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23度》嫚诗舒鴍

28、二十八

　　李铭溪早就准备好了资料，他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到宝马车主，连着整个车祸事故的起因和追尾的两辆车都被查了出来。
　　“颜冉，你过来我们细聊一下吧，整个事情经过不简单，你想要的信息我都帮你整理好了。”
　　“能发过来？我有点忙。”
　　“再忙饭总是要吃的，觉总是要睡的，吃憨憨上市，你不会连半条命都搭进去吧？整个吃憨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可我总不能再丢单子吧？”
　　“出来，快点，就近的地儿，我发位置给你，之后你就会知道，在无望的地儿上使力半天，除了一身累，还可能会有一身责难！”
　　颜冉听到这里，见李铭溪越来越没有耐性，反正肚子也饿了，随即赴了约。
　　到了才知道，他早有安排。
　　他把一整叠资料放在颜冉面前，告诉她都是关于周允的。颜冉拿起来仔细查看，发现整个车祸事故都是周允精心安排的，从挤兑她的两辆车，再到及时出现在十字路口的宝马车，都是周允提前预约的。
　　颜冉不觉对周允的简历产生了兴趣，是做食品的不错，但在短短的几年间，他都在有一定成绩后以公司规模过小为由跳槽了。从业十年，跳槽五家公司。比起像颜冉和赵宪这样，长期待一家公司，为它辛勤付出，兢兢业业在自己的岗位上拼搏，显然，周允的工作生涯就清松得多，似乎他所有的努力都在为找到一家不小的公司做准备。
　　“跑得太勤，难免在人背后做小动作。”颜冉还未来得及做过多论断，李铭溪岔了一句。
　　“他做小动作的范围，大概不会小吧，在吃憨憨这么快，就算是齐总挖来的人，也不至于对我这种老将下如此狠手。这未免也太……”颜冉疑惑的皱起眉头。
　　“他在吃憨憨会有这种操作，在其他地方也不例外，我都仔细查过了，后面的，你再仔细看看，会有惊喜！”
　　颜冉一边翻阅后面的资料，一边询问李铭溪。
　　“你说这事，需不需要跟齐总说一下，万一周允这人动作太大，影响公司上市怎么办？”
　　李铭溪一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颜冉。这女的不会是智障吧，齐总挖来的周允，齐总把她的单子交过去，一个不好，齐总就完全有可能是知道的，她这样冒然说了出来，不是将自己眼巴巴送给别人整吗？
　　“要不要告诉齐总我不知道，给你制造麻烦的人我都叫来了，你看看要不要叫过来。”
　　李铭溪失神之间，音量加大，难免有股生气的味道。
　　“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倒想看看，害我差点失掉工作。”颜冉一听害她出车祸的人都来了，一时什么都忘了，只想收拾收拾，解解闷气。她把自己的手腕都撩出来了。
　　李铭溪见状，又好气又好笑。
　　“人我叫过来，你要是打不过，还可以叫帮忙的。”
　　颜冉抬头，李铭溪的后面已经站好了三个人，一个是宝马车主，另外两个是挤兑她的司机。
　　“颜小姐，对不起，我就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听周允的教唆，下次我保准多长双眼睛，见到颜小姐都绕道走。”
　　“别光说好听的，钱呢？”李铭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只轻微的抬了抬手，示意把钱给他。
　　“我这就给，不过现金不够，李总要是不嫌弃，加我个微信我转给您。”
　　“谁要加你微信，直接扫码给我。”
　　而后颜冉的手机上多了四千块钱。
　　“剩下你们俩呢？”李铭溪顿了顿，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你被擦伤的车也需要维修吧，单子有带来了没，不然让他俩平分？”
　　颜冉猛然想起自己的钱包夹层里的维修费用单，连忙拿出来递给李铭溪看。因为整个人稍显激动，连带着之前的一小叠单子也掉了出来。李铭溪见状，躬身捡起地上的单子，打开一看，随即又加了一句。
