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神明什么的只是人类无意义地幻想出来逃避自我的东西而已啊岂可修！》苦墨kumosann

8、事情不能按照想象中发展往往才是人生常态

　　忽然掉进河里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别说没有准备好就突如其来的憋气，连惯性的挣扎都被紧紧压着，等到高速飞过的箭在水流的缓冲下减慢停止以后，我才终于在晕过去之前被拖上岸。
　　然后一上岸就被狠狠揍了一拳。
　　我捂着脸站起来，“混蛋你干嘛啊！”
　　“揍你啊！”卷毛的声音有些发抖，“行啊你，什么时候从严重的中二病到喜欢cosplay了？穿着这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去送死你是真怕自己投不了胎吗！”
　　“我，我又没打算去送死！”
　　解释的话在看见他发怒的眼神以后硬生生地憋回嘴里，我心虚地低下头，手指扭弄着衣襟上湿漉漉的毛毛球，整个人都感觉委屈了起来。
　　我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我肯定是想好脱身的办法才……”
　　话还没说完，卷毛突然朝我压了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才发现他中箭了，锋利的箭矢几乎没入一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大半个背部，正意识模糊地靠在我的肩膀大喘气。
　　“银，银时？”
　　我轻轻摇了他一下，回应我的却只有越来越虚弱的呼吸声。我的大脑突然就空白一片，眼里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眉毛。
　　开，开什么玩笑，那个老是大喇喇站在我面前让我叫他大哥的银卷毛，什么时候会身体这么虚弱了？这肯定不是真的。
　　可我满手都是他的血，刺眼得很啊……
　　远处的搜捕还在继续，我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如果就这么停下来一定会被抓的，到时候原本可能不会死的卷毛，也一定活不了了……
　　我不能停下，不可以停下。
　　我把卷毛小心地背到背上，沿着河边一直走，这本来就是我的计划，最糟糕的不过是一户人家都找不到，反正我又不怕死的。
　　但我没想过他死。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不断掉下来，我想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是浑身都在发抖，要命了，真的要命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着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好像越是告诉自己没事就越想做点什么发泄一下，我狠狠地摔了一跤，膝盖擦破皮磨得火辣辣地疼，我哭得越来越大声，放任眼泪鼻涕一起流，反正没有人会知道的，反正也没人会看见的，可是如果我不哭，我就要疯了。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么重。
　　突然想起他很久以前说我肩膀很轻，当时我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可我现在可以说了，我真的可以说了，
　　坂田银时，你重死了！
　　找到人家时间都到了半夜，也许是卷毛命不该绝，我们遇到的是本就不赞同祭典的一对老夫妇，他们看见我的巫女服非但没有举报，还偷偷找件麻布衣给我换上，然后摸黑去村里叫了医生。医生来了以后二话没说，拿出工具消毒一气把箭拔下，卷毛疼得大声惨叫，我紧紧把他按在怀里，看医生一边止血一边上麻药，完了以后拿着小刀一点一点把烂肉割下来。
　　他每割一刀我的心就抽疼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地在卷毛耳边重复着道歉，眼睛死死盯着医生的动作，直到他把绷带缠好。
　　“没事了，晚上注意一下发热情况，这两天多吃补血有营养的东西，过几天就能下床了。”
　　我胡乱地应着，用袖子给卷毛擦干额上的冷汗，帮他掖好被子以后盯着他发了会呆，听到匀长的呼吸才跟脱力一样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小姑娘，”医生收拾着东西蹲到我面前，“把你脚给我看看。”
　　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夫妇，知道他们是察觉到我腿脚不太方便，便拉起裤脚，把膝盖露出来。
　　“这是这是，”医生扶了一把眼镜，“小姑娘伤口愈合得不错啊。”
　　医生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只是当下我没心思细想，就随便敷衍了一句，“本来也不是什么重伤。”
　　他拿着酒精棉球给我消毒包扎，“虽然是小伤，但是自愈的速度已经快得不可思议了，小姑娘，身体很好哦。”
　　“可能是因为我爱吃鱼吧。”
　　“哈哈哈，也不是没可能啊。”
　　收拾完东西老夫妇去送走医生，他们让我们安心在房间里休息，有事情再叫他们，我点头应好，关上门以后又滑坐到地板上，才捂着眼睛小小声地抽泣着。
　　真的，太没用了……

