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VER.7 ...
-
VER.7
你时常趁着少年疲惫时倚着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少年。并不为着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着这个孩子而已，一种连你自己都无法厘清的心思在不知不觉之间蔓延。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很疲累的，每日每日奔波劳累在与AKUMA斗争的第一线，又在午夜时分在你的手下学钢琴，要想不疲累根本是不能的了，于是你偶尔晚到了也会纵容这个少年多睡一会儿——太努力太拼命地学着琴，你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的刻苦，每一次以手指轻触白色的琴键时都是如此欣喜，带着无限的欢喜学习这艰深的技艺，并且日渐高超起来。
你的眼光细细描摹着少年秀丽过分的容貌，干净得宛若初雪一般的高洁，简直就像是……从天际降落到地狱的纯白色的天使……
是的，天使，纯白色的天使。你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比喻，你知道你的用词酒精恰当到了怎样的地步——生而为武器，却保有着其他一切都难以企及的纯洁高尚，那双承载着满满的黑暗过去的眼睛依旧坚定不移地直视着前方，如此深刻地——
被你的眼睛深深包容。
老师？少年慢慢醒过来，刚刚醒来的眼睛还带着些微的迷蒙，显得可怜又可爱，我睡了很久吗？
你眯起眼，确实是——很久啊，少年。
你沿袭了绅士对于这个少年的称呼，并不是为着什么，只是无法勇敢地唤出这个名字，你明白一旦唤出这个名，你与那个少年之间势必会有一道看不见得裂痕，尽管你费尽心机地将其视而不见，然而那终究是无法改变存在的事实。
我叫亚连，老师。
少年不满的咕哝，一边打着呵欠，样子像极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猫，你差一点笑出声来，勉强绷紧面皮才算是将这个下意识的笑意压制下去，好了既然醒了，就好好练习吧，少年。
恶质地在尾音加了重，少年扫了你一眼，阴森森地笑着。
老师，莫非你是一个猥琐的大叔的话我也可以叫你大叔吗，大叔？
……
你噎着了。
你佯装着咳嗽狠狠瞪了一眼笑的可怕的少年，默默地在心中把少年的危险度上升到超S级，并且不打算再就称呼上多废话——大叔就大叔吧口胡！反正又不是被叫一辈子，总比那个老牌BT库洛斯的那句噎死人的“死胖子”要好……话说不就是那个幻术么可恶啊谁胖啊口胡还有这个孩子真的只有十五岁么啊喂！
正在你在心里默默作着大破坏形象的无责任吐槽的时候，少年已经停下了弹琴，默不作声的看着你，带着你没发觉的深刻的情感，注视着你。
而当你感觉到少年缄默的目光抬起头来的时候，少年眼中细腻的情感却被收起，留下的唯有你看了直发怵的腹黑。
喂喂，你丫跟库洛斯到底学了点什么鬼东西我说啊！！！话说你不是库洛斯假扮的吧我说啊喂！
老师，刚刚，我弹得怎么样呢。
你觉得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这个问题很值得探讨啊是吧啊，所以我需要再一次好好聆听一下你的演奏才行哦。
少年的腹黑瞬间切换成为背景小花朵朵飘飘的绵羊模式，真的吗，那么我就再弹一次好了。
你哈哈哈的笑着，冷汗不知不觉流下。
少年纤细柔软的手指再一次飞跃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宛若无数的精灵在其上翩翩起舞。你看着专注于琴的少年，微笑不自觉生发开来。
安静如许的地方，只有琴声如水，这样子，似乎……也不错呢。
假如没有那个你最痛恨的男人的来访，你只怕还会在这个虚假的宁静之中再沉沦一段日子。
少年早早的来了，又是异常认真地练习，你扶着钢琴看着他顺便在不同的地方进行着指点，如此安静而宁和。然而你心中却被一种不安笼罩，仿佛有什么就要出现撕毁这幅干净柔和的画面。
当你感到一个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出现在你的脑海之中时，你就知道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马上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死胖子。
