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躺赢[异能]》破尔

6、第 6 章

　　　 半个小时后。

　　好累。

　　王上上自打觉醒异能以来，头一回走这么远的路。

　　啥学校啊修这么大又没用。

　　她心中抱怨，甩了甩发酸的腿，索性不走了，直接走到附近最大的一棵树下坐着。

　　凉快。

　　王上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抬起手，在空气中缓缓勾勒。

　　图案缓慢成型，由点至线，由线到面，最后化作一个精致的玻璃碗。

　　玻璃碗里装着乳白色的椰汁，有些面上露出西瓜、红豆、薏米、花生的一角，红的，黄的，绿的，还佐以新鲜的椰丝，色彩缤纷，叫人看了就心情大好。

　　是嘛。王上上现在的心情就很好。

　　有什么比走累了之后来碗清补凉更加痛快的？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夹杂着各种小料的清补凉，正准备往口中送去。

　　“小姑娘，等一等。”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姑娘？王上上差点没有手抖，这年头还有人叫别人小姑娘？

　　但她显然没有放慢动作的打算。

　　开玩笑，你说停就停？

　　“王上上，你是不是刚刚从天枢国来？”

　　王上上心中一凛，自己不至于这么出名。

　　这回将勺子伸进嘴里的速度更快，像是生怕自己的食物被别人抢走一样。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他说完上一句，就从树的另一面站了出来，看见少女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你啊你。”老者摇了摇头，“就不能大方些？”

　　王上上从玻璃碗中抬起脸，一看是位瘦得皮包骨的老人，有些意外，将碗放向一边。

　　“逗你玩呢。”老者一摆手，“别跟我整尊老爱幼这一出，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王上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时惊讶地发现，这位老人虽脸上看着已经过了古稀的年纪，手却莹白如玉，看着连二八少女都得羡慕。

　　又是异能？

　　王上上已经有些麻了，开始怀疑昨天孙希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什么哪怕毕业生也觉醒不了十分之一，今天她撞上的人就个个有异能。

　　她端起碗，又开始喝起了清补凉。

　　“你倒是真不客气。”老者见了她的动作微微一怔，然后又笑了起来。

　　王上上莫名其妙：“不是你说让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是。”老者点头，“你继续。”

　　王上上：……你这样看着我怎么喝。

　　还是天枢国好。王上上突然有些想念起自己的家乡，这里的人说话还打着拐，让人琢磨不透。

　　她想起之前通讯录上朋友对她的嘱咐，以为自己来了以后识趣地递给孙希糯米糕，就已经是非常“有情商”。

　　“算了。”王上上嘟囔着，“我还是这辈子别有情商了。”

　　“什么？”老者好像有些耳背。

　　“没什么。”王上上抬起手，重新做了一份清补凉，“老人家，给你的。”

　　老者不客气地在王上上旁边坐下，喝起了这碗白嫖的甜品。

　　“有什么比走累了之后来碗清补凉更加痛快的？”

　　王上上：“……”我怀疑你会读心术。

　　这人太过诡异，她不着痕迹地往离老者远些的位置挪了挪，直入主题：“你知道怎么出学校吗？”

　　老者嘴中嚼着花生，发出嘎嘣的脆响。

　　王上上倒也没催他回答，只是不由感慨：这位老人家牙口还真好。

　　老者咽下花生：“怎么了？还没开学就学不下去了？”

　　“一点私事，想退学。”

　　老者笑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知道咱们学校为什么成立吗？”

　　王上上脱口而出：“为了赚钱？”

　　老者横了她一眼。

　　由于老者长得慈眉善目，有一些清补凉里的椰汁还沾在胡子上，看上去有些滑稽，这一眼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王上上没意思地靠在树上，看着阳光透过叶片投下的剪影：“噢，那是为了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老者手中的清补凉吃完了，将空碗往边上一撂。

　　“非也非也。”

　　王上上哧了一声，之乎者也都来了。

　　“你跟我来看看。”老人扶着树干，颤颤巍巍地站起。

　　他的动作实在过于艰难，王上上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老者欣慰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王上上觉得自己手上发烫，在将老者扶正之后就立马缩了回来。

