓着自己的手臂。至于说那位警长，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在发现他时已经面色发紫的躺在市长的旁边了。
“你们最好不要再有所隐瞒，这只化猫执着的是事件真相。”卖药郎这样说道，“很少见啊，如此执着‘理’的物怪。”此事件的相关人员已经按照他们之间的关联性重要程度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唯一剩下来的人只有不停抓挠手臂，面色惨白的报社主编森谷。
夏油杰看着这会儿已经抱着猫坐在森古对面，他们占据的凳子另一半的市川節子，忍不住问庚金：“化猫到底是什么？人死后因为怨恨等负面情绪变成的猫怪？”
“你傻了吗？人怎么可能变成猫怪，而且你死了也没变成猫啊。”庚金忍不住翻了个对猫来说难度很大的白眼，“有一个说法是猫活的时间长了就会具备一些特殊的能力，如果一只猫想要报答或者报复某人，它们吃掉死去之人，然后变成死去之人的模样找到目标进行报恩或者报复——通常情况下是后者，比较出名的就是你们这边的佐贺藩化猫大骚动传说。”他这样说着，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边还坐在本次事件的主角，毫不客气的说道，“至于这只小笨猫，都还没成年呢，就因为半瓶喝了会拉肚子的牛奶，于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被女人抱在怀里的猫抬起头，翡翠一般的眼睛盯着庚金，它不满的张开嘴巴冲着他哈气。
“嗤，小家伙儿。”庚金并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而专注的听起那位森谷编辑的证词。
因为恐惧与手臂上钻出来的细细绒毛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身体的男人不自觉的跪在地上，他崩溃的握紧拳头用力捶着地面：“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高傲什么，最后还不是，还不是死的一文不值，最后也不只过是占了报纸的一小角最后被人遗忘了，呵呵呵，哈哈哈，谁让她找到的那个新闻，还那么得意的在我跟前晃。”
男人的神情格外扭曲，他的脸上露出癫狂的表情，“没错，就是这样，乖乖去死乖乖进地狱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惹出这么多的麻烦，物怪什么的，猫妖什么的，这都要怪你自己啊，谁让你挖出了那种事情啊！”
坐在车里的女人和猫的眼中流下血泪，车外的猫妖疯狂嚎叫，跪在地上的男人仍在自顾自说着卑劣的怨恨与嫉妒。
“哪怕只是旁观者，也会觉得这样的景象荒唐又混乱啊。”坐在长椅上看着卖药郎退魔剑出鞘的庚金戳戳夏油杰，“你说，人心与妖魔相比哪个更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人心与妖孰可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