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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E——被延续的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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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不,或者说是难以置信吧?
明明思维处于一片混沌之中,我却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并未死去,而是活了下来。」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我扯出一个笑容,却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要……只要去死啊,去死就好了。
我的内心似乎被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面是突如其来的癫狂痛苦,一面是极致的空洞无聊。」
「一切本该在我的几分不甘,无奈中结束。
那样,无论怎样,都还能勉强被称为是“正确的死亡”吧?
怀抱着自己的理想死去,这不是很好吗?这是每个战士,都在至死追求的荣耀啊!身为一生也算是为咒术界鞠躬尽瘁的我……在最后只是想得到该有的幸福啊。」
「可是……我却活了下来。」
「这又算什么呢?简直像是在嘲讽那些拼命挣扎,想要认真地活下去的同伴……以及那些普通人。
真是一个冷笑话。」
「真是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我想。」
「被延续的生命,究竟还有什么价值呢?」
「而已经被打碎的理想……又化成了灰。
那么……此刻的我还有什么值得坚守的存在吗?」
「没有任何目标,此刻浑浑噩噩活着的我……没有活下去的价值吧?
我的内心似乎也在无声地嘲笑着自己。」
「……真想就此沉睡啊。」
「……」
「但我还是睁开眼了,即便是在漫长的时间后。望着眼前的一片洁白,我意识到现在我正处在医院里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十分有辨识度,且让人熟悉的陌生。」
「“前辈……!”脑内似乎还在回响着在我躺在病床上的这段时间,所听到的模糊的呼唤声。
大概是因为有人还在呼唤我吧?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醒来的原因。
毕竟,我还是对善人有着一定好感度的啊。
即便他们的行为只是无意义地善良,对受到救助的家伙并没有什么益处,大概。 」
「于是我看着病房的门很快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人——那是“六眼”五条悟?还有……“操咒灵使”夏油杰?是他们救了我啊,我想。
我还是有点不确定,因为我并没有与他们正面打过交道。
对他们的了解,也不过是简单的资料纸上的消息罢了。」
「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研究如何除去咒灵,无论是练习咒术,努力增强实力……亦或是拼命屠杀咒灵,通过各种符合咒术世界正规渠道获得稀有咒具……
即便在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后,我依旧是这么做的。
因为世界并不是简单的“有咒灵伤害人类”这几个字那么简单,它所代表的,是几十万人命。
你在路口随便碰见的那么多人,你可能都不会记住他们,因为他们很弱。
于是,你也不会意识到,他们某天就突然遭遇到咒灵的攻击,然后就那么死了。
就像蚂蚁被踩死一样的……廉价和渺小。
只是忽然意识到这点,我便没有办法当一个看客了,那几乎是灵魂深处的恐慌了。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那种没有意义的死亡的抗拒。
那不是正确的死亡。
普通人是无辜的,他们不该这样惨死。
这是我所一贯认同的想法,于是我坚守着这份信念,直到受重伤后……被我帮助过的普通人捅了数不清的刀数。
至于原因?
看着他们陌生的嘴脸,一副“非常对不起你,实在是抱歉,但是为了大义我不得不那么做”的……让人觉得恶心的嘴脸,探究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吧?
说到底,最直白的,肉眼可见的理由——当然是利益。
冠冕堂皇,却又植根于人内心深处的私欲,才是最应该被祓除的咒灵吧。」
「现在那里,感觉应该是痊愈了……不过,精神方面,还是稍微有点痛啊,应该是幻觉吧。」
「似乎是我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开始发言。
“六眼”戴着黑色墨镜,笑着问:“前辈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少年的朝气,让人听着很舒服。」
「我想了想,却总觉得有点违和感……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吧?但是我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我只是顺从内心的感觉,说着“感觉还可以,恢复得不错。”」
「于是便无话可说了。
病房内陷入一片沉默。」
「不过……还有什么值得可说的呢?毕竟是陌生人而已吧?」
「他们是天才,是“最强”组合,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咒术师而已。
在此刻,能有交集,本就是一种奇迹。
就像相交线一样。」
「他们很普通的路过,然后救助了我,把我从死神的怀抱里生拉硬拽,让我于这污泥般的世界活着……既然这样,那很普通的离开也不是什么没可能的事吧?