　　“这车撞坏了修好总得保养保养吧，你们再加加看，多少钱？”他把一张保养单子也递了过去。
　　“不是，李总，这事也不能全怪我，要找你得找周允那人去，我们总共没赚上几个钱，都赔了，还吃什么饭呀？”两人拿着维修单，又晃了晃保养单，一时急了眼。
　　“周允是你接的单，凭什么要找周允？”
　　“周允让我弄的人是颜小姐，为什么你们不找周允算账去？周允作的乱，就该找周允赔啊！”
　　“颜小姐是你们弄的，就该找你们赔啊！”
　　“李总，这事你已经搞清楚了，周允我也招了供，你就该去搞周允去，怎么还能再让我们加钱，不是说了么，只要我们把周允供出来，就没我们什么事！”
　　李铭溪看着差不多急了眼的两人，心下衡量完，把颜冉的手机递了过去。
　　“那你们先把维修费付了吧。”
　　李铭溪拿回保养单，又朝宝马车主递了过去。
　　“你再加点，免得事后你嫌便宜了，又找颜小姐茬。”
　　“什么？我？哎呀周允你个龟孙子，好事我没捞上半点，尽给老子找麻烦。”
　　他一生气，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
　　“周允我跟你说，这事不是这么干的，你害老子白白赔了四千块钱，赶紧给老子转过来！”
　　“你不会吃错药了吧，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呢，你才从颜冉那儿讹了四千，又让我给你四千，朋友是像你这么当的？”
　　“我的车也撞坏了，维修单子还在你手里呢。”颜冉适时插话。
　　电话那头的周允听到颜冉的声音，一瞬间就变了卦。
　　“不是我说你啊，你大白天开车出去出了车祸，撞坏自己的车不说，还把别人的车也撞坏了，该赔什么你就赔吧！”
　　“什么……”宝马车主还想说点其他，发现已经被周允挂了电话。
　　“这张单子的钱也不多，几百块而已，先赔着呗！”
　　李铭溪把颜冉的手机又递给了宝马车主。他看了看颜冉，又看了看李铭溪，随即低了气焰。
　　颜冉看着自己手机上多回来的钱，脸上漾出一圈笑意。李铭溪这才想起来，应该先叫他们三人撤了。
　　“这事到这就算完了，记住以后见着颜小姐，都得绕着走，讹钱谁不会呀？”李铭溪拿着两张费用单，朝他们晃了晃，“你们要是觉得亏了，找找周允，该发泄的发泄，该要钱的要钱。”
　　李铭溪说完，挥了挥手，三人相视一眼，连忙离开了。
　　“这事办得靠谱！”颜冉因心情过好，没忍住夸了李铭溪一句。
　　“是吗？你也看仔细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先保持镇定，不要起正面冲突，我们收拾他的法子有得是！”
　　为了引开李铭溪过度的优越感，颜冉将多讨回来的钱递到他面前。
　　“钱是多拿了，除了解气，没什么多余的好处，反而心里惶然。万一对方再来找茬，我一个女的，也打不过！”
　　“多出来的钱正好够你请我吃饭，我饿了！”李铭溪推开颜冉手机，开始翻菜单。“人呢，有时候先想好眼下的事就好了，你越担忧以后越容易陷入不愉快。倒不如你把多余的钱给我，钱我帮你花，饭我帮你吃，未来的忧患我也帮你担。”
　　他一边翻菜单一边问颜冉，还吃辣吗，需不需要大补一顿，毕竟麻辣烫和大餐的区别只在于，是否需要承担几颗痘痘。颜冉因他一时的担责，忘了想这些繁琐的细节，她只愣愣的看着李铭溪，似乎这样的光芒时刻，在十三年前也一样闪现过。只是那时候无非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责小难，与眼下这些容易让人生滑坡的大事相比，总是显得为赋新词强说愁。
　　“你别光拿眼瞪我啊，你这样子怪让人发悚的，搞不好还以为你得了抑郁症。”
　　李铭溪拿手在自顾呆愣的颜冉面前晃了晃。
　　“不是啊李铭溪，为什么我最近看你，越来越有当担了，你不怕因为我再出什么状况来吗？到时候我就真成了红颜祸水了。”
　　“额，颜冉，你别老记我妈那事，那事我不对，人在危难关头，一急就容易失去判断力。这些年我和你承担的痛苦是一样的，你就看在我帮你时还算虔诚的份上，我们一起把这事过了吧！”
　　颜冉见李铭溪说得认真，态度越来越好，身姿越来越柔软。
