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送别酒就是喝得酩酊大醉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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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还是没能睡上太久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攘夷军的大部队接下来要赶路，天色刚刚微微发亮，军号声就作响了。
我睁开了眼，很快听见了不断有人行动整队的动静。
处于同个帐篷内的坂田银时反应很快地弹坐起来，他捂着自己的额头，脸色看上去大概是比昨天好了不少，在意识到我的视线后，就木着一张脸，直接一把将被子掀过来，等我慢腾腾地把笼在头顶的被褥拉扯下来，对方已经快速地穿戴完毕，抓着我的衣领就将人拎了出去。
接下来，整队，行军，一切都水到渠成般自然。
“啊…可恶，头还是有点疼。”
坂田银时捂着自己的额头，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选择走着队伍的最末端，拖着脚步与我共同并行。我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身体的疲倦经过一夜的休整倒是得到了点缓解，但是能清楚感知道双脚处依旧没有恢复该有的灵活。
就在此刻，有人欢悦的声音由远至近地靠过来。
“噢——金时！”
远远从队伍的前端骑着马移动过来的棕发青年，亦然是我昨天见过的坂本辰马。
他不顾一路上士兵诧异的眼神，在坂田银时的面前“吁”的刹住了马，满脸堆笑之际，直接翻身下来，两只胳膊一勾，就揽住我和坂田银时的肩膀。
“啊哈哈哈哈——正好，你们两待在一块啊，还有金时你这家伙听说昨晚感冒了啊，这怎么能行啊，纵欲过度了吗？”
坂田银时面无表情地握拳锤了上去：“没有，还有撒开你的爪子，你和这家伙很熟吗？”
“哎呀呀好痛好痛，我和这位小姐以前不熟，但是昨天认识就熟了起来嘛。”坂本辰马赶忙松了手。
坂田银时这横着眼看他，随后懒懒地开口问道：“所以，你跑过来做什么，应该不是和军情有关的事吧，否则派传令兵过来不就好了。”
“嘛~非要说得话，的确是得当面说的话才行。”坂本辰马笑哈哈地挠挠脑袋，勾着坂田银时的脖子暂时离开行军的队伍，又对我招招手。等我跨步走了过去，他的另一只手自然地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啊，就是。我已经下定决定，等移动到下个城镇附近和高杉汇合后，就把我手里的兵都移交给他。”
他点点脑袋，语气像是说明今天要吃什么那样轻松简单。
“啊哈哈哈哈，虽然向上级申请退出的许可已经从上周拿到了，不过要想放手离开真是需要做好多事啊，好在该做得准备都做好了。之后我就想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这些话的意思也是代表坂本辰马打算行动了，我颇有种看到自己投资的股票上涨的欣慰感，所以用无比赞许的目光看着他，“正好，我也打算到城镇附近就该离开了。”
坂本辰马：“噢噢噢，真的吗真的吗，那完全可以顺路送千城小姐一程！”
坂田银时：“……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种完全一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背着我对上彼此电波的感觉！”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什么呀，金时你就家伙还真是小气鬼。”坂本辰马上下打量他一眼后，“我和千城小姐是很纯粹的又很牢靠的利益交易关系哦。”
我纠正道：“更准确的说是被投资者和金主的关系。”
“经过你们解释后听上去更糟糕了好吗！！”坂田银时暴躁地吐槽起来。
其实大概想想也就知道是昨天盘问时谈了什么，所以坂田银时在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后，他也没有过多追问什么，只是恢复了那副死鱼眼，看了看自己的战友，又看了看我：“所以，你们俩，都是决定好什么时期离开了是么。”
我再点点头：“照理来说——”
坂本辰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哟。”
“啊啊，那就请便吧。总之我是听到了。”坂田银时俯身朝后退上一步，从坂本辰马的臂弯下钻了出来，他看了眼他的手，又摸着自己的后脑重新慢悠悠地转过身，朝走得有些远的队伍踏出一两步后，就回头又看过来。
“不过，姑且问问，送行酒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的吧。”他说。
“啊哈哈哈——到时候不限量吗？”
“那么，作为顺带的，供品请自觉给我上最贵的，谢谢。”
“…哟西，决定了，你们两个还是现在麻利给我滚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我却看着坂田银时的唇角稍稍上扬了一下。
…
…
接下来的行程一共进行了三天。
攘夷大军一路抓紧，紧赶慢赶，终于也到达了下个城镇附近，并决定暂时在野外扎营几天，好派出了小部分的人分散着进城补给。
高杉似乎也在这期间与大部队成功汇合了，不过具体是多久回归这便不在我知道的范围里。
