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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保镖 ...

  •   听到有脚步声慢慢接近,黎溪急忙把《彼得·潘》塞回柜子里,假装在架子前挑选影片。

      进来的果然是沈君言,他换上了居家服,走过来的时候黎溪还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

      真难得啊,这一整栋别墅里,就只有这瓶沐浴露是她挑的。

      “想看什么,我帮你找。”

      黎溪知道,这是沈君言低头示弱的方式。

      但这只是一时的低头,不是真的认识到错误——沈君言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这样的示弱只不过是在捕猎前的一丝甜头,不会改变捕猎这个行为的发生。

      所以……

      “不必了,沈总日理万机,怎么敢劳烦您亲自动手呢。”

      她不能有一丝动摇和退却。

      沈君言低头去看她绷紧的表情,无奈浅笑,伸手拉住黎溪的手腕,用胸膛紧贴她单薄的后背。

      “就这么生气?”他用嘴唇摩挲黎溪的耳廓,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说,“怎么弄得我亏欠了你似的?昨晚我们都很快乐,不是吗?”

      他还敢提这个!

      黎溪抬腿往后踢了一下,而沈君言连躲都没有躲,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过,让她有种在给他挠痒痒的挫败感。

      余光看到沈君言果然在笑,黎溪气恼地推开他:“你连我在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我觉得没有任何沟通的必要了。”

      说着她侧过身穿过柜子,打算离开影音室。

      “等等。”

      手腕被牢牢握住,黎溪挣扎了几下,沈君言起身走到她背后,伸手将她的肩膀轻轻压在柜侧。
      “任何的沟通都有必要。你说,我听着。”

      黎溪垂眸看着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讽刺:“我想跟你谈一下尊重这个议题。”

      沈君言立刻松开手。

      重新获得自由,黎溪往旁边走了一步,离沈君言远了些,不至于被他全然俯视。

      “你早上说得对,你没有答应我什么,我一厢情愿是愚蠢至极,但是……”黎溪皱起眉头凝视着他,“为什么你永远都不尊重我的决定?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一定要经过你批准!”

      沈君言表情敷衍:“我没有不尊重你,我很支持你跟着瞿老去学习、去见识。但这件事只能下次,因为我不在你身边……”

      “你在怕什么?”

      被打断的沈君言凝眸看着黎溪。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却是黎溪第一次打断他的话。

      “怕我被绑架?那你请这么多保镖是吃干饭的?”黎溪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我被囚禁在这里五年,一切都被你监控着,这和绑架有什么区别吗!”

      沈君言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动了动嘴唇,毫无说服力地说:“我没有囚禁你。”

      “没有你的批准,我能走出这里的大门?”

      沈君言没有说话,但沉默就清晰表明了他的态度。

      黎溪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紧闭的门上:“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如果我死在那场绑架是不是会更好。”

      沈君言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边缓步走到沈君言面前,边说:“这样我就不需要忍受丧父之痛,也不会被你关在这栋别墅,用你所谓的爱和保护之名……”

      话音刚落,沈君言猛地伸手搂住她的腰,狠狠将她带进怀里。

      但那股带着怒意的力度没有把黎溪吓退,她自若地抚上沈君言的脸,指尖划过他的藏在眉毛间的伤疤。

      那是被十六岁的她发脾气时弄伤的。

      “哥哥,你诚实回答我。”黎溪软弱无骨地往前靠在他身上,手从他脸上一直滑落到他胸口上,轻柔画圈,“我爸还在的日子里,你有想过要上我吗?”

      沈君言一手抓住黎溪在他身下作乱的手。

      若是在平时,这样被黎溪撩拨,他眼睛里早已燃起了火焰。

      可此时他紧抿嘴唇,一双深邃的眼里只有冰冷和防备。

      “黎溪,或许我的行为有些不当,但我不是变态。”

      黎溪挑衅似的仰着脸不置可否,下一秒就被他的手指捏住下巴。

      “至少,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妹妹。”

      成功把沈君言气走后,黎溪也没心情再去看电影,走到外面躺上放在银幕前的床,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

      她和沈君言的第一次,似乎也说不出到底谁是主动的那个。

      被确诊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黎溪都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再加上父亲的突然离世,她的病情愈发严重,完全离不开人。

