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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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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寒同父母夜间离开池府,寻了一家便宜的店打算先住一晚,再回商州老家。谁知这长孙扁神通广大,酉时得了银子,亥时便换成了大烟片。孙寒他娘林氏责怪了几句,反被长孙扁痛殴了一顿。这路费盘缠换了大烟,家可怎么回?长孙扁如意算盘早打好了,他让孙寒把平日的积蓄拿出来,孙寒知他秉性,只拿了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长孙扁大怒,踹了儿子好几脚,骂他养不熟的白眼狼、被人肏屁眼的小婊子之类乱七八糟的话,孙寒只当没听见,随手搅了帕子给他娘擦脸。
半夜睡觉,他又发现他爹摸来自己床边,床头包袱地一阵乱翻,想是在找钱。孙寒整钱是贴着里衣放的,因此随他瞎折腾去。
找不到钱长孙扁也无可奈何,骂骂咧咧地上了床。好在他今天得了不少大烟片,心情还不错,哼着走调的小曲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孙寒同林氏去边上的饭店吃中饭,长孙扁一早就出去找便宜的车马。临走长孙扁又骂骂咧咧养个儿子还不如养闺女,整个一中看不中用的小脚老太婆,跑腿的事还要他老子去做。林氏给长孙扁塞了几个包子在怀里,把他赶跑了。
孙寒向来没什么胃口,林氏便做主点了两盘小炒两碗米饭。哪知刚坐下没多久池府的侍卫就找过来了,找到了又派人去通报池凌。池凌得讯心里直呼谢天谢地,一路飞马过来,也不勒马,直接跳下,冲进店里。
林氏张着嘴,看看孙寒,又看看池凌,一双眼睛突然红了,捂着嘴哭起来。
池凌也不走过来,转头跟王传低声吩咐两句,王传便跑去跟掌柜的耳语。掌柜交代了手下几句,店里伙计都跑出来往外送客,说是有大爷要包场子了。
一家酒铺包个魂的场子。无奈池氏乃武将之姓,养的家兵都是实打实的领俸侍卫。刀不出鞘地往店铺门口一站,小老百姓一时间都撤了个干净。
池凌命令关铺锁门,才慢慢朝孙寒娘儿两个走去。孙寒停了筷子一言不发,倒是林氏哭成了泪人。
池凌居高临下地跟林氏吩咐:“出去!”林氏便跟着侍卫唯唯诺诺地自小门走了。
顷刻偌大的堂子里只剩了池凌和孙寒两个。
池凌一把拉起孙寒,就着长凳和桌子狠狠做了一顿。
池凌行事如此乖张不避讳,自然事情又被传得纷纷扬扬。池凌也发了狠心,回来对着池二夫人大吵大闹了一通,摆出一张母子恩断义绝的脸孔,让王传收拾了行头,索性直接搬到了孙寒那里。
原本长孙扁在外跑了半天快跑断腿,正后悔池家养着的好日子怎么到了头,回到原来那街却被告知了这等大事,顿时乐了。在住店里找到了回来收拾细软的林氏,林氏犹在哭泣,他便拉扯着林氏得意洋洋地回到了池府。
再说池凌这么一闹,池府顿时大乱。一边阿姨婶婶的都进了李莺莺房里安慰她,另一拨就围在太爷太夫人那里商量对策。两位老祖宗虽然心疼孙子,但闹不住年老体衰,折腾一阵便去小憩。王秋玲素来的冷美人也在一边黯然神伤泪水涟涟,剩下一帮亲戚也不知如何是好。
池府现在两位老爷,池凌他爹池秀山驻守边疆多年未归,池凌的伯父池秀云又正逢公事繁忙,好些日子都住在宫中。因而这池家少了管事的男人,竟是一个能压制池凌的都没有。
池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闷在孙寒房里不知作甚,存心气他娘。
其实池凌也知道这日子断是不能长久的,只是他素来不知规划,走一步算一步,遇到难事要么耍狠要么缩头。他心中明白池府终究是要看孙寒不惯,因此心里难过,总想着和孙寒多处一刻便多处一刻,不去多想以后的烦心事。
缩头乌龟是做不久的。池秀云在宫里得了家里的信,过得两日便回家来了。这下是要给池凌好好收骨头,不然他无法无天事小,得罪了中书令李冠正那就实在是结冤枉亲结到了木桩子上。
是日,家中的长辈亲戚都按辈分列座,两位老祖宗也请了上座。一屋子坐着的围着池凌和孙寒两个跪在地上。池秀云也不理孙寒,拿了马鞭骂池凌道:“孽障!我道你爹从小不在你身边,你也孤苦,多宠着你些。你说说你从小到大都干了些什么!得着颜色就开染坊,拿客气当福气,到处去给人家送嚼头,风言风语地败坏池家门面。”
又跟在座的一众池姓子孙道:“别以为就他一个,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说就当我不知道么!今天我就杀鸡儆猴,以后你们也小心着点。”
说着就提起鞭子狠抽下去。池凌本就不服,一鞭子抽疼了跳起来就想逃。他对池秀云是怀着些畏惧之心,但一疼之下也管不了许多,惨叫一声就要逃。
池秀云一看他居然还敢逃,连声叫着反了反了,让人把池凌按到了,一鞭一鞭抽起来,直抽得池凌嚎哭痛叫死去活来。
打完池凌,一众同姓兄弟皆变脸色,太夫人是跟着池凌一起咿咿呀呀的哭,倒也不曾上来劝阻。池秀云便把人都散了,吩咐扶池凌回去仔细医治。
等人走光,池秀云抬步来到孙寒跟前,负手问他:“你怎么说?”
孙寒也不摆什么大起大落的表情,只眉眼间隐有动容之色,池秀云便抬手拉他起来。
“你从小生在池府,我们也算看着你长大。这么些年,虽然可能无心中让你受了些委屈,但凭良心说,咱们姓池的对你怎么样,凌儿对你怎么样?你是个聪明孩子,脑筋比凌儿好。他不懂的道理,你总不会不懂。他胡来你总不能由着他胡来,他是池府的嫡少爷,将来是要为社稷为吾皇做大事的,鞍前马后,你怎么能绊着他呢?男人风流些总不要紧,但自古都毁在一个‘痴’字上。这人一‘痴’,便傻了。何况你又是个男孩子,也不能当凌儿的贤内助,另外凌儿也是个娶了亲的。你们这般胡搞,倒叫莺莺的脸面放到哪里去?我也是心疼你的,平日不忍和你说这些,但做错就是做错,咱们要改回来。你说是不是?这事要放在别家,快刀斩乱麻也就解决了,但我想总不能这样对你。你自己想想清楚,晓得怎么做么?”
“……老爷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