　　耳后也有些发红。

　　“我不去。”王上上拍了拍身上粘着的叶子，“找你问路这么麻烦的话，我干脆自己出去得了。”

　　老者闻言，又是一笑。

　　王上上觉得他的笑有些刺眼。

　　在天枢国的时候，所有人都捧着她，虽然她不需要学着去说一些自己不喜欢的违心话，却能凭借先天感知敏锐地察觉到那些人的笑很假。

　　包括那个在记者会上出现过三次专门捧场的记者。

　　但她无所谓，反正施展异能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就算消耗了元力，也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自动补回来，过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只是一对比，老者的笑让她觉得陌生。

　　王上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想要迈出的脚步也就随之一停。

　　就这么一停的功夫，一只手就已经抚上了她的脑袋。

　　王上上触电一般地一吓，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惊疑不定地看着老者。

　　“夸张了。”老者讪讪地将悬在空中的手收回，“你是一个好孩子，既然都已经请我吃清补凉了，就当是陪我一起去看一眼？”

　　“我才……”我才他妈不是孩子。

　　然而，王上上看着老者的眼睛，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上上耸了耸肩：“走吧。”

　　老者笑了，带着王上上走往另一个方向。

　　少女一路上还在嘀咕着什么，这回他听清了。

　　她说的是：“我王三一就当为下辈子积德了。”

　　下辈子。

　　老者的眼神突然变得悲凉。

　　……

　　“这就是你带我看的？”

　　王上上打量着眼前这一座雕塑。

　　什么嘛，她还以为老者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原来是要借着介绍开山鼻祖的契机向她展示一下这所学校的悠久历史，顺便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教化。

　　不过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她想着来都来了，多少得看一眼再走。

　　这一看不得了。

　　好家伙，原来开创这么大一个学院的人年轻成这样。

　　王上上啧了啧，看着这色彩都没有，光凭线条就能判断出姿色不俗的美男子。

　　从发型上看，还是个古代的美男子。

　　老者正准备回答她的话，回头一看，发现王上上正将两个手举在空中不停动作，像是在比划什么，于是转而问道：

　　“这是干嘛？”

　　王上上诚恳道：“给这位老老老人家换个发型。”

　　说完这句话之后声音又压了下去，嘀咕道：“其实也能跟现在的爱豆比一比。”

　　老者：“……”

　　王上上敏锐地察觉到老者的不悦，将手收回来，找了个老者应该会感兴趣的话题，指了指雕塑美男：“这位……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王上上愕然。

　　像是生怕她能听懂，老者老神叨叨地补充了一句：“他不想让人知道。”

　　那一副狡黠的表情实在不符合他的年龄，就差没直接说出口：你问我啊。

　　不过……王上上对这个也不感兴趣。

　　“挺好。”她随意道，“现在总能跟我说怎么出去了吧？”

　　老者低叹一声：“你不认识这人？”

　　王上上古怪地看了老者一眼，觉得他可能有些犯糊涂。

　　出于礼貌，她还是笑了笑，然后抬脚就走。

　　“等等。”老者的声音带上了之前没有的焦急，“你是不是之前有段时间记忆空白？”

　　王上上迈开的脚步一顿。

　　“留下来，我告诉你。”

　　简单的七个字像是有着无穷的吸引力，王上上篡了篡拳。

　　她是觉得向前看更好，但是个人都有好奇心，更何况是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老者迈着缓慢的步子，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悬空幻化出一个水晶球：

　　“我的异能是预言。”水晶球中光晕流转，“留下来至少到毕业，你想知道的，我就都告诉你。”

　　等了片刻之后，王上上的方向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好”。

　　她看着球中流转的光晕，眼中不断闪烁：“既然你都找到我了，那么就说明已经预测到我最终会答应……”

　　抬起头，眸子里一片清明：“如此的话，就没必要再多费事。”

　　老者闻言一笑，将水晶球收回。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舒服得多。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