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VER.5 ...
-
VER.5
如你所料，方舟崩坏了，然而那些诺亚之子却没能够如时回归，斯金在与驱魔师的战斗中死去，与那个顽强的蝼蚁一同归于灰烬，双子受了重伤，而现在，你穿越最后一道门，来到了罗德和缇奇镇守的最后一个空间，你原以为他们是最令人放心的，因为他们的能力是那么的强大，尤其是作为长子的罗德，你甚至从未想过那个聪慧残忍的孩子竟会败给一个小小的驱魔师，然而既定时势既然已经被破坏，你所能做的便是将他们带回来，耗尽心力回复他们的身体，他们是你珍贵的孩子，从上一次无可恢复的伤害中艰难转生而后存活孩子。而你也不会忘记，那些几乎不可逆的深刻伤口是谁造就的——唯有与你最为相似的道化之力才能够轻而易举的破除保护在他们身上的与身俱来的强大力量，而这也是使你怒不可遏一击斩杀了一直被自己小心保护着极尽宠爱能事的人——那个第十四人造就的，难以愈合的伤口。
再难以愈合的伤口都可以痊愈，而第十四人最后在你身上制造出来的伤却是怎样也愈合不了。无法否认，时至今日，你依然活在那个人的记忆之下，并且时不时为残存的阴影而感到痛苦。多么可笑，一直将悲剧与痛苦视作佳肴醇酿，视作人间最美好的乐章的你，也会为这种愚蠢的人类的情感所困。
这一切都是那个少年引起的，你这样告诫自己，只要他消失了，从此你便不用再臣服于锥心之痛下了。
而现在，你穿越最后一道门，来到方舟的顶端，诺亚的感应告诉你，那两个本最应令你安心的的孩子，出事了。
挥开不断崩裂的白色碎块，眼明手快的将已被库洛斯的断罪者欺负的奄奄一息的缇奇从最后一枚子弹的威胁下救回，同时缇奇的诺亚化也令你满意，尚未褪尽的来自于高远的那端的力量终究不是人类从云端接到的星星点点可以比拟的，你挑起了嘴角。
虽然有点迟，你微笑着看向红头发的男人，轻轻巧巧地说出了自己的最为经典的台词，晚上好。
红头发的男人不屑的瞟了你一眼，好久不见了，你这个死胖子。一如既往的嚣张和出言不逊，你按耐下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告诉自己脱身为上，面对着这个恶心的家伙即使是身为暗夜之神你也不免感到阵阵反胃，连带着不痛快——这个男人便是从第十四人手中接过奏者资格的吧，这个男人……更是碍手碍脚排行榜之中的第一位，你用掩盖在面具之下的凤眼死死瞪他一眼。
那么小鬼就先退场吧。你挥一挥手，加速了那几个驱魔师苟延残喘栖身的石块崩离的速度，你看见那个白发的少年飞身扑过去想要握住同伴伸上来的圣洁，却在下一刻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的圣洁在自己手中碎裂而绝望。你喜欢绝望的眼神，非常喜欢。
哦呀，你笑着，愈发诡异，还有两个么？
于是同样的伎俩再次上演，你看着少年艰难的带着少女回到尚未崩塌的地面勉力喘息，眼中逐渐透出了鲜明到刺眼的情感，你虽然看不见，确实惊人地可以感到离你不远的这个少年的情绪波动。
下一秒，少年大喝一声，撑着摇摇欲坠的虚弱身子向你扑来，在空中强自拔出了自己左手，化为一柄华丽而熟悉的巨剑，向你斩来。
你的双眼微微睁大，不由喃喃出声，吾辈之剑……你无法形容自己的惊异，你本想着少年取得了道化之力之后便会就此收手，然而少年的成长或者说天生之力远远超乎你所想，那样强大的力量，只要加以锻炼必能于自己比肩的强大力量，令你的血液沸腾。
而少年的目光终于也不似原本的坚毅和清澈，痛失同伴的彻骨之痛终于将少年的坚强击垮，你透过那双几乎要被血色掩埋的灰瞳看见了清晰地憎恶，愤怒之焰咱少年的眼中空前疯狂地肆意燃烧，而这是少年的身上多了几分熟悉的气息，对你而言在熟悉不过的气息。
好眼神。你眯起眼，感到了相似的气息在不断变得浓烈，浓烈到你几乎可以分辨是记忆之中的谁拥有这种令你几乎要赞叹的纯净的杀意。
少年的几点鲜血落了下来，落在你的脸颊上，你感到了一种粘稠温暖，同样令你怀念，而你的心念有时不自觉的一动，与此同时那个红头发的男人也强行使用了那个圣洁操纵的能力逼迫着少年停下紧紧追逐着你的脚步，这也使得你一瞬间想着让那个少年就这样追着你一起离开的希望落了空。
最后的最后你也只能看着少年被自己的圣洁困在远处，一动不动。
SAYOUNALA。你无法确定是否能够再见，于是在心里轻声说了一句沙扬娜拉，从此不再见，再不相见，或许才是你的真意也未可知，而此时你却弄不懂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悲伤，只感到指掌微冷，汗液附在掌上，粘稠湿冷的感觉，你不太喜欢。
从此不再相见或许是你做过的最好决定，你如是想着，离开了逐渐分崩离析的空间。
一句没有出口的沙扬娜拉，才是你对于那个少年最想说的话也未可知。
你来到了旧的方舟的心脏，打开琴盖，手指抚摸着琴键，按下第一个琴键，随后十指灵活的演奏出流水一般的乐章，娴熟地在雪白的琴键上跃动，背对着罗德和露露贝鲁，不让她们看见你的表情。
……呐呐，时，我们来试试看这首曲子好不好？……
……这首摇篮曲……总是给人安心美好的感觉呢……
不断在你脑海中回旋的旋律勾起了那个人的回忆，你的泪不断地、不断地落下，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心情，不知道为何此刻会如此悲伤，即将离开江户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为何你的泪水在不断不断从眼中汹涌而下？
主人，在哭。
一向深得你心的露露贝鲁看透了你的心情，她说道，主人似乎非常、非常悲伤。
你死扛着，硬是说自己没有哭，在奈落无情的点破没有鼻涕会从眼睛里流出的事实之后依旧如此，死死咬着牙，你说自己一点都不难过，你说你是绝对不会哭的。
然而被泪水浸湿的笑脸是如此无力，翻涛心潮久久难平，你一边弹着钢琴，一边泪流满面。
……呐呐，时，以后我们就一起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好不好？……
……去过最简单最安静最快乐的生活好不好？……
你的泪水不断从颊边滑落，落到雪白的琴键上。
你尽力的将笑脸咧得更开，苦涩微咸的液体滑入自己唇舌之间，像是一锅烹坏的汤。
都结束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地陷落在黑暗里就可以了……对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V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