　　“那，我们说好，前尘往事就这么过了哦，谁也不许再翻旧账。”末了颜冉又加了一句，“我这么大年龄的人了，好多事都能自己处理，你可别像从前一样，尽为我的一点小事，遭麻烦不说，还误了自己的事。”
　　“No，我现在忙得慌，你要不是大事，尽量不要找我，我还想多找你帮忙。”
　　李铭溪想到颜冉如今在吃憨憨的地位，竟不想让她过度再为它辛劳。
　　“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颜冉好笑，觉得李铭溪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让人尴尬了。明明是他帮了她，最后倒变成她有用起来了。
　　“不是，上次领柒开业，多亏你帮忙，为我省下一大笔钱。你策划的活动细节，正好是我想不到的。我要是告诉你其他的都是巧合，你信不信？”
　　“剪彩和广告牌？”
　　“对呀！”
　　“哦，你这样一说似乎也过得去！”
　　颜冉最后妥协下来，露出一脸谦卑。
　　李铭溪把菜尽量转到颜冉面前停下来，又在颜冉吃完一口后迅速转开，这样转下来，他和颜冉都吃了等量的东西，以致李铭溪压根没有在意到自己吃到口中的是什么，直到颜冉声色俱厉的指出来。
　　“你，不是不吃洋芋？”颜冉瞪大眼睛看着李铭溪。
　　“什么？”李铭溪不以为意，手还在继续转动。
　　颜冉开始对着自己面前的那盘麻辣粉丝（蚂蚁上树）下狠手。她先是用筷子按住盘子，强行限制李铭溪套路似转盘，李铭溪感受到颜冉的固执，终于放开了手，而后每当李铭溪的手一摸向桌沿，颜冉就对着那盘辣到吐舌的麻辣粉丝大吸一口，这样持续了三四次，连一向嗜辣的颜冉都开始感到从胸腔里冒出一股火辣的气息，李铭溪才从颜冉的动作中感知出深意来。
　　“你这样会不会胃痛？”李铭溪问，他为了隐掉前面过度投入餐桌转动的尴尬，开始反击颜冉。
　　“你这样一直转动会不会失去味觉？”颜冉暗示问题的重点。
　　“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不大改变自己喜好的人。”李铭溪开始败下阵来。
　　“哦，我还以为你突然爱吃土豆了？”
　　“那一定是因为你的胃变好了。”
　　接着李铭溪不再理会颜冉，他拨开颜冉按住盘子的筷子，得意的转动桌子，尔后示意颜冉喝汤。颜冉因为太辣，失去矜持，以最快的速度意会李铭溪的意思，因为喝汤太急，颜冉呛到咳嗽，末了还张大嘴巴大吐了两口气。
　　“颜冉，我们现在算在谈恋爱吗？”
　　李铭溪看着颜冉，认真的问了一句。
　　“算是吧，不然我们这样算几个意思？”
　　颜冉回完，又不顾形象的吃了一口白菜，左手还在嘴边不停扇动。这似乎是李铭溪最近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虽然话没有那么温柔，对面吃饭的人也一直不大顺人意，但总是这样跳脱的颜冉，最能使他心生欢喜，滋生最原始的保护欲，以及他们一贯的斗嘴癖。
　　“但是李铭溪，我不想再把从前的责难重复一遍，你这回要成熟一点，不要分太多心思在我身上，好在关键时候我们出了问题时，还能保持理智和判断力。”
　　“会这样会这样！”
　　李铭溪朝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愉快的回答。完了突然想起什么，又忙问颜冉。
　　“辛迪刚毕业时和你在同一家公司实习，你们俩的关系好吗？”
　　“好啊，我们从来没红过脸，比起其他同学，我俩关系是近了一些。”
　　“那你们是很要好的闺蜜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性子比较清淡一些，她要活泼一点，离成为闺蜜还有一小段距离。倒不全是脾性不搭，像我们同村的阿柒，她虽然没和我一起念完大学，但性子直爽，就一直很要好。至于辛迪吗，因为我俩恋爱老找她传信号，才算近一些，多少还是有点隔阂。她不是和你一班，跟你比较近？”
　　“原来是这样。”李铭溪点头，心中了然。
　　“她这几年跟我，因为你妈妈的那件事，我老叨扰她，算是好一点的饭局队友，可以相互挡枪。”
　　颜冉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一直以为她跟你比较近。”李铭溪感叹了一句，“因为你的关系，倒给她一时蒙蔽了。”
