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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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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钊自送膳上来后,眼神就一直很怪地盯着大当家的腰看。
看了好久后,又发现他手臂处缺了半截衣袖,不由“嘶”了声,倒吸口气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状。
看着让人有直想揍他的想法。
周斐之撑着头忍小钊许久了,转脸去看到赵稚还在吃他做的那盘糖葫芦,吃得眉头越来越深,便一把将盘子夺过来。
“是不是有人把它吃完就行?”他按住她要过来夺的手,压迫的眼神道。
赵稚乖巧地一点头:“不浪费就行。”
周斐之将盘子往小钊怀里一塞,“你把这些都吃了。”
然后将旁边提篓里的锅包肉和酱骨头移到赵稚面前:“来,咱们用膳吧。”
小钊一脸茫然地盯着手里那盘东西,欲哭无泪:“大当家冤枉呀,寨里那些话又不是我传的,怎么就单单罚我吞煤呢!”
周斐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蹊跷,“砰”一声搁下筷著,冷道:“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小钊吓一跳,忙捂住嘴暗叫不好。
原来大当家不知道此事,他这样一来不就捅了自个蜂窝了?
“哈...没...没什么,这煤块真香,我尝尝哈...”
说着小钊逃避话题似的掐了个黑圆堵住嘴。
赵稚十分善解人意地解释:“这不是煤块,是冰糖葫芦——”
话一落,小钊就被黑葫芦涩得“呕”一声吐了出来。
“啊呸呸!什么狗屎玩意忒么比煤炭还难吃!还冰糖葫芦,我看狗屎都比它好吃,谁给你做这么...”
“是大当家做的。”赵稚一脸诚挚道。
周大当家眼神冷静地“哦?”了声,捏着茶盏抬眼去看他时,吓得小钊脚底打滑双膝噗通一声着地,想站站不起。
“狗屎比它好吃是吗?”周斐之已经从他腰间拔了马刀走出屋,回来时捏着鼻子,竟不知从哪真的用刀挑来一块狗屎。
“吞了。”
他连马刀“锵”一声扔在地上。
那边慢吞吞小口啃骨头的赵稚突然停了动作,眉头一点点蹙起,从桌子边缓缓走来。
“不要啊...大当家恕罪!我说我说!”
“是这样的,因为大当家的腰伤了,现在寨里的人都在传大当家开了荤不知节制,一夜几十回,把身子掏空,成了空架子,更有人说大当家把吱吱姑娘带到山上就是为了采阴补阳,说不管什么时候上来,都能瞧见那桩子让人鼻子喷血的事,所以今儿我来送膳的活儿就有许多人抢着干。”
“更有的人太好奇了,想不顾大当家命令,偷偷上山来看,好些已经让二当家拦截并且重重惩罚了...”
小钊被这么一吓把全部事情撂了出来。
“空架子...采阴补阳?”周斐之一字一顿咬得戏谑。
“行了,你吃吧。”他用脚一踢那刀柄,将狗屎甩到他面前。
小钊还想挣扎一番,小跑过来,从提篓的最底层掏出几串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是吗?大当家,二当家夫人给吱吱姑娘做了几串糖葫芦呢!你看你看!”
赵稚顿在半路,眼神立马一亮。
“那个...”姑娘略微怯生甜软的嗓音响起,“你知道北隋时期,魏大夫羞辱韩国使者,逼其吞噬马粪的典故吗?”
周斐之蹙着眉,抱臂看她。
赵稚继续说道:“后来北隋因为骄兵亡国,魏大夫被那个他羞辱过的韩国使者车裂而亡,尸首被埋进马粪堆里。”
周斐之略挑了挑眉,身后的小钊还直性子地鼓掌叫好,“好!谁叫那个魏大夫自大自傲,还逼人吃屎!裂得好!裂得妙!对了,车裂是不是被车轮子压的意思啊?”
