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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一旦过于压抑就会陷入那个名为分裂的牢笼里面压榨至死出不来啦! ...

  •   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个正常人。
      爸爸妈妈是温柔的人,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对我却比哥哥还要好。
      “不对不对,明明你才是姐姐。”
      比我个头矮的哥哥永远这么说,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用撒娇来露出对爸爸妈妈的喜爱,但是和我争了几句以后却还是愿意妥协,任我抓着他的肩膀往上爬,从河边一路背着回家。
      我是个夜晚不能睡觉的人,曾经和妈妈偷偷说过,我的耳朵一入夜就会听到很多哀求声,她只是叹着气摸摸我的头,然后用力把我抱得更紧,用自己的手为我挡住声音。可我还是能听见,又不想让她失望,便每次都假装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看着她到天亮。
      我知道这种就是爸爸口中常常说的幸福。
      这种幸福我真的曾经以为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可是美梦总有醒的一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漂亮人的肩膀上哈喇子流了他一衣服,但他依旧稳稳地托着我往前走。
      还真是,比哥哥宽了很多的肩膀啊……
      “放我下来!”
      我挣扎着从他背上跳下去,转头瞪着一路在旁边跟着的卷毛,他打了个哈欠给漂亮人使眼色,好像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可恶,把我的秘密全部告诉妖怪了。
      我扯着他的卷毛就往背上爬。
      “你干什么啊!”他也挣扎着和我打架,“要背也是你背我吧睡了整整一天了!”
      “不行!你是哥哥,你要照顾我!”
      自从失去了他们以后我就急切地想要找到些什么依附着,而当初自己先找上门来的明明是这个卷毛,现在居然好意思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妖怪想把我丢下,想得美。
      “谁是你哥哥啊!”
      卷毛是打不过我的,一切徒劳的反抗只会成为他掉下来的几根杂毛的哀悼,他最终还是被我攀上肩膀,紧紧地掐着脖子。
      漂亮人说我们感情好。
      “当然!”我掐得更紧,“他先遇到的是我。”
      不过卷毛的精神实在没我充沛,背了没一会就开始犯困得脚步漂浮,我也只好学着哥哥一样叹了一口气,从他背上滑下来换位置。
      卷毛这时候倒别扭起来了。
      “七郎要帮忙吗?”
      漂亮人又用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说话了,我不争气地移开目光,飚了句狠话,“管好你自己!”然后强硬地把卷毛背到背上,“就这一次了卷毛混蛋。”
      “喂喂,”他打着哈欠话都说不清楚,“这是对大哥该说的话吗?骂得这么欢小心阿银乡下的老妈子变成鬼魂来抽你啊白痴。”
      白痴,要抽也是先抽你。
      松下村塾离我们原先的地方实在算不上近,等差不多走到的时候又到了天亮,我松手由着卷毛一屁股摔到地上,扇了扇他还不算清醒的脸庞,“到你了,天黑以前不要叫我。”
      “麻烦死了……”他嘟囔嘟囔着还是照做了,这点倒真和哥哥挺像。
      也许是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随着村庄越来越多清晨起来劳作的人和漂亮人路过打招呼,我能感觉到卷毛和我一样提起了警惕,可是这个村庄实在太过梦幻,在战争时代下居然还能实现与世隔绝的自给自足,不可思议。
      难道,漂亮人其实,不是妖怪吗?
      “喂,”漂亮人好脾气地蹲下来和我平视,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往下说,“你该不会其实是神明吧?”
      卷毛摔了一跤,刹车靠我的脸。
      和卷毛呼之欲出的鄙视不同,漂亮人扶起我以后小心地又帮我的脸拂了一次灰,“为什么小七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忽略了他对我的称呼,“因为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幸福生活是有人在帮忙的,那个帮忙的人既然能挡住天人,肯定就是救了我们的你啦。”
      实在难以相信漂亮人会露出比他的脸蛋还要更漂亮的笑容,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卷毛会想要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跑了,果然,这么漂亮的人还是妖怪更好一点吧。
      “谢谢,”漂亮人还抱了一下我,“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要死了要死了,爸爸以前说过妈妈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的感觉就是,要死了。

      来到私塾过后漂亮人先带我们去洗澡,也是,身上满是血污又臭烘烘的,怎么样也不能直接见小房子里面那几个和我们一样大的人,他们会吓哭的。
      “他们不会吓哭,但是你们的第一印象不能太差。”
      第一印象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自从他抱了我以后我就跟焉了一样,好像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完了,我要被拐走了。
      我下意识地就往卷毛身后躲去。
      “你又怎么了?”卷毛带着一点无奈。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跟他走好了。”说完我就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跑了出去。
      澡堂子那种正正经经的地方不适合我,比起来在两个不熟的人面前脱衣服,我宁愿躲在河边有草丛的地方洗,妈妈说过女孩子的身体不能随便被人看,我当然也是记到死的。
      “小七,”我吓了一跳,整个人蹲进水里。
      来人是刚才打过招呼的面包婆婆,她提着一大篮子跟她名字一样的包子强硬地塞给漂亮人,并且跟着他对我们露出友好的眼神。
      好吧,她大概是个好人。
      “什么事?”我从水里钻出来,面包婆婆笑着用大浴巾把我围起来,“吉田先生让我来帮你洗澡,顺便让我看看你的伤。”
      果然那个卷毛连自己内裤穿什么颜色都告诉漂亮人了。
      婆婆一边用她有力量的双手给我擦着身体一边又轻柔地摸了摸我背后的伤口,“虽然是疤痕但是女孩子家家的,留疤以后要嫁不出去的。”
      疤痕?疤痕我知道,妈妈以前就着月光给我讲过她小时候因为不小心切破手指留下永久的疤痕,还好爸爸从来没有嫌弃。
      “嫌弃的人我也不要嫁给他。”
      “当然,小七这么可爱,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婆婆边说就边给我穿好了衣服,还在她的强行要求下绑了两根辫子。虽然有些强行,但我却明白这是她对我的关心,便听话地由着她折腾,可是白天真的很容易犯困,等我醒过来我已经在和室里面抱着被子睡得七荤八素的,睡眼朦胧地坐起来就看见窗外趴了几个人头,其中最扎眼的,当然是那个卷毛。
      “喂!”他说他叫什么来着,阿金吗?
