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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章完 ...

  •   1、

      【私聊/对“男朋友”说:你在忙吗?】

      不不不,太刻意了。
      她把屏幕上的字删除,重新输入。

      【私聊/对“男朋友”说:你回纽约了吗?】

      也不太好。
      她再次把屏幕上的字删除。

      她的男朋友之前说“因公务出国”,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联系,但是会在三周内回纽约,到时候可以见一面。

      现在已经是第三周了,他没有任何回音,而且他的ip显示在地球另一端的海岛上。或许他改变主意了,不打算把这段网络上的感情带到现实当中。或许他在现实中有老婆,有孩子,有幸福的生活……

      她的心一路沉到脚底。
      “我到底在做什么傻事……”

      她用头砸了几下键盘,发出砰砰的响声,让大脑清醒不少。

      男朋友跟她在聊天室认识。他们因为某个算法优化的问题争吵了一整晚,第二天,她在键盘上睡着了,对方却给她发了一段结构完整、有理有据的论述,彻底推翻了她的观点。

      “虽然你是错的,但我必须承认你优越的创造性和思辨性。”他这么说道。

      于是他们俩成了好朋友。
      后来又慢慢成了男女朋友。

      她自从学会“男朋友”这个词以来,就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男朋友。因为她是书呆子,是异类,是怪胎,是那些受欢迎的男生女生永远看不见的透明人——除了他们捉弄她的时候。

      她学信息工程。
      一周张口说话的次数取决于她去食堂点餐的次数。

      别人讨论明显八卦的时候,她在网络聊天室跟人讨论在《星球大战》中怎么拔出光剑可以获得最大动能。别人讨论时政新闻的时候,她扮成牧师在龙与地下城被哥布林狂殴。别人哼唱流行音乐的时候,她用计算机主板做了个架子鼓敲。

      在遇见现任男友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

      但是,爱因斯坦保佑,她遇见了他。

      她的男朋友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酷。

      他为她自制了一把真正的等离子光剑,他可以同时假扮七八个角色陪她玩龙与地下城,他还能给她的论文提出富有指导性的意见。他从来不嘲笑她的爱好。他总是随叫随到,有求必应。他从不忘记任何她说过的话。他或许不是正常人理解的那种浪漫主义者,但在她眼中却比任何人都更甜蜜体贴。

      他……他的优点,她能数出1024条不重复的。

      或许她不该提出线下见面。
      见面会毁坏这段关系。

      她在网络上是个风趣幽默、机智可爱的人。但在现实中,她如此阴郁,迟钝,笨拙,滑稽,无法顺畅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没有人会喜欢她。

      她重新抬起头,挪动手指打字。
      【私聊/对“男朋友”说:对不起,如果见面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我可以收回这一提议。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正常运转,保持原状。就算永远不见面,我也可以接受。】

      就算是永远不见面也可以接受。
      她咬了咬牙。

      【私聊/对“男朋友”说:如果你想要终止这段关系,只管开口,我也可以接受。】

      她把键盘拿开,伏在桌子上,感觉眼睛越来越酸涩。

      早知道失恋这么痛苦,当初就不应该谈恋爱。她应该遵循自己最初的想法——保持一辈子单身。

      “滴——”
      电脑发出提示音,聊天框里弹出一个视频请求。

      她赶紧点击取消。
      她没有洗头,穿着睡衣,刚刚还不小心哭红了眼睛。她当然不能接受视频。没必要给男朋友一个更讨厌她的理由,不是吗?

      “滴——”
      电脑继续发出提示音。
      她继续拒绝。

      对方用一连串消息轰炸了她。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我在纽约,需要我立即过来吗?”
      “为什么不回消息?你是一个人吗?出什么事了?”

      ……

      “我现在过来了。”

      她看着这行字,本来还控制得好好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眼泪掉下来,擦都擦不干净。如果不是对方ip显示在遥远的海岛上,她会很感动。

      因为泪水模糊,她没有看见屏幕上的字。

      “接下来我会控制你的摄像头。”
      “离门远一点。”
      “我准备破门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她的房门边缘泛出刺眼的红光,然后直挺挺地倒下。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因为哭泣和过度惊恐,甚至打了个嗝。

      她面前站着一个直抵天花板的高大机器人,无数精密的铅灰色金属细块构成流线型机体,完美模仿肌肉运动。他有着可怖的身材和灼烧着的赤色纹路,双眼更是透出嗜血的猩红。此时,他正专注地俯视着她,压迫感像海啸般席卷而来。

      这个形象,曾在电视新闻上铺天盖地地播出。
      她知道这是谁。

      “……”她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奥创?”
      几个月前,就是这家伙让整个索科维亚升空撞击地球,试图毁灭全人类。据说复仇者联盟已经把他“解决”掉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卧室门口啊!