　　“怎么，是她对你也用过美人计吗？”颜冉一时兴奋，冲口就说了一句，没想到她一抬头，就看到李铭溪满脸通红。
　　“李铭溪，你确信这几年你真的没谈过恋爱，我告诉你，心动也是移情别恋！像辛迪这样，从穿着到思维，都以男人审视女人的标准，类似事业线啊、电臀啊这种时尚的东西，她都会以最完美的方式向男人展示，而且她还会劝导跟在她周围的女性也有同样的审美观……”
　　颜冉刚说到这里，李铭溪就清醒的打断她。
　　“颜冉，你不会也被辛迪蛊惑过吧？你这几年的职业生涯是怎么度过的？”
　　他问得严肃而认真，仿佛看到颜冉以辛迪的姿态出现，而后他开始自行脑补，接着表示极度的厌弃和不爽。
　　“得了得了，辛迪那套也就只适合她，别人驾驭不了，你不要一个劲想入非非。”
　　坐于对面的颜冉，看着生气的李铭溪，心里的喜悦越来越大。
　　“我本来是因为上次领柒开业那晚跟辛迪出了点口角生气，你竟这么认真。想入非非的是你吧！”
　　颜冉笑着跟李铭溪解释。
　　“那晚，对不起。好多年我都被辛迪骗了……”
　　他刚解释到这里，颜冉又变了脸色。
　　“被骗？”颜冉皱起了眉。
　　“不是，我妈病危的事，是辛迪告诉我的。”李铭溪的脸越来越红。
　　“这我知道啊，你们俩不会还狼狈为奸，故意设计陷害我吧？提前知道你妈病危的通知，让辛迪将我支到那里去，又故技重施，装成去公司救我的样子，再到医院，把错过你妈最后治疗时间的罪责都推给我，然后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颜冉不说还好，越说越停不下来，发现自己跟福尔摩斯似的，就要将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额，那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没有修成正果？”
　　颜冉伸长了脖子问李铭溪，她想知道答案的心境一时将生气隐埋。
　　“呃……”李铭溪听着颜冉越来越离谱的案情解析，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生气，而后又觉好笑，最后心境变得格外沉重。
　　“没想到辛迪藏得这么深！”他沉吟半晌，面色凝重。
　　“什么？”
　　“颜冉，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辛迪她可能喜欢我！”
　　“什么什么？”颜冉快速打转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
　　“告诉我你有事让我去救你的人是辛迪，先让我知道我妈病危的事也是辛迪。但我赶到你实习单位时并没有看到你有事，我赶到医院时你却在那儿，我妈却不在了。”
　　“我和你妈你先收到哪一个的信息？”颜冉疑惑。
　　“当然是你了。”李铭溪被颜冉堵了一大口气在胸腔里，“颜冉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是在跟你玩掉河先救谁的游戏吗，要不要这么俗套，我一听说你正跟上司吵架，怕你吃亏，啥也没问就跑去救你，结果到那一看，压根没你，大家说你压根就没在。可不，辛迪一个电话来说不得了，我妈病重了，正等签字手术呢，来不及会死。我一听坏了，拼命往医院赶，还在半路就开始怨你了，那么多屁事耽误我妈治病，结果到医院一看，你竟然在医院？你说你在哪不好呢，硬杵在医院，你在医院也没啥，关键是我妈她没了。我当时一看到这场景整个人的血管都是膨胀的，那绝望度只差没了的人为什么不是我，还听得进去什么解释。之后每次我只要一想到你，就在心里责问你为什么要在医院！”
　　“呃！”这回轮到颜冉震惊了，“辛迪这人！”，她长叹了一口气。
　　“我跟上司吵架那是因为我接到你妈医院的电话，医院打你爸的你爸赶不及，你的没打通，你妈把我的号码给了医生，急着让我去医院签字，我请假时领导磨蹭让写小条，又急又气就争了几句，我让辛迪告诉你的是你妈病了在医院，不是我跟上司请假吵架了。这，怎么能颠倒是非呢？搞这么大一个误会，辛迪她不会是疯了吧！”
　　“辛迪她没疯，我怀疑辛迪喜欢我！”