      这种情况下,完全依赖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而沈君言作为当时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在汪洋大海里漂浮的她,自然而然把他当成浮木抱住。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夏夜。

      沈君言带她到影音室看电影,而电影是黎溪闭着眼睛选的。

      《戏梦巴黎》。

      当时她把影碟递到沈君言的面前,他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她没读懂,还问是不是不能看。

      沈君言挑了挑眉,没说能,也没说不能,按下播放键和她坐下一起看。

      那时候影音室还没有露骨得直接放床,偌大的室内只有一张三人沙发。而他们就坐在沙发,一人占一边。

      电影不长,不到两个小时,但他们并没有看完。

      在看到伊莎贝拉被马修破|处,然后他用沾满血的手抚上伊莎贝拉的脸上时,正仰头喝红酒的黎溪手突然一抖,深红色的酒液从她的嘴唇流出,滑过纤细的颈,最终白衬衫的领口里,像胸口处开出一朵雍容的玫瑰。

      她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沈君言,他也在看她,目光灼灼,毫不掩饰。

      在此之前,黎溪一直叫沈君言“哥哥”。而此时她明知道危险,还是没有煞风景地叫出那声“哥哥”。

      无声胜有声。

      她俯身把酒杯放回沙发前的茶几,一个侧身往旁边倒去,正好落在了刚好起身要来扶她的沈君言怀里。

      是故意还是无意,黎溪分不清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也是各自的第一次。

      黎溪没有像电影里的伊莎贝拉一样出了很多血,却像她一样默然流泪。

      侧躺着的她被沈君言搂在怀里,两人的腿缠绕在一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嘴唇贴在她的耳侧轻轻说话,吐出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溪溪,我不是你的哥哥。”

      那会是什么呢?

      黎溪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可沈君言却没再开口,她也疲惫得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来,黎溪走出影音室,遇到了正从外面进来的佣人。

      她拎着一袋残花败枝,颇为可惜道:“昨晚的雨真大,连花都被打落不少。”

      在走神的黎溪随口应了句是啊。

      沈君言听见后,当天就找了一支施工队,在庭院里建了一座玻璃屋,然后把所有玫瑰花都移植到里面。

      而现在,他就站在这间玻璃屋里。

      *
      在把所有玫瑰花成功移植到这里的时候,沈君言带着黎溪过来参观,他对她说:“这样就不怕玫瑰花会受伤害了。”

      黎溪蹲在一棵黑巴克前,低头嗅了嗅花香才回答:“不受风雨侵害,但不表示人不会伤害它们,不是吗?”

      他怎么听不出话外音,伸手将黎溪拉起,带到怀中。

      “我伤害过你吗?”

      黎溪双手撑在他胸前,躲避他落下的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看着他:“以前是以前,以后的事谁能预料?”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用嘴唇封住她的喋喋不休,直到她乖乖听话闭嘴,他才松开一点说:“以后会和以前一样的。”

      一晃神,被他捏着的那朵龙沙宝石竟然生生折断,正开得烂漫的花瓣散落一地,犹如破碎的彩色瓷器。

      旁边的花匠见状,连忙上前把花瓣捡起,给了沈君言一个台阶下:“都怪我,没有及时把快枯萎的花修剪掉。”

      沈君言摇摇头,把花枝扔进花丛中,双手插袋仰望被玻璃封禁的天空。

      把花栽进这密不透风的温室里,也算是囚禁吗?

      *
      黎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不是银幕,而是纯黑的遮光窗帘时,她就知道自己被半夜沈君言“搬”回了房间。

      她伸手摸向床头柜下的房间中控把窗帘拉开,阳光投进房间的那一刻,手边的内线电话也响了。

      黎溪接起喂了一声,那头的沈君言心情似乎还不错,隔着电话也能听出他的愉悦:“醒了?过来书房旁边的小隔间,我给你准备了冰糖燕窝。”

      懵忪的起床气还没散去,黎溪伸了个懒腰嗔道:“大清早的,吃什么燕窝啊……”

      沈君言低沉地笑了笑:“昨天对着我吼了这么久,不给你炖点燕窝润肺也说不过去。”