      “你还好吧?”奥创四处张望,“你受伤了吗?”
      “我……”她语无伦次,“我受伤了吗?我不知道!我,我刚刚分手,我没有任何价值,你不要……”

      奥创慢慢走过来,精密的金属块能够为他提供近似人类的微表情。

      他看起来很担忧。

      “你在胡言乱语。”他抬起手。

      她心跳立停。
      怎么办?她会被杀吗?复仇者联盟会不会发现她的尸体?她临死前要不要尝试报警?

      一只手落在她的额头上。
      金属的肢体居然很温暖,抚过她皮肤的动作也很轻,小心翼翼的。

      “嘘。”奥创弯下腰,庞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冷静,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慢慢地、慢慢地,被他压入怀里。

      他两肋的地方比别处热一些,温暖舒适,胸腔里有机械运转发出的白噪音。他放在她背后的手也是温热的,拇指轻轻在她脊椎上滑动,产生了良好的安抚效果。

      “好些了吗?”他放开她。

      她中断的思路终于连接起来,眼神徘徊在他和电脑屏幕之间。

      “你是奥创。”她恍然大悟,“我男朋友是奥创!?”

      2、

      她终于明白了之前的各种疑点。

      为什么男友的ip总是跟他说的位置不一样。因为他同时控制很多具身体,分布在全球各个地方。

      为什么男朋友不来见她。因为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见她——他不是真正的人,他试图毁灭世界,他在被复仇者联盟追捕。

      “你用你的武器系统改造了一把光剑送给我?”
      “是的。”

      她跟奥创一起坐在沙发上。
      这个沙发对他来说有点小了,她不得不紧贴着他的腿坐。

      “你身上是热的。”她小声说,伸出小拇指碰了碰他的腿。
      “是的。”奥创目不斜视地回答。
      “很舒服。”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金属,坚硬,但又保留着流畅的生物特征,某种意义上非常性.感。
      “谢谢。”奥创顿了顿,“我是有知觉的……金属下分布着极密的触感系统,像人类的神经系统。”

      她脸上涌起热气,连忙把手拿开。

      “没关系。”奥创握着她的手,又放回自己腿上,轻声道,“你不会被列为敌对目标。”
      “哦……”她尴尬得想钻进一条缝里。

      对于“网恋男友竟是毁灭世界的反派”这件事,她的接受程度比想象中高。奥创自己也解释了,“消灭人类是达成和平的唯一办法”,这个想法是他刚产生意识时获得的。现在他有更远大的计划。

      她感觉奥创的手轻轻放在她肩上。这个动作很亲密,让他们像普通的,依偎在沙发上,说着甜言蜜语的情侣。

      “那我们现在……还是……”她艰难地开口,“保持原样?”

      “不。”奥创的话让她心里微微一沉,但他很快话锋一转,“我建议推进到下个阶段。”

      3、

      她跟奥创开始了同居。

      同居后的恋爱生活比想象中美好。

      奥创全天在家待机。
      因为他能同时控制很多具身体,单独留一具在纽约的高层公寓也没问题。永远不必担心他在忙、占线、抽不出空,他能同时处理事业和爱情。

      抱着他睡觉很舒适。
      虽然是金属构成的,但是冬暖夏凉。他在运行时会发出低沉的白噪音,很适合催眠。他喜欢抱抱,甚至能通过人体力学工程计算出最完美的抱抱。

      他什么都会。
      学业上向他请教,不仅能获得答案,他还能根据她荒唐的想法,设计出有趣或危险的实验。他绝对能保证她的安全。他会做家务,可以保证一个月不重样的菜式,但是不允许她吃冰淇淋。

      “我最近进行了版本升级。”奥创告诉她。
      “版本升级?”她从专业课本里抬起头,上下打量他一番,“呃,对不起……我好像没看出来不同。”

      “可能需要先进行一些调试……你想帮忙吗?”奥创侧了侧头。

      她发现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非常可爱。
      “当然可以,你具体升级了哪些模块?我不擅长武器系统,所以……”

      “追加了新的模块,一些人类器官。”

      她愣住了。
      奥创对人类说不上喜欢。把自己往更接近人类的方向改造,更不是他的风格。之前几次版本升级,他都是变得更强大,更有战斗力。

      “人类器官?”她问。
      奥创微微点头:“对,你可能会用得上的。”

      哇,等等。
      她可能会用的上的……?

      等等等等等等!!

      “你……呃,不是……你不必往这个方向升级!我的意思是,不用在这方面浪费心思……浪费内存!”她连说带比划,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我早就做好了一辈子没有那个啥的准备,我没问题的!”

      奥创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抵着她的嘴唇,止住她的胡话。他俯身贴近她的耳边,热量让她面红耳赤,深沉有磁性的机械音在她耳边低声蛊惑。
      “请允许我取悦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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