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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简安妮 ...

  •   接机的人和静姐的人面面相觑,正要打电话给静姐,被一群人包围了。

      我叫简安妮
      父亲,母亲,都是家族迁到美国的,抓住了某个好的年代,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在华侨家族里,算是领头人物,
      有疼爱自己母亲,父亲,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舅舅舅母,我的童年都非常的幸福,
      但是一切都在我弟弟出生之后改变了,弟弟整日啼哭,妈妈优雅的身材,变得臃肿,容光焕发的脸和季度也变得晦涩,衰老,她脸上不再是优雅从容的微笑,而是阴晴不定,她跟爸爸争吵,跟阿姨争吵,时常大哭一场,用现在的常识来看,妈妈得了产后抑郁症,只不过那个年代,还很少有人能意识到,只觉得我妈妈不可理喻,我躲在门后,听那些人都劝她,要保持自己的风度,情绪不能外露,要赶紧把身材恢复好,不能颓废,得赶快好起来,才能抓住男人的心,要赶快,赶快,要做的更好一点,更好一点,要运动,要微笑,要强大,然后弟弟在摇篮里啼哭,吵的头都要大了。妈妈也放声大哭,旁边人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失去男人的关心,赶快啊,好起来,有什么好哭的,大家不都这样过来的嘛,我讨厌死她们了,便去推她们,走啊,我们不欢迎你,走啊,
      我推她们,推不动就扯她们美丽的昂贵的裙子她们便都啊的四散开来,我看到我的妈妈,坐在床上,眼睛肿着,头发散乱,不知道在看什么,根本都不注意我。
      这或许不是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永远身材苗条,穿着剪裁合体的礼服,头发光洁地梳在脑后,带着珠宝首饰,笑得雍容得体。我的妈妈也永远温暖强壮,她抱着自己笑,笑得比春天的阳光还好看,她处理事情,吩咐仆人永远干脆利落有条不紊。
      “你看看你啊,再不振作起来,孩子都被带坏了,以前安妮多可爱啊,现在变成这样,跟野孩子一样。”
      还有人说,我便拿起糕点便洒到她裙子上。
      安妮!舅母斥责我,旁边人也都指责我没家教。
      我只是看着妈妈,她转头看着我,眼里含着泪花,但就那样自顾自地悲伤,不走过来抱我,安慰我,也不斥责她们保护我。
      你不是我妈妈,我说,觉得非常害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把我美丽温柔爱我的妈妈给换走了,留下这么一个丑陋的懦弱的人,我后退,又重复道,“你不是我妈妈!”我转身跑了,跑的飞快,不顾后面的人喊我,走廊里的装饰飞快地后退,我撞倒了墙边的花瓶,水蔓延出来,一大束紫色的花枝也随着花瓶跌倒了,露出腐烂的发臭的枝干,花朵依然完整开着,花瓶也釉彩精致绚丽,平日里只觉得好看的花朵,原来里面的枝干已经全部腐朽丑陋到这样,
      我爬起来继续跑,继续跑,跑出大门,跑到一处常常去花园里,阳光下那颗大树依然生机旺盛,茂密的枝条静静地垂着,风也没有,鸟儿叫着,我背靠着大树,依然觉得害怕。
      安妮,我表姐来找我,穿着蓬蓬的公主长裙,趾高气昂地像一个贵妇。
      “姑父回来了,给姑姑找了个医生,他们都说姑姑生病了,才会变得这么丑”
      我爸爸回来了,我很开心站起来想去找爸爸,当然手里抓了一把泥土,想要给她洒一身谁让她说我妈妈丑。
      又走了,你爸爸很忙的,忙生意。表姐说,不过又挤眉弄眼的,我听一个女人说,姑父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将来也会有孩子,他以后就不回这个家了。
      那些女人也走了,你妈妈在睡觉,我们去喊喊她吧,让她别整天睡了,出来活动活动,不然你可怎么办。
      我手里的泥土终于扬了出去,然后我又飞快地跑到妈妈的卧室,哭闹的弟弟被阿姨抱到别的房间哄去了,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绕到床头,看阳光被窗帘遮挡洒下一大片阴影在她身上,我推推她的头,她不动,我便又推推她的头,她才终于醒转过来,安妮,她喊我,还是同样的声音,却不像以前那样愉悦,透露着深深的疲惫的感觉,她睁开眼睛,伸出手说,来。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女人的臃肿的带着某种味道的身体,我并不喜欢,可还是犹豫了一下钻了进去,让她搂抱住我。那种淡淡的香味不见了,可她的怀抱依然非常地温暖。在妈妈的怀抱里每一口呼吸都是暖的。
      春日的阳光,透着外面的绿荫显得格外的美丽,拉了一半的厚重的窗帘,隔绝出一半阴影一半光束,纤细的浮尘就在那光束里,寂寞地飞舞着。