我正遇到他的时候，夜色正浓，他正单独从树林的一侧走过来，似乎是过来找银时的，在看见我时稍稍“哦”了一声，但也不是很惊讶。
“好久不见，高杉同学。”我朝他招招手，语带平静，“小红花还在吗？”
他扬了扬眉，淡淡答道：“早扔了。”
我的目光在他腰间的衣袋滞留了一下，不出意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点了点头。
“好孩子。”
高杉：“……”
高杉面无表情地走到正在远处溪流边喝水的坂田银时身后，抬起脚将人踢翻在地。
坂田银时：“？？？你这家伙一回来就摆出那副死人脸是想找打吧！”
高杉：“嚯，正好，求不得。让我看看这些天你的身手有没有退步。”
坂田银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揪他的衣领，姑且在这两人打起来之前，就被先后赶到的桂和坂本辰马分边拉开了。
“你们两个，冷静点，今天是给辰马和代理送行的日子，几周不见的功夫怎么见面就打起来？”
这是表情难得茫然的桂。
“我怎么知道！是这家伙突然过来找茬好吧？！”
这是瞋目裂眦的银时。
“哼……”
这是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的高杉。
“啊哈哈哈，冷静点冷静点，生起气来喝酒可就不香了。”
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形式，坂本辰马他直接拉着两个人坐下来，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将带来的酒分发给他们，攀着他们的肩膀说着有的没的话喋喋不休闲聊着，就不消一会就能明显感觉那气氛就好转了不少。
我端着由桂递过来的酒，看了看那仨人，问：“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啊，是的。银时和高杉一直都很容易吵架，就算我去劝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奇妙会导致情况会严重的地步发展，所以通常这种情况都是靠辰马去处理的。”桂点点头，他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饮了一口。
“能劝服那两个暴脾气的人，也是一种才能了。”我真心实意这样表示。
桂：“是这样没错。但偶尔情况也会变成两个人联手起来对辰马群起而攻之，嗯…关于这点我暂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不管是哪种，其实都代表这几人的关系很好吧。我持着酒盏轻轻拿在手里晃了晃，目视着红色瓷具之中的清澈酒液，再闭上眼喝了下去。
原本绵柔的酒液是顺着喉咙滑下去，就会带起从未有过的热辣感，虽说醉的概念不会在我这里呈现，可酒这种东西无论每次喝多少次，都还是不习惯。
这么想着的期间，坐在我正对面的桂已经开始在倒第二杯了，他搁下酒瓶，刚准备将倒满的酒端起来，就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微微停顿下来，接着目光投过来。
“话说，代理，之后的路程您和辰马顺路吗？”
“应该会暂时顺路一段时间。”
桂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感慨，“哦哦，那就好，辰马那家伙应该能保证您不再遇到危险。”
我歪起头来，有些不解，“我觉得不用担心，毕竟我不会死的。”
闻言，桂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那样，将眼睛睁地圆溜溜的，作为唯二知道我被枪击中还活蹦乱跳的知情人，他反倒是显得比我更困惑，甚至停下来想了想，不知道哪里戳到他的笑点，他突然笑起来。
“代理，哈哈哈哈哈哈，您真奇怪。”
“……我该说声谢谢夸奖吗？”
桂摇摇头，“因为我明明说得您会不会遇到危险，您却只回答我不会死。”
“如今的这个时代不光是致死才是危险，任何不受控制的事态发展都会埋下不同程度的隐患。”
话说到这里，他挽起袖子，又自觉地为我喝空的酒盏里倒上酒，继续认认真真地压低了声音：“更何况，您虽然不会死，这和有人会担心您这点是不冲突的，流血，受伤，这些事情我在战场上见过太多了。所以对那种希望身边的人最好是一点事都没有的心情，也十分清楚。”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桂难得说起话来比平时正经的多，但属于夜晚的冷风一吹，他又恢复了原形，直接了当地将自己的发圈扯下来，用头发将脖子护得严严实实，才心满意足地又端起酒喝起来。
看起来他暂时没有继续要说下去的意图。我皱了皱眉琢磨着对方刚刚说的那些话。
一杯接过一杯。
等到一瓶的酒喝光，我也还没想清楚。就在此时，肩头被一只手攀住，然后便是携带着酒气的银色脑袋靠拢了过来。
“哼哼哼混蛋矮杉，这下输给我了吧，我可看到了，你这家伙都快喝吐了呕——”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这边来的坂田银时话没说完，直接抬手把我往旁边一推，转头伏地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桂一蹦三尺高，往直接后撤了一段距离，“银时！你这家伙，别跑过来吐啊！”
我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几步外应该还在喝酒的另外两个人，正好看见坂本辰马摇摇晃晃地撑着高杉站起来，他似乎是想带人走向营地，但是没走两步就踩滑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怎么回事，脚不听使唤啊呕呕呕——”