所以说,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而已。
完全没必要为了陌生人担忧什么。」
「相对应的,面对他们的关心,只需要回答“我很好”就够了。
这也是他们所期望的吧。」
「我内心无所谓地笑笑,这样想着。」
Part4
「如果要说我是一个冷漠的家伙……抱歉,我可能真的是这样的吧。」
「如果你在为此感到痛苦……觉得我是一个无情的家伙。
只有一点劝诫:不要试图去理解我。」
「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模式,而这应该也算是我都有的生活模式了……即便我也有些时候会迷茫无措,怀疑我的生活态度。但是,我终归是这么走过来了。无论眼前是什么人间地狱,还是日常生活,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你是不一样的。」
「你所处的环境和我完全不一样。
没必要像我一样,也没必要了解我。理解愈加深刻,对于你而言,只是无意义的痛苦愈加深沉罢了。」
「说到底,讲这些无聊的话,也不过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空虚和无聊而已。
而你只要放轻松看待就好了。
不然……我们都会很困扰吧?」
「我希望你能没有负担的看下去,就像飞鸟掠过天空一样。
自由的,不被这些情感拘束的……通透地看完。」
「那样的话,不胜感激。」
「沉默还是被打破了,因为我忽然记起一件事。」
「“……谢谢你们。”我对着他们道谢。
居然忘记了道谢,我的心是有多大啊。 」
「“没事哦,”“六眼”略过刚才窒息的沉默,指向扎着丸子头的男人——“操咒灵使”夏油杰,“说起来,第一个发现前辈的是杰呢。当时杰正在执行任务,原本都执行完了,打算回去了。不过突然感应到咒力扩散的气息,又察看了好几遍,很侥幸地发现了前辈啊!”」
「“是吗……”我看向“”,眼底浮现出一种感激的神色。“真是帮了大忙了!”
我用着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语气对他这样说,面上却不动声色,就像一个演技高超演员一样。
其实也不怎么费力,这都是人只要想活着,就会不知不觉中熟练掌握的能力……而应用对象,太多了。
只要是陌生人,就能很好的应付呢。
毕竟他们完全不熟悉我,只会觉得我是一个开朗的家伙。 」
「我相信,对于这些天才而言,我只不过是被随手救治的家伙,他们完全不熟悉我的性格。
我对我的存在感很有自信。
于是我能在内心一边恶心的同时,面不改色地说着一些骗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
算是谎言吧?
好歹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总比他们意识到我此刻的状态要好的太多。」
「我看着他们两人,无意识地笑笑,内心毫无波动。」
「是这样啊……」
「是这样的,」
「就这样结束掉这场无聊的闹剧吧。」
「内心的倦怠悄无声息地淹没了我的心,直坠入深沉的海底。」
「在处理好他们的情况之后,就去投湖吧?」
「悄无声息地死去,把这场乌龙的闹剧解决,这场被延续的痛苦,还是被终结会更好吧?」
「只是想想,内心便平静了下来,如浪潮般的幸福冲刷着我内心的小岛,使我似乎有了一种动力,支持回光返照。」
「于是我笑着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自己的青春。」
「该说是意识到自己是将死之人了吗?
某些尘封于浩瀚时间长河中的,被遗忘的记忆又复苏了,就像是在与我作最终的告别。」
「看着他们眼熟的校服,那个熟悉的衣扣,我居然还能回忆起一件关于青春的事:我曾经也是咒术高专的一名学生,和一个带我入咒术世界的笨蛋一样。」
「真是久远的记忆啊……仿佛被定格在了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
「脑海里他们的面容都早已不再清晰,简直比马赛克还要马赛克,模糊成一团,就像我没有记下的各自路人甲,乙的面孔一样。
事情啊……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终归还是有那么几件记得的。
那些事大概对以前的我很重要吧?
所以才还有点点印象,就像仍在不甘着什么的心情,因为失去了什么,以前觉得这辈子都不能失去的东西,但是无能为力,只能忘却,却又还有几丝不甘。
于是又无法完全忘却,只能带着这些模糊的记忆,期待着某天改变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