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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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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动不了了。
虎杖悠仁浑身僵硬,他呆滞的看着眼前面色焦急的爷爷。
别说一肘子把身后的男人打开,他甚至连回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开始是先感觉到一种血液汇集到小腿的紧促感。
随后便是身体宛如蚁类蚕食麻木感。
僧袍男人仅仅是将自己那几只微不足道的手指搭在了肩膀上而已,但是却像在他的后脖颈处插入了某种麻醉药物一般,让他在清醒中眼睁睁的看着身体失去控制。
羂索看着手下错愕的男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只能说,悠仁,你不亏是伴随诅咒而降生的孩子,连同命运都在刻意的与不幸相吸。”
男人的手从男孩的肩膀上慢慢的移动,随即,冰凉的手指抚摸到了温热的脖颈上。
“……?”
怎么回事?
虎杖悠仁的瞳孔缩小。
这种感觉,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刺痛。
高大的羂索拎着虎杖就仿佛拎着一只小鸡崽子一般,将他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之下。
他抬起头颅,表情傲慢而得意地环视这个房子一周:“当我听说那个走私犯带着珍贵的咒物流亡到仙台之时,我感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宿命之感。”
羂索将头颅低到了虎杖悠仁跟前,轻轻抚摸少年的后脑勺,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我都不用去找,我就知道它一定会在你这里。”
“万般洪流运转之中,必有宿命造就巧合。”
羂索贪婪的看着少年俊秀的面孔。
“你就是那个宿命。”
“悠仁。”
虎杖悠仁艰难的伸着脖子,勉强维持身体的站立,少年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气声;视线模糊地看着男人靠近他的脸。
无法反抗。
实力差距太大了。
羂索站在虎杖悠仁的面前,微微弯腰;他那高大的身形,诡异的能力,就好像是黑暗中埋藏在迷雾中的怪山,高耸入云,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羂索并没有多在意虎杖悠仁内心的恐惧。
他漫不经心地摸着少年细软的发丝:“本来我们不会这么早就相见,但是邻国的咒物带来了命运的转折…如果我不来带走咒物顺便带走你的话…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那些家伙察觉到。”
“你会被控制到什么程度呢?”
男人眼神冷漠的看着虎杖悠仁,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了未来那些让他不愉快的事情,声音逐渐缓慢低沉下去,带了几分危险的味道:“…不要说融合两面宿傩的手指——你这一生大概都不可能见到咒物了。”
“你这该死的怪物!!快放开他!!”
老人的怒喝传来。
虎杖倭助面目狰狞,年迈的身躯在那一瞬间宛如回光返照,恢复了所有的活力与行动力。
他愤怒地抄起了身边的电话座机,狠狠的朝着羂索的方向砸去!!
“!!!”
少年惊恐的瞪大双眼。
不要…
虎杖悠仁所有的恐惧在虎杖倭助的行动的那一刻达到了最高点!
别冲动啊!白痴爷爷!
他会杀了你的!
虎杖悠仁回头,不出所料,那个可恶又恐怖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厌恶又不屑的表情。
他盯着爷爷的表情,就仿佛看到了鞋上粘着的臭狗屎,既嫌恶又晦气。
那不是一个人类看待同类的眼光,那是一个高等生物看着低等生物的眼光。
男人轻轻抬手:“天赋异禀的咒术师千年难得一见,无能无用的人类却仿佛蟑螂一样繁衍不息。”
“你住手!!”
虎杖悠仁双眼通红的怒吼道。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去伤害我的爷爷!”
那一刻虎杖悠仁将自己的自尊与姿态放到了最低,他渴望一切让这个男人停手的理由能够出现。
神经与理智被愤怒和战栗烧断。
如果这个时候男人让他做什么事情来换取爷爷的安全。
无论是什么事情。
他会做的。
“你看。”
羂索的声音充满嘲弄。
“今天只不过是死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杂碎。”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带着黑红色咒力的球体;当那个球体出现之时,周围的空气开始逐渐的扭曲,变得稀薄。
羂索:“明天还有无数杂碎等着老去,让人杀的手累。”
“————”
【叮铃——】
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虎杖悠仁的哭吼声,虎杖倭助的怒骂声,全部消失不见。
周围日式家居的环境猛然像褪了色一样迅速变昏沉;唯独留下羂索一人手持咒灵球站在原地。
天地霎那间黯然,唯独血色吞天。
……
事实证明。
惊愕不会消失。
惊愕只会从虎杖悠仁的脸上转移到羂索的脸上。
在男人的面前,出现了悬浮在猩红天空中巨大而破败的宫殿。
那种宫殿并不是羂索记忆中的日式古建筑,而是一种宏大充斥着晦涩死亡气息的宫殿。
红柱耸立,青瓦交织,红纱飘渺。
无数的锁链与刀刻书简、甚至是兵戈与残剑悬浮在宫殿周围。
在宫殿之下,羂索看到了数千人乌泱泱的安静站立在原地,身着古老而朴素的白色服饰,凝望着站在宫殿下那个穿着蓝色圆领长袍,头戴烟墩帽的中年男子。
【朕之爱女,小十六,汝阴郡主,朱氏璐夕】
烟墩帽中年男子手捧金色长卷,高高的喊着,细柔的声音中在整个红色的空间中回荡。
【天妒英才,承病薨逝】
“……?”
笑容回到了羂索的脸上。
羂索活了这么多年了,周围东亚的国家几乎跑了个遍,他是听得懂邻国的文言文的。
当他听到烟墩帽中年男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之时,他的内心中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狂喜之情。
不会错的!
是沾染了皇室之血的咒物!
而且不是什么像日本某些皇室血脉都稀释的差不多的乱七八糟分家,是真真正正的邻国古代帝王直系血亲!
【追封其为汝阴公主,谥号贞靖,尊其遗愿,封地入葬。】
啪!!
高瘦的烟墩帽男人将手中的金色长卷狠狠一卷,收到了手中,最后高高的喊了一句——
【钦此!!】
话音刚落,底下那密密麻麻数千的白衣人人猛然撩起了自己长长的衣服下摆,缓缓的跪在地上。
哀鸣声,哭喊声,数千人的声音交织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阵壮观的鬼哭狼嚎——震耳欲聋,震撼人心。
【吾皇万岁万万岁!!圣上节哀!!保重龙体!!】
他们齐刷刷的朝着天喊着。
紧接着,他们在羂索兴奋而探究的目光下又朝着空中楼阁的方向拜了拜。
【贞靖殿下,黄泉路冷!用完了这顿御膳!您且保重!】
人们的声音带着悲痛的呼喊声,却整齐一致。
他们纯朴的面孔上涕泪横流,时不时用宽大的衣袖擦着自己的泪水,宛若活人一般生动。
齐刷刷的声音携带着一种羂索陌生的唱腔,伴随着不知哪儿来的锣鼓号声,竟然有一种祭司的神秘色彩与壮观。
御膳?
听到这两个有些陌生的字眼,羂索的眉头没由来的跳了两下。
是皇室吃食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头戴烟墩帽,身着蓝衣的男人突然回头往羂索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男人猩红眼睛怒目圆瞪,口中下齿长出了宛如兽类的尖锐獠牙,看上去根本不似人形。
羂索一愣,那种瞬间从观众变成主角的感觉让他全身上下的危险感知都被调动起来。
他警惕的看着男人和面前一大帮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记忆的【人群】,手中的术蓄势待发。
【卑贱奴婢!!还不传膳!找死不成?!】
下一秒,男人朝着羂索怒吼道。
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