      “是阿银啊混蛋!”
      卷毛一脚飞过来,被我堪堪躲了过去。
      “还真的是很像啊,”窗外又一颗人头飘了进来,只是这颗人头绑着长长的马尾,一脸白痴地掐着我的脸,“但是七郎的脸比我软多了。”
      “但是你的脑袋比他空多了,怎么样,上天还是公平的吧?”卷毛一脸得意地挖着鼻屎向马尾人摊开手板,马尾人不情不愿地从衣领里面掏出一颗棉花糖放到他手上,“就差一点!”
      他忿忿不平完就转头招呼着剩下那颗紫毛飞进来,但是紫毛不愿意,紫毛用一种怨恨的眼神在门口打量我,“你就是被老师抱了一下的那个白痴吗?”
      卷毛又把他的内裤露出来了是吧!
      我扯着他的头发用力道,“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告诉别人啊!”
      “要掉了要掉了,阿银我的头发马上要变成地中海了啊放手放手!”他的手在空中乱抓也抓着我的头发,用力扯得好像头皮都要掉了,如此混乱紫毛也没有再怨,急忙进来和马尾人把我们一左一右拉开。
      很好,我和这个卷毛的恩怨从此分明了!
      “银时,厕所没有水了,你帮老师去打满好吗?”漂亮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有小太郎和晋助,太阳下山了,再不回家就危险了哦。”
      “是。”两道不满的声音响起,马尾人和紫毛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却也还是离开了,只剩下卷毛挠着头又重新坐下,“等一下等一下。喂,”他好像在叫我,“那边的白痴。”
      我确定他在叫我。
      “什么东西啊……啧,你要知道,”他好像很难说出口,“总之呢……”
      吞吞吐吐的烦死了。
      “到底什么事啊!”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结果我们同时吼了出来。
      “就这样,听不清楚就算了,阿银我没那么多时间帮你修复青春期的裂痕,再见!”
      说完他就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然后,又剩我和漂亮人一个屋。
      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漂亮人大致跟我说了一下私塾的情况,但他说的什么为了拯救国家而从根改变什么的我没听懂,只明白了最后一句,大家都是家人。
      “包括马尾人和紫毛吗?”
      “马尾……”漂亮人颇赞同地笑了笑,“对,包括小太郎和晋助。”
      “可那个房子不止这么多人,别的我还没见过的呢?”
      “也是。”
      “那面包婆婆呢?”
      “是。”
      “全村人都是?”
      “都是。”
      “为什么?”
      漂亮人放柔了神情,“因为只有家人,才会无条件地信任和保护对方。”
      漂亮人的话柔柔的,像羽毛一样挠着我的心。和以前不同,这里的村庄很平静,平静到即使不是白天我也不怎么会听见哀求声,也听不到,实际到耳边的绝望。
      我没有办法压抑心里的难过,害怕地大哭了起来,我听不见爸爸抱着他们被打得神志不清的声音,也听不见妈妈跪在地上求他们放过小孩子,更听不见哥哥跟我求,一定要活着。
      我其实不想活着了,我没有家人了。
      漂亮人安安静静地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我哭得呛着了的时候帮我顺一顺呼吸,然后由我继续哭。
      “那大,大家也是,我的家人,”我哭得一抽一抽的,“漂亮人和卷毛,也是,我的家人了……”
      “真是服了,”我知道卷毛在门外偷听,“既然是家人能不能正确叫出别人的名字啊……笨蛋。”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话主要交代了一下阿七的过去,诶——对——在那边be了的阿七因为名字太好重新在这里活过来啦,不错不错,七郎—小七郎—小七—阿七,怎么叫是问题吗?只要有七就可以了!
    另外女孩子这事阿银估计是还不知道的,他们下课以后阿七早就睡得头发都散了,有一个松阳和假发在前,长头发的还真不一定是女孩子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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