你匆匆忙忙起身，瞬间显出了些微阴沉的脸色连少年也有些担心，他停下了手中的练习，轻声细语地问你怎么了，你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就是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要好好练习不准偷懒云云。
其实你知道没必要，少年一定会乖乖练习，只是那股子不安实在太过强烈，令你实在无法放下心来——无论如何你都不希望少年看见那个见鬼的红毛，或者说，你不希望那个见鬼的红毛把你的身份在少年面前揭穿，假如这样的话、假如这样的话……
喂，死胖子，发什么呆。
你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真看见了那个红发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一脸慵懒而嚣张的站在你特地准备的雪白色的草地上面。
你张了张嘴，却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抢白。
哟，你个死胖子难得也会用正常的样子出现啊。红发男人促狭的金色凤眼上下来回打量了你好几回，你忍着怒气没有开大嗓门与他互掐，有事么你这个非法入侵的死红毛。
哦呀，把我家那个笨徒弟弄得整天神魂颠倒一脸疲惫顺带上一脸妩媚引得中央厅那个小鬼头直流口水（林克：库洛斯元帅请不要造谣！！！）的那个混蛋居然是你，连我也有一点想不通啊。
想不通个毛啊。你瞥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不要老是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那个孩子的笑容还在里面等你。
你以为我是怎么进得来的千年死胖子。红毛吐出了一个烟圈，那个笨徒弟是怎么进来的，你完全没想过么。
你一颤，没说话。
那个小鬼啊，可是每晚每晚都通过入梦与你相会……啧啧，想想都恶心，一直跟你这么一个死胖子在一起难怪那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入……梦？
也就是说每晚都没有好好休息的他其实是每一天通过梦境来到你的身边，带着你百看不厌的笑容耐心的与你斗嘴学琴。
再这样下去，那个笨徒弟会怎样你知道的吧。
你该想到的。少年日渐消瘦的身体，长长的睫毛下渐渐加深的黑色阴影，苍白失却血色的脸颊……
太累了，连梦中都是如此的想要令人不担心的坚强的孩子，太过疲劳了。
那个笨小鬼，可是会死的哦。
圣洁始终在无声无息的侵蚀着那个孩子瘦弱的身体，在逐渐吞噬着孩子的生命力，吞噬他的笑容吞噬他的美好，你早该明白的，从一开始孩子站在你身后为你抚掌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料想到的，然而你却忘了忽视了，一心一意地沉醉在虚假的美丽之中，越陷越深。
不要再与他见面了，否则你知道结果会是什么的。
我想你也不希望那个笨小子知道一直以来的那个人是自己最痛恨的千年伯爵的吧。走了，不送。
你沉默着看着红发男人鲜艳的色彩消失在雾气之中，你转过身去，看向身后那道雕琢着华丽繁复纹饰的精致的大门，忽然失去了再次推开门的勇气。
你知道里面的那个孩子一定还会孜孜不倦地练习着，拼上自己的性命用心；
你知道里面的那个孩子很喜欢你认真指点他的样子；
你知道里面那个孩子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而你更知道的是，再不把你们这段暧昧凌乱的关系理一理，这个孩子就会死。
你试图以黑暗王者的身份想着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个绊脚石，你可以随性所欲的将黑暗无限的扩大再扩大，可是你做不到。
你再不是从前能够为了将心水平复而妄自想要毁去少年的那个千年伯爵，你再不是那个不会为了任何而动摇的千年伯爵，你再不是……再不是冷情冷心时为故往之回忆的那个千年伯爵——你知道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少年与你曾经拥有的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年不是同一人，除却道化，他们相似之处委实不多——你，在瞬间明白世界已非你在遇见少年之前的世界。
然而你并不打算直接就这样将少年遗弃在这里一走了之，你现在只是需要勇气，去做一个告别。
对，告别而已。
第四个错误决定，被你作下。
-TBC-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VER.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