周斐之瞪了他一眼,小钊意识过来,立马低头闭口。
“从这个故事中,你明白什么了吗?”赵稚本着周老太爷嘱咐下的使命,除了一心一意讨好这玄孙,哄他带她回府外,还得肩负起长辈的使命将他教好。
刚才他那样的处事态度未免太过嚣张跋扈,不留余地了,这是不对的!
“明白什么?是在问我?”周斐之又好气又好笑。
“那还用说吗,自然说明了那个姓魏的以及他的国家都太弱了,弱是一切的原罪,倘若是强者,逼他吃屎怎么了?连屎带剑一起吞了都行。”
周斐之凤眸斜挑,横腿一扫将小钊那把马刀踢了过来。
小钊立马寻了个理由要下去。
周斐之重新端起那盘黑乎乎的糖葫芦往小钊手里一塞,“拿下去派发,给那些嚼舌根的都尝尝,咽不下的让他上来见我。”
“多谢大当家!多谢大当家!”小钊立马抱了盘子要走。
赵稚立马叫住:“等一下!”
她走到小钊跟前,“钊大哥,我不懂你刚才说的,但是如果你和其他人真的有讲大当家坏话,导致他精神受到伤害,那是必须要郑重跟他道歉的。”
周斐之顿了顿,目光朝她看来。
“大当家,对不起,我们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小钊跪地痛哭。
赵稚点了点头,又走到周斐之面前,“他已经道歉了,要不要接受道歉是你的事,但是以暴制暴是不对的,侮辱人也是不对的。我不懂你们说采阴补阳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些是侮辱你的话,那你把人侮辱回来的话,你自己不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吗?”
“所以,你也要为你刚才侮辱人道歉。这不是为别人,是为了你自己,因为别人一句伤害的话,而让自己迅速掉价,这也太不值得了。”
赵稚把他说得愣住了。
小钊一听,吓得跳脚起来,连忙摆手:“不不不!吱吱姑娘,大当家肯不计较就行,不用道歉不用道歉!”
“可道歉不是为了你,这不关你的事,你无权发言,这是为了大当家自己呀。”小姑娘嗓音软软的,态度却十分坚定执拗。
小钊却有些听不懂了,什么叫“给他道歉不关他的事”?敢情他的存在也是为了烘托别人多牛逼的是吧?
周斐之起初有些生气,但听她后面一说,那张紧张又谨慎的小脸,真是可爱得他想凑过去捏一把。
看见那方的周大当家诡异地笑出了声,小钊就感觉更惊悚了。
“行吧,谁让我是你爹!”周斐之伸手把小姑娘拽过来自己身边,伸手压了压她还不到他胸前的脑袋瓜。
“都说当爹的得树立起榜样。”
他说着,突然转身,气宇轩昂一步一步朝小钊走来,吓得小钊频频后退。
“小钊兄弟,”他语气依旧很欠,道歉起来漫不经心的,还把手搁在小钊的肩膀处,挑眉轻轻地拍着,“刚才多有冒犯,那就对不住了。”
小钊吓愣了,瞳孔震颤了许久,僵硬地扭过脖子,盯着被他拍过的肩膀,怀疑一会儿下去时肩胛骨会不会在里头碎开。
赵稚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其实刚才她那样子站出来也害怕呀,但是遇着他有不对的地方指出来,是她这个长辈的职责所在呀,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
就是没想到过他真的如此轻易听进去就是了。
“怎么,对你这个爹还满意吗?”
周斐之一如既往的欠,狭长漂亮的凤眸挑了挑,伸手准备又想揉小姑娘脑袋。
“满意喊声爹来听...”
赵稚一把抓握住他伸出的大手,将一个红彤彤的糖葫芦塞进他手心,抬头高兴地对他笑,“这个给你,今天的你棒棒哒。”
说着,她踮起脚,抬手想摸摸他的头,被他“啧”了声偏头侧开。
最后她把手落在他鬓边,抚摸小动物一样轻轻捋捋,弯眉道:“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