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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翻个身,我把被子卷好,心里直发笑,这里本来就是杨逍家,他回来不是挺正常吗?
      门口一阵叽里咕噜,我听得心烦,干脆把杯子从头蒙到脚。
      被窝里黑乎乎一片,外面的声音也给隔绝的一干二净,给我不少安全感。
      管不得那么多人受了委屈都喜欢躲在被窝里面哭,这种行为果然是鸵鸟心态的第一选择。
      一动不动躺了一会儿,正当觉得憋闷准备探头出去时,头顶的被子忽然被人使力往外拽,一丝光线透过头顶的缝隙漏进来,顿时让我警醒起来。
      于是,我条件反射地开始往里拉,对方也丝毫不甘示弱加大力道,一场考验体力与耐力的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我拉我拉我拉拉拉,靠,拔河啊!
      待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坚守最后的胜利时,头顶的力道突然消弭,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凉意从脚到头,然后久违的光明笼罩了我的全身,以及,我手里死死拽着的一个被角。
      我就这么蓬头散发状若疯癫地沐浴在清晨明亮的天光中,越发显出对面长身而立的人有多么的风神俊秀玉树临风。
      那人眯了眯眼睛,用九万米以下千年玄冰的语气吐出话语,“太子殿下,您还准备疯多长时间?”
      然后我回了一句很白痴的话,“杨逍,你怎么易容成行之的样子了?”
      他身后,李寻欢以手抚额,带着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悄然退场。
      我眨眨眼,花一秒钟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再花一秒钟确定眼前人的模样,才肯定他的身份,皱眉道,“你不是在府里养着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大夫没告诉你近段时间不能太过操劳吗?”
      行之眼神闪了闪,迅速从不可理喻的表情里转换成平静,继而递给我一卷明黄卷轴,“臣倒是想清清静静,只是,殿下自己看看。”
      我一脸奇怪的接过来,摊开来看,居然是张圣谕,还是父皇亲笔,内容是让我去翔龙殿觐见。
      看看这语气,看看这行文,他还居然敢用命令的口吻让我立刻过去?
      他以为,他以为他是谁啊?
      啪地将圣谕合拢,我一把塞到行之手里,自然也没好脸色,“不是我想抗旨,实在是我病到起不来,他要是不高兴,治我个欺君好了。”
      NND,干脆撕破脸,老子正好不干了。
      行之似乎对我的态度颇为疑惑,展开来看了看,“殿下跟皇上有嫌隙?”
      “不是隙,”我夸张地跟他比划,“是沟,沟的名字叫代沟,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跟他这么回好了。”
      行之笑了笑,“殿下这模样,与病到起不来有些距离吧。”
      我摆摆手,“他爱信不信。哎,行之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李寻欢,就是跟你进来那个家伙,手艺很好的,包管你吃了上顿还想吃下顿。”
      行之凝目看我,“这么说,殿下是执意要抗旨了?“
      我尖顶点头,我就是要这样,怎么了?
      行之喃喃道,“那臣下,也只有遵照圣上的意思了。”
      遵照,那人意思?
      什么意思,难不成父皇想要强绑我上殿?
      想到这里,我连忙抱着枕头,预备摆出防御姿势。
      行之忽然对着我一撩袍子跪下了,就跪在我床头。
      我跟行之交往那么多年,从未跟他讲过这些礼仪,他这么一跪吓我一跳,下意识跳下床扶他,却被他用胳臂挡住。
      他仰头看我,正色道,“圣上还有一道口谕是给臣下的。圣上说,殿下什么时候回宫,臣下什么时候起身。”
      一语毕,他便敛了眉目,端端正正跪好,挺直的脊背在此刻看来分外讽刺。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呵呵笑着,倒退着坐在床上,手指揪紧了缎面的被褥。
      差点忘了,那人能坐上那个位置,怎会没有一套拿捏人心的本事?
      若是今日来的单只是杨逍,任他跪个三日五日,我才不会心疼。
      他特意派了行之来,不就是算准了我会心软?
      好,好,好,我便这次如了你的意又如何?
