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手记》赵文渊

27、第27章

　　届时我们早已上岸，四下查看了一番，发现只有一个出口，那是一个几乎笔直的夹道，深的看不到底，四周泛绿的石壁上非常的潮湿，手按上去还有点打滑。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无论做什么，脑子里都会闪出老窝瓜临死前的惨状，而且还会伴有止不住地心慌。
　　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带着大伙安全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正想着，我就打起头阵，先行了一步，顺着逐渐变窄的夹道往里走，不知是不是这半日的种种事故，连惊带吓地出了错觉，竟然恍惚间感觉到了一阵阴风迎面拂过。
　　“师、师傅！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柳归客在我们转过一个小弯道后指着前面大声喊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火折子氤氲的亮光下，可以隐约看到远处耸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儿。
　　奶奶的，这他娘的没完没了了是吗？为什么别人下斗，七八次都没事儿，等到了老子这里，头一遭就遇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屁事儿！
　　这可真是他娘的天上下刀子手捏两把血，怎么什么邪□□都有啊？
　　“喂！你他娘的谁啊你？”我越想越气，虽被吓得心惊肉跳，但仍是下意识地壮着胆子张口对那人吼了一嗓子，同时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起了一层又一层。
　　顿时我的声音便回响在整个夹道里，霎时里面像是有了回应，猛然朝我们卷来了一股强风，直眯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来。
　　紧接着片刻，又恢复了沉寂，柳归客抓着我的袖子瑟瑟道：“师傅，这、这该不会是…鬼吧？！”
　　我听他这么一说，皱了皱眉，顺手就在他的额头上猛弹了一下：“你小子，身为读书人还这么迷信？给我冷静些，别在这里胡言乱语的，是人是鬼先过去看清楚了再说，就算是鬼，也不一定是会害人的。”
　　在我的印象里，都说鬼怪害人，可我倒是一次也没有见过，反而在这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乱世，害人性命的往往必定是那'人'本身。
　　我见对方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不理我，也不曾挪动地方，一时之间大起胆来，夺过柳归客手里的火折子，两根并作一根来，扩大了照明。
　　可距离太远，再加上光线有限，无奈，现如今要想辨清，也只有摸黑靠上去了，但前面情况不明，一时之间，完全的应对方法也想不到，索性就走一步算一步，以不变应万变了。
　　我们这一行人虽少，但其中有两个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剩下的两个尽管是眼下才结识不久的，但他们对我，却是无条件的信任，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于情于理，无论怎么说，我也都不可能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来冒此大险。
　　“我上去看看，等会儿一有情况，你们就往回跑！”我一边交代着一边大步朝前走去。
　　小黄脸自然是不肯放我一个人过去的，正要跟我一道，反被我一下给推了回去，不容置疑道：“保护好他们！”
　　我只撂下这句话，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便加快了步子，将其甩开。
　　等我离那东西不到两米远的地方，这才完全将其看清楚，皱起眉头，不由得又上前了几步，越瞧越觉得奇怪，以至于心中陡然生出阵阵异样，届时就觉手脚发凉，心慌意乱起来。
　　我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倒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反而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给吸引了，其实那东西，原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说白了就是一座纯粹的石像。
　　而且还是一座看上去并不算特别的石像，所雕之物，虽不是些什么常见的神佛，但也不是那骇人的鬼怪，就是个人，一个寻常的人。
　　不过就是因为这人，好像过于寻常了，以至于让我颇为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细看之下，全身汗毛竟还有些夸张地透出了森森凉意。
　　瞧这穿着打扮和身形姿态像是个女人，真他娘的奇了怪了，这地方怎么会有个女人的石像呢？！
　　待我又近前细瞧了一番，见她身上服饰花纹很是奇特，不像是汉文化的风格，也不似寻常翁仲那般硕大，倒更像是为彰显其功勋而特意雕铸的。
　　“师傅？师傅！”正待我思索中，便听见身后柳归客在喊我，只是声音却有些过于近了，我回头一看，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全都站到了我身后不远处。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对他们喊道：“没事儿，你们过来吧。”
　　柳归客听闻，当即小跑上前停在了我的身旁，又顺着我先前的视线，再次一道看向了那个石像。
　　我越看越觉得心中不安，正要转身往前走不再看时，就听身后的柳归客突然冲我问了句：“师傅！这不是你吗？！”
　　他这话一出，我立刻就被定在了原地，不由自主地再次扭头看向那个石像，随着我转过去的，好象还顺带着有盆带冰碴儿的凉水，兜头泼在了我的身上。
　　柳归客像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之间也不再说话，只看向我，两人当即面面相觑，都作不得了声。
　　可不是吗！这张脸，我说他娘的怎么这么眼熟呢！简直就像是和老子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明眼人一瞧，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来，是我！可奶奶的话又说回来了，怎么会是我呢？！娘了个腿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难不成是因为老子的脸长得太过于千篇一律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又自我安慰道，没错没错，这一定就是人们常说的'千人一面'吧，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一定就是这样！
　　我心里虽慌乱如麻，但面上仍是嘴硬道：“你瞎啊，看不出那是个女人？！”
　　“………”柳归客不敢回嘴，只低头嘟囔了一句：“明明就很像嘛……”
　　虽然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说长得女相、雌雄莫辨了，但这一次听着，怎么就他娘的这么别扭呢？
　　“再多嘴信不信老子抽你？”我白了他一眼故作恼怒地凶道。
　　不过眼前的这尊石像雕刻的如此逼真，倒着实是让我感到，格外慎得慌，也不知道这后面还会有什么比这更诡异的正等着我们，届时不免担忧起来，像我们这么乱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虽是这么想，可脚步却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不少。
　　这夹道的后段既窄且短，始自石像脚下，攒行十余米便到了尽头。
　　待我们放眼望去，只瞧远处星星点点，一下就撒将在了眼前，好似有人烟的万家灯火，将山谷照得一派通明。
　　我长出了一口大气，不由得生出一种重见天日之感，可当看清后，这才惊觉眼前的场景哪里是什么村落，而是一座掩于地下的小城！
　　这个场面于我到底太过离奇，且就仅仅十几岁的阅历，哪里见过这些，愣是半天没说上话来。
　　“师、师傅？这…”一旁的柳归客也被惊得瞠目结舌，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我不住地磕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