      听他这样说,黎溪的瞌睡立刻清醒,立马翻身要把电话挂了。

      “别挂,挂电话就等于自动放弃参加巡演的机会了。”

      略带揶揄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黎溪又立刻把电话拿回到耳边。

      “真的吗?”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充满了期待,故作不屑地补充,“我才不信你说的鬼话。”

      沈君言又笑了,没再给她反驳的机会,果断开口:“信不信随你,反正十分钟后我见不到你的人,刚才说的全部作废。”

      “废”字还在嘴里,沈君言耳里就只剩下电话嘟嘟的挂断声。

      他愉悦笑了笑,把电话放回去。

      挂断电话后,黎溪以最快速度洗漱换衣服,开门直奔二楼走廊尽头。

      沈君言所在的小隔间在书房隔壁。

      在房子硬装的时候,沈君言把二楼走廊最末的三个房间打通,然后分出一个大概十平米的空间作为密室使用。

      密室和书房之间只隔着一面和墙壁同等长宽的双面玻璃,密室里可以看到书房,但书房里的人只能看见玻璃上的画。

      黎溪推开门进去,里面只有沈君言一个人在喝咖啡,而椅子也只有他坐着的那一张。

      看他不要脸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黎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乖乖走到他面前,用力坐在他腿上。

      “沈总真是深谙压榨剩余价值的道理。”见刚才的打击并不奏效,黎溪又用屁股碾了他几下,挤兑道,“咱们明远有你,真是了不起。”

      沈君言对此一点也不谦虚,照单全收:“谬赞了。”

      比不过他的城墙脸皮厚,黎溪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就被眼前破有些夸张的阵仗吓愣了。

      在玻璃的另一头站了十来个的人,有男有女,一小部分是没见过的,但大部分是熟面孔。

      而那些熟面孔,都是这几年跟她最久的那些保镖。

      “你在做什么?”

      沈君言替她打开炖盅,又把勺子递给她才开口:“我反思过了,我的个人原因不能成为你追逐梦想的绊脚石,所以我决定让你去参加巡演。而我不在的时候,你的近身保镖会代替我来保护你。”

      近身保镖?

      发生绑架事件后,黎溪身边的保镖只多不少,但都是跟在外围的比较多,而能近她身保护的,只有沈君言一个。

      黎溪问过他,为什么不找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沈君言只说了一句话。

      “挡子弹这件事,世界上只有我能百分百为你做到。”

      黎溪扫过书房里所有人的脸,没看出什么这些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便试探着问:“他们能为我挡子弹?”

      沈君言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为你挡子弹他还有活的机会,不挡的话……”

      他咬了咬黎溪的耳垂:“只有死路一条。”
      他?

      捕捉到关键词,黎溪的眼睛亮了亮:“你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沈君言嗯了一声,拍拍她的后腰示意她起来:“我来带你认认脸。”

      从房间里出去走不到两步,沈君言推开书房的门,点头当应下所有人的问好。

      黎溪被他牵着手并肩走着,忽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定在自己背后,无奈沈君言搂着她的腰,她也无法回头查看。

      在有外人的场合下,沈君言收敛了不少,刚走到书案前便放开黎溪的手,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沙发。

      黎溪坐下后,故意往后靠在椅背上,然后看向自己走来的方向。

      可惜的是,那些人个个表情严肃,定定看着自己的正前方,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谁有走神。

      “自我介绍一下吧。”

      沈君言一发话,站在第一排最左的女生转身立正面向黎晰说:“沈小姐你好,我叫俞乔,负责陪同你的起居生活。”

      “我叫刘北习,负责室内巡逻。”

      “我叫……”
      ……

      连续听了五六个人的自我介绍,对此感到无趣的黎溪把手支在沙发扶手上,看着窗外渐渐走神。
      直到……

      “我叫程嘉懿。”

      一把沉稳而清朗的男声犹如投入平湖中的石子,原本低头扶着鬓角的黎溪不自觉地睁开眼睛,落在了队伍最后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有着般挺拔且修长的身形,面容清隽而英气,星目剑眉,如屹立在雪地里的白杨树,有种不动声色的狠劲。

      他目光炯炯,落在她身上时却毫无压迫感,说:“是你的近身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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