　　李铭溪看着和自己一样生气的颜冉，渐渐平息下心中怒气，随即做出理智的判断。
　　“我看你就是喝高了。”颜冉白了他一眼，还在为他跟辛迪闹这么大一乌龙感到生气。
　　“辛迪她前一段时间找过我，不对，确切的说，是我被你们吃憨憨的那个赵总监在超市诋毁了一顿，心里不舒畅，一气之下找的辛迪，结果她自个露怯，我才知道真相。”
　　李铭溪顿了顿，试探着问了颜冉一句。
　　“我妈，她最后有没有让你捎几句话给我？”
　　“我还以为，你只顾想辛迪喜不喜欢你了。”颜冉瞪了他几秒，这才认真回答，“阿姨她走得急，我来不及为她签字，赶到医院时她人已经没了，她只把她随身带着的一只玉镯让护士转交给我，说是谢我用的。”
　　颜冉说着，将自己的长袖卷起，露出藏在手臂上的那只通透的镯子来。
　　“一开始我不是很在意它，加上你事后压根不听我解释，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将它扔在挎包的一角，有次我外出赶车，人挤，包被人划开一道口子，它一掉出来，把贼给吓跑了，自个还完好无损。这之后我才把它当成护身符戴手上，还常常在生气的时候拿它开刷，你个不识好歹的李铭溪，害我这么惨，还不如你老妈留下的一只镯子会保护我！你说它灵吧？”
　　李铭溪一听，整个人都渗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镯子得是多大的荣幸，你能不能少点迷信？”
　　但随后他又认真起来。
　　“这只镯子不算普通。我妈生前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跟我爸后两人一起创业，东奔西走的，生完我后就落了病根，我后面都没再生，我才7岁时候她就住院了，我爸吧也算负责任，他有次为讨我妈开心，希望她快些好起来，在我生日时悄悄给她买了这只镯子，跟她说生我是她最伟大的时候，只要她好了，以后不用再跟他一起劳碌。哪里知道，她的病再也没有好过。我妈只把它送给你，又不明说，大概是对你有其他期许，又不愿给你压力。”
　　李铭溪边说，忙帮颜冉把衣袖拉下来藏好。
　　“我妈在世时，我爸常常在外，就算回来，我妈好不容易从医院接回家几天，强作欢颜逗我和我爸开心，接着又得病情加重，送回医院，我们家整个家庭氛围，常常会因此显得格外凝重。”
　　“你是不是因此老对家没有信任感，又渴望家的温暖。”颜冉抬头，盯着李铭溪的眼睛问他。
　　“多数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正在父母身边撒娇玩闹，我会被训斥有责任和当担，提早体会家人带着距离感礼貌的给予建议，感知家庭的冰冷和严肃。”
　　“这样说来，你在跟我恋爱时过度有责任感都是提早被训练好的？”
　　“倒也不是，假使换个人，我多半没这么多耐性去为她做那么多傻事，应该是觉得靠近你格外温暖，有一些别样的气息，才会在知道被你欺骗时感到绝望。”
　　“哦！”颜冉低声应了一句，算是对答案满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李铭溪。
　　“你怎么会说辛迪喜欢你这样的话，只是拿来打趣我，还是？”
　　“上次见叔叔，我被你们一群人气昏了头，打电话邀她出来解闷，结果她说了一些越矩的话，好在我没有过去。”
　　“被你这么一说，我们有必要将她邀出来聊一聊，好断了她的心思。”
　　“一定要这样吗？”
　　李铭溪试探性问了问，结果颜冉很严肃认真的跟他说非常有必要。她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辛迪对李铭溪的心思由来已久，只是她藏得太好，颜冉和李铭溪才没有及时觉察，她又问李铭溪是不是有这样的同感，李铭溪先是认真的表示赞同，接着就含糊其辞的蒙混过关了。他一定要认真的肯定辛迪在她某些地方还是有长处的，直到颜冉认真的把他妈妈的事再拿出来说一遍，他才从这种争辩中停下来，愿意与颜冉一起再见辛迪一次。最后倒弄得颜冉自个疑神疑鬼，越往深处想越担忧李铭溪会与辛迪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