在彼此起伏的呕吐声中，我将自己的视线挪到地上他们留在原地的两只酒瓶，倾倒在地的酒瓶不足手掌大小，也只有那么两瓶。
我：“……”
桂本来打算扶着坂田银时站起来，但是见远处的两个直接摔倒了，便改了主意，他放下酒，说了句“银时就交给您了代理”，就转身去扶那两个人。
眼瞧着桂一左一右将两个人的胳膊挂在颈后，就这样离开了一段距离，我这才看向双手撑在地上的银时，他定定盯着干干净净的地面，看也不看那些离开的人，根本就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果然，三个人分喝两瓶清酒根本不至于醉到吐的程度。
我目视着留下的这个人，明知故问道：“怎么，不是送行酒吗，不喝下去了？
“啊？你说什么，阿银我现在可是喝醉了完全听不懂哦。”坂田银时慢条斯理地翻了个身，直接将脑袋靠着我的双腿，就这么躺了下来，眼神却没有看向我，而是追着远去的那几人，看了一阵后，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后又闭上了眼，隔了一会，再喃喃答道：“是啊，是送行酒，所谓送行酒哦，最好是一起躺着说傻话再喝到烂醉如泥最好。那两个家伙倒是装得很像，突然说什么不能再喝了，但是呢——”
在行军时喝得烂醉是大忌，是吗。我这样想着，视线又放到已经慢慢走远的那几道影子上。
这几个人性格各不相同，却偏偏又在这种事情上格外默契。高杉放下自己的傲气故作出那副醉态，坂本辰马啊哈哈哈装出酩酊大醉的姿态，银时配合着演起来，桂没有点破他们——就像是他们真的毫无顾忌举办了一场送行酒会，用豪情和清酒暂时忘掉了战场与时代的种种，有人用不醉不休的形式为即将离开战场的战友送上惜别和祝福，有人则用坚定的肩膀将失去意识的人直接护送回
“辰马那家伙，要准备去那么远的地方了啊。”坂田银时收回目光，语气感慨，闭了闭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随后抬起眼，倒着凝视了我几秒，语带平静地说：“以及，他手上的伤，你给治好了吧。所以这几天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我：“……”
果然也是瞒不住啊。
我想了想，刚准备回答，便被他挪至唇瓣前的拇指骤然堵住了。
“辰马那家伙的手能治好当然是好事。这点啊，姑且帮其他几个家伙向你说声谢谢罢了。”
枕着我双腿的银发青年对我轻轻“嘘”了一声，意识到我不要说话的同时，仍然保持手臂抬起的姿势，将我的脸捧在他滚烫的掌心中。
“还有啊，不用什么一一都向我解释啊，卡密。就是这个样子才会让人想要索取更多啊。简直就是像是无限供应的免费甜品店，最后只会根本吃不够啊。”
伴随着传进耳侧略显暗哑的声音，脸颊被带茧的指腹轻轻地，反复抚摩起来，稍微有些作痛，我不适地晃了下脑袋，却反倒被对方故意再磨蹭了一下。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似乎比起几年前，他的性格和思虑都变得更加不可捉摸起来。然而和他只要待在一起，不理解的想法和各种焦躁的体验就会变得多起来——正如他现在调转身体爬起来，唇瓣轻启间，凑过了来，视线带着以往都没有过的强势，让我有种被锁链缠死的错觉。
或许是意识到我根本没打算避开凑过来的他，对方的动作停住了，眸光闪烁了几次，沉默了一会后，我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生硬地往后退了退，开始转移话题。
“……啊，对了说起来你这家伙明天也要走了是吧。”
“没有意外是会的。”
我点了点头，觉得之前的那种感觉果然只是自己的错觉。坂田银时仰望了一下树林间的夜空，随后抓着我站起身来，开始往回走去。
“是么是么，不要跑得太远最后搞得自己迷路了。卡密。”他这样说着。
“我觉得那种可能性很小。”我蹙眉答着，同时整理着自己各种得不到出答案而冒出的各种问题，但最终还是得不出解答。
“银时。”
“怎么了？犯困走不动了吗？”
“不。”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果然我没法自己得出答案。”
关于坂田银时相关的问题，或许我自己永远无法单独解答出来。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我不能像往日觉得无所谓，因为它很明显已经对我产生了足够大的影响。
“所以，等到我这次先去把该做的事安排好了，我会过来找你。有的事情我会要找你问清楚，哪怕你不打算解答我也会做好威逼利诱的准备。”
走在我面前的人脚步一顿，很快，又扭头看了过来。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问的？”他挑眉问。
我本能觉得现在问出口，会有很多无法预料事情超出掌控，于是再摇头，“都不能现在问。”
“……你这家伙果然在耍赖上是一流啊！”
坂田银时一时没了脾气。
“一次啊！这就是最后一次啊！别以为阿银我以后都会惯着你啊！”
他嘀嘀咕咕地收紧手掌，牵着我又一次迈开步伐。我不紧不慢跟着目视着他的背影，保持了一阵缄默后，接着选择加快脚步并肩用同样的速度追上去。
“嗯。”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送别酒就是喝得酩酊大醉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