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生》牧夜十七

1、命

　　这节是体育课，毫不意外楚晚希是及其不耐烦的。
　　体育课，意味着她会被嘲笑。
　　即使是无意，下意识做出的那些举动。
　　但，还是令她很不舒服。
　　楚晚希没什么表情地摘下红领巾，便和其他人一起下了楼。
　　每次她都会等其他人，然后一起下楼，似乎这样看来，她便不是孤身一人了。
　　……
　　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陆陆续续到了操场上后，便及其敷衍做了一些所谓的准备活动。
　　然后体育老师便在前面说一些对楚晚希来说毫无意义的话。
　　楚晚希只听到体育老师最后一句话。
　　那就是让他们跑圈……
　　……这才刚开学，不至于……吧？
　　楚晚希只是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便慢吞吞和其他人跑了起来。
　　班级里总有几个女生是成群结队的。
　　其实楚晚希刚进学校时还曾经是幻想过至少会有一两个知心朋友的。
　　害，人算不如天算。
　　也不知道是楚晚希懒，还是因为她天生就体质不好，所以她跑了才一圈就感觉累得不行不行的。
　　有几个男生超过她时，还时不时嘲讽几句。
　　楚晚希心里也似乎好像麻痹了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但下一秒好像心里有团火一样，她猛地发力，终于赶上了。
　　老师正好让他们集合，去往跳远的地方。
　　楚晚希撇撇嘴，小声嘟囔着，“操你妈，烦死了。”
　　但其他同学却很高兴。
　　这也许就是天赋不同吧。
　　楚晚希非常郁闷地想着。
　　但楚晚希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他女生一个个要么不是两米要么就是一米八。
　　羡慕嫉妒吗？也不至于。
　　总之就是很烦。
　　楚晚希叹口气，没什么表情排上了队，等到到她时，老师也恰好来了。
　　楚晚希：…………
　　算了，豁出去了。
　　楚晚希深深叹口气，用尽全力一跳。
　　……呵，连及格线都没过。
　　一些女生男生看到了，都偷偷笑了起来。
　　楚晚希只是冷冷地撇了一眼，不再说些什么。
　　只是无人看到她转身后，眼眶微红了起来。
　　楚晚希连连苦笑，男生的嘲讽声更大了些。
　　楚晚希此时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这样。很累很累。真的。
　　好在体育老师不再揪着他们练习跳远。
　　开始练排球。对，就是排球。
　　一群人都争先恐后地拿排球，待人渐渐少了，楚晚希才弯下腰开始拣球。
　　之后体育老师便让他们自己个练了。
　　楚晚希松了口气，抱着球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
　　太密集，容易楚晚希产生一种害怕，逃离的感觉。
　　楚晚希颠着球，没一会，手腕上便传来一阵痛感。
　　楚晚希把袖子往上一拉，手腕上有一大片红红的，但她看到红印子边大大小小的疤痕，这些伤痕在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格外醒目。
　　楚晚希微微一愣，便立马便袖子放下来了。
　　楚晚希偷偷瞄了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她才继续练排球。
　　“叮铃铃”
　　楚晚希觉得每次体育课的下课铃声和其他课的下课铃声都不一样。
　　体育课的下课铃就像是宣布噩梦的结束。
　　楚晚希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她低着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很难受，但她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难受。
　　楚晚希坐在座位上，耳边全是同学们的打闹声，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发着呆。
　　也许是因为上学期因为手机问题导致她的学习出现严重下滑，所以这次老师把她调到了第一排吧？
　　这时几个男生在那里吵闹说着些混话，楚晚希并不怎么在意，但当她准备拿出书时，他们却把矛头指向了她自己。
　　坐在楚晚希右边的男生捂着肚子，半笑半嘲讽着，“我好孤独啊，我好寂寞啊，***给你吃要不要啊？”
　　楚晚希压根都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那副令人作呕的样子，让她说不出来的难受。
　　还有几个男生也重复了那样的话。
　　一边重复好几遍说这句恶心至极的话，一边还指着她疯狂笑着。
　　周围的同学都纷纷大笑起来。似乎没人看见她不值一提的泪水。
　　在他们看起来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玩笑。
　　就因为太微不足道了，以至于他们完全忽略了楚晚希心里是怎么想的。
　　有人说，人的悲欢是不能相通的。
　　是啊。
　　战争发生的时候，军人不会因为敌人是老弱病残就会放过他。
　　当公众人物被爆出有抑郁症相关的心理疾病，大多数会替她同情，但还是会有人冷眼嘲讽说她是哗众取宠，甚至在她死后还会进行施暴。
　　现在，那些人自然不会因为楚晚希是个女生，也不会因为她哭了而放过她。
　　“人的一切痛苦，
　　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楚晚希起初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他们，但随着笑声越来越大，她也就绷不住了。
　　她趴在桌子上，把头埋了起来，但耳边的嘲笑声并没有因此消失。
　　没有一个人帮她。好像在他们眼里她楚晚希就只是一个任人嘲笑的玩偶。甚至连玩偶都不如。
　　这就是她楚晚希的命吗？不被老师喜欢，家长不理解她。

　　就连同学都不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