      反正天高任鸟飞,我也不预备做这黄金笼子里一辈子的囚徒,告诉你,本大爷不玩了。
      狠狠拽过榻上的外袍披上,我胡乱系好带子,扶着行之肩膀起身,“走吧。”
      行之回头看我一身装扮,不由瞠目,“殿下预备,就这样上殿?”
      我从袖子里掏出皱巴巴的发带,顺手系上,“怎么,怕父皇治我殿前失仪,真是那样,本宫还求之不得呢。”
      走出门口的时候,正看见杨逍在院子里潮湿的青石板地上跪着,膝下湿了一片,一脸面无表情。
      李寻欢站在他身边,小声劝着什么,见我出来,眼前一亮,“颜子衿,你让他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犯不着这样啊。”
      我冷笑一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自己说,你该不该起来?”
      杨逍垂头,身侧拳头紧握,“属下,罪有应得。”
      我冲小李子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让,是他自己不愿意起来。”
      老尚书一条命,是他这么一跪就能抵消的?
      他这么想,也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在来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他下的命令,才造成老尚书的惨死。
      现在看,凭他的胆子,还不足以担下谋害朝廷肱骨的本事。
      那么说,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人,而那个人,正是借由这件事,达成心中所愿,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今日,他会与行之一同到来,也是变相的承认了那个人的存在。
      我想,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挥袖转身,小李子怔怔看着杨逍,一时也无语。
      我微微侧身,绕着他身旁的卵石小路穿过回廊,房檐下晶莹的水珠正慢慢滴落,落在叶片上,散碎在不知处。
      行之回头看他一眼,口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
      府门外早已备好马车,标准的太子仪仗,连近卫军都一一列位,阳光下盔甲程亮耀目,早惹得不少百姓围观。
      我踏上马车的时候,听到不少嗡嗡的议论声,吵得头疼。
      幸而马车里褥子铺的够软和,我一头扎进去,借了行之的腿做枕头,舒舒服服靠着,一手取了柜子里的零嘴吃,自在得很。
      不知车行了多久,行之忽然开口,“殿下与圣上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把剩下的核桃仁塞进他嘴里,拍拍手,坐直身子,“呵,还以为你一点都不会好奇呢,看来白璧公子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
      行之皱眉咽下口里的东西,取了小几上的茶喝,举动间优美若画卷渐次展开,“臣下说正经的。”
      “嗯嗯,正经的,”我擦擦口水,顺口胡诌,“两个人因为年纪的差异,往往会沟通不顺畅,而这个距离呢,我们称之为代沟。所谓三年一代沟,我跟父皇差了这么多年,代沟早成鸿沟。代沟的存在呢,会造成对事物的认识不同,继而造成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不同,于是呢,观念上的分歧造成关系的恶化,这是很正常的。”

      不是我自夸,这几天跟小李子厮混久了,插科打诨的本事是越见长了。
      行之放下杯子,斜着眼看我,“殿下不想说,也犯不着编排这些来敷衍臣。不过朝堂上这几天可是风云变幻,襄王一直被圣上留在皇城,如今永安王也进驻昱京,朝中各派都蠢蠢欲动,殿下这一失踪,更是人心惶惶,殿下到底要怎么样,总该有个说法。”
      “说法,”我笑了笑,“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如若不是命大,本宫此刻早已成了紫澜宫的一条冤魂,哪里还有闲情管朝中如何,本宫还想找人要个说法呢。”
      行之面上骤起波澜,“殿下是说……”
      适逢马车停驻,外头有内侍唱名宣见,我按了按他肩,诚挚道,“行之,听我一句劝,朝里那趟浑水你千万别去搅和。明日起你就闭门读书,三年过后你守孝期满正逢春闱,那时候才是你开始在朝中一展拳脚的时候。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不出十年,你的成就必然会超过姚钧,所以,韬光养晦,才是你目前最该做的。
      拍拍他肩膀,我冲着面上变幻不定的他眨眨眼,顺着内侍挑开的帘子下了马车,仰望着金碧辉煌的三重宫门。
      翔龙殿啊,好久没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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