　　第二天我是被拧着耳朵叫醒的，卷毛昨晚下半夜开始迷迷糊糊地发烧，嘴里也一直在说听不清的梦话，我找阿婆要了一盆水忙到天亮才睡着，没想到他下午就醒了。
　　他一醒过来就揪着我的耳朵，不管我怎么痛得嗷嗷叫都不放手，他问我还敢不敢了，我正打算就着他晕倒前的问题继续和他吵下去，但是一想到他在水里拼了命地护着我，声音又发不出来了。
　　“不敢了。”我低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你昨晚是不是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我猛地一抬头，对上他有些亮晶晶的死鱼眼，“你怎么知道？”
　　“听到了，吵死了，还听到某个人一直在跟我说对不起啊。”
　　他又变回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还孜孜不倦地挖着鼻屎，“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告诉他们……”
　　“你果然还是去死吧！”
　　我麻烦阿婆帮我照顾卷毛，戴上挡光的帽子潜回村子里看情况，顺便看看找不找得到高杉他们，不管是水无月的安置问题还是阿婆的感谢费，我想我大概需要问松阳借一笔钱才能了结这件事。
　　一想到用来存钱的小神社里面又要空空如也，我的心又滴血了。
　　旅馆早就人去楼空，就连神社都没了人影，我只能沿着出村的路一直走，打算先花点时间回去私塾看看，说不定水无月已经把来龙去脉都解释好了呢？说不定以高杉聪明的头脑已经想到先让松阳过来一趟呢？虽然我很怀疑。
　　但是你永远可以相信高杉晋助，虽然他的心偏得打开全部刻满吉田松阳，但是在正事上永远不含糊。我承认我在半道上看见松阳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被感动得五体投地，就差没高拜他是神了。
　　大人的处理方式是井井有条的，松阳代替我们好好感谢了老夫妇一番，以照顾银时为由多住了两天，他说水无月已经安排好了，等我回去就能看见她。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会失败呢。”
　　松阳低头笑了笑，“你们这么拼命做这件事情，就算不成功结果也不会太差的，等回到私塾你再把水无月好好介绍给大家，以后她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老师万岁！”
　　我错了，我应该永远相信的是松阳才对。
　　回去路上松阳租了一辆马车，马跑比人跑快很多，算算时间估计下午就能到私塾，一想到能回家，我又放松了起来。
　　“喂，”卷毛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
　　他说的时候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我们对面的松阳，“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同情且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我，再次说出那句欠揍的话，“祝你幸福。”
　　我他妈……
　　回到私塾以后，松阳让卷毛去班上跟着自习，带着我一个人绕到了后院，那里有一棵从创立私塾开始就存在的苍天大树，夏天的时候我们会躲在树下吃西瓜，冬天会在这棵树下面许下新年愿望，可以说这棵树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也见证了我们从牙齿都没长好的小孩子一点一点长成独当一面的武士。
　　“老师，什么事啊？”
　　“跪下。”
　　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
　　“跪下。”
　　松阳的语气虽然平静，却也是不容置疑。甫一跪下，一根棍子就抽到了我的背上，顿时疼得我惊叫出声。
　　“老师！”我听到有很多人的声音。
　　“不许求情！”
　　我从来没见过松阳这么严肃，他不顾后面有多少人在看着，只一下一下地抽在我背后，打得当初那两颗钉子震震作痛。我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下一下捱着，等到背后一片湿麻以后，他才停下。
　　“水无月，扶她去上药。”
　　松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冷冽，听得我心里一惊，我撑着水无月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只觉得他的背影有了落寞的味道，走得我心里难受死了。
　　水无月给我上药的时候我还是哭得停不下来，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你知道为什么吉田先生要打你吗？”
　　“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承认代替水无月上祭坛是因为一时冲动，但我却不为自己后悔，可是这件事影响到了很多人，他们全都为我的一时冲动而付出了代价，我就是再蠢，也知道这次做错了。
　　“那你怪吉田先生吗？”
　　我摇摇头，扯动的肉抽到伤口，又倒吸一口气，“我就怕他不理我了。”
　　“好了好了好了，不要那么可怜，”水无月无奈地揉揉我的头，“放心吧，吉田先生是个温柔的人，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可以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门因为不堪重负而破开，倒出来一堆贴着耳朵偷听的人，其中最显眼的，永恒是那只银杂毛。
　　我和他四目相对地呆了一会，说到，“大哥，我妈说女孩子要跟看了她身体的人过一辈子的，你要娶我吗？”
　　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上完药以后我穿好衣服，水无月把松阳叫了进来，我缩在角落不敢说话，一边低头一边偷瞄他的表情。
　　他还在生气吗……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怕老师再打你吗？”
　　我摇了摇头，在他的注视下又往前挪了几步。
　　“对不起，”一开口声音都沙哑了，“老师，我错了。”
　　松阳看了我良久，又招招手，“过来。”
　　我只好又往前挪了几步。
　　松阳见状也不再勉强我，他端坐了一会，“小七还记得父母的模样吗？”
　　我点点头。
　　“那小七还记得父母对你的要求是什么吗？”
　　是……活下去。
　　“老师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小七的模样哦，虽然脏兮兮的，可是眼里有光，是对生活的渴望，为什么呢？是因为你的命是父母拼了命保住的吗？”
　　“……是。”
　　“那么，小七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想过放弃生命呢？”
　　“是。”
　　“那为什么，小七在遇上水无月的时候，敢不顾一切地代替她呢？”
　　“因为……因为，想让她活下去。”
　　松阳闻言笑了起来，眉眼的温柔几乎把我淹没，“作为小七的老师，老师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作为小七的父母，老师会很难过。”
　　“那年还不到老师腰部高的小七，如今都快要长到肩膀了，老师也会想，长大以后的小七是什么样子，嫁了人的小七又是什么样子，她会生一个和她自己长得很像的孩子吗，她会不会和她的丈夫一起白头偕老，作为父母，一想到这些事情，就会很高兴很高兴不是吗？可是啊，这不是水无月的人生。”
　　“小七，为了自己的武士道去践行道路是对的，可是你的性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明白吗？”
　　我听得心里难受，眼睛又模糊起来。
　　“不要哭，”他替我拂去眼泪，“这是第一点。还有第二点，小七的背后，怎么没有人呢？”
　　“我……”
　　“所谓的武士，并不是指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战士，比如说这次，如果你在知道水无月的事情以后选择告诉银时他们，一切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我吸了吸鼻子，“说不定银时也不会受伤。”
　　“是啊，你能挺直的背脊，是依靠了同伴的支撑，同样的，在你的同伴直不起腰的时候，就要靠你来支撑了，所以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也是为了同伴而负责不是吗。”
　　我用力地点着头。
　　“所以啊，这次除了要对自己的父母道歉，还要对得不到你的交代的同伴们道歉，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武士。能做到吗？”
　　“……能！”
　　当时的微风徐徐，松阳的话永远压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希望我可以成为像他这样的人，成为一个，对世界温柔以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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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松阳不知道有没有ooc，然后我发现私塾名字错了，应该是松下村塾，但是都错到这了，要不就算了吧。。。
他应该是希望他的学生走自己的道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