      妈妈睡着了,呼吸平稳而吃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所有的力气,可我只在这暖暖的感觉里,看着那些寂寞的浮尘,慢慢地睡着了。
      我那时候是多么的年幼啊,我经过了自己妈妈最深切的绝望挣扎而不知。
      我再次醒来,天已经快黑了,阳光没有了,天边是几层蓝灰色的阴云,外面的灯光闪出一些热闹,爸爸还没有回来,我想起表姐的话,便起来推醒妈妈,“妈妈,你得起来,出去活动活动,爸爸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你再这样,他就不回家了。”我把表姐的话重复给他听,我想让她振作起来,而没察觉到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突然翻身下床去到书房里,我赶紧跟着她,看她翻出来一个邮寄过来的小纸箱子,寄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妈妈根本没在意随手让保姆放书房的。她拿起裁纸刀胡乱在箱子上扎个窟窿,然后使劲一拉,将小纸箱子划拉得四分五裂,有一些照片漏了出来,是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裸体,母亲狠狠地划着,那些照片纷纷扬扬从桌上散落了一地,我走过去,拿了一张仔细一看,认出来是我的父亲,而那个女人,大概就是父亲在外面的女人吧,肌肤光洁而紧致,父亲笑着搂着她说着什么,而那女人笑得格外灿烂,轻扬。
      这是几个月前弟弟还没出生时妈妈就收到了,那美丽的女人的寄件人姓名让她皱了下眉就随手让阿姨放起来了,那时候她临近生产,浑身淤肿不舒服,实在没精力和心情去管无关的事情,但是却依然有一根细小的刺扎进妈妈敏感的神经,并在她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侵蚀了她的内心。
      可我当时只是看着那照片,然后感觉肩膀锁骨的位置一凉,像是被清风吹了一下,低头看的时候衣服已经破了,有血流了出来,洇红了我的白色绸布裙子,我妈妈愣住了,然后抱住我又大哭了起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人家的灯光亮亮的,暖暖的,映照着我和妈妈模糊不清地昏暗的轮廓。
      阿姨带着仍在哭闹的弟弟过来,夫人,先生说今晚应酬不回来吃饭了,您哄哄孩子吧,他不认我,我去准备饭菜。阿姨说着打开了灯。看到一室的纷乱有些错愕。
      妈妈已经冲过去夺过弟弟便狠狠摔到了地上,我和阿姨便都愣住了,她又拿起裁纸刀冲我冲过来。我往后退,阿姨更是去抱她阻止她,我跌倒在地,妈妈也跌倒在我身上,刀子已经扎到我肩膀里,我痛得大叫。刀子已经割破的我皮肉,甚至磨着骨头被拔了出来,又冲着我扎来,我尖叫,但好歹被阿姨死死拦住,妈妈又扎向阿姨,阿姨捂着胳膊,硬将刀子抓住,薄薄的刀片竟然断裂了,两人都是惨叫。妈妈才冷静了下来,瘫坐在地捂着脸哭泣。
      阿姨心有余悸,将刀拿走,就去查看弟弟,拨打电话喊医生来。
      妈妈看了看地上的弟弟,又看了看我,翻过窗户跳了下去。
      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只记得阿姨跑到窗边一看,便发出没人能听懂的喊叫。
      周围邻居也过来查看,这座黑暗里的寂寞的庭院里又想煮沸了水一样沸腾起来。
      我舅舅在隔壁的镇子上,来得比我父亲还快,他阴沉着脸上楼,看到地上已经死去的弟弟和已经被血染红了白衣的我,和那满地的□□的照片。看到舅舅,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便躺在了舅舅家的床上。舅舅给我找了心理医生,但我的心理意外的强大与坚韧。我的舅舅,外公与外婆他们举办了我母亲的葬礼,并禁止我父亲的参加。两个家族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谈判。据说那个不知死活的挑衅的年轻女人也受到了非常严厉的惩罚。
      然后所有的事件就此掩盖,没人知道我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虽不懂,却也下意识知道这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我便在我的舅舅家长大了。因为我从小经历了那些的缘故,舅舅对我非常的照顾。而我的表姐还小她并不懂我经历的什么,便总是觉得她的父亲照顾一个外人更甚于她。而我介意我表姐告诉我那些事情,若是我不出曾告诉我的母亲,也许这件事情不会发生,至少,不至于因为我的缘故发生。
      我暗地里挑衅她,然后让她打我,舅舅便越发觉得表姐不懂事,表姐气得哭,只会更加的不理我恨我,但又轻易被我挑起情绪,直到舅舅给了她一巴掌,连舅母也生了舅舅的气。我舅舅也很无措,看吧,我舅舅这样的男人,也完全不懂女人的心思。
      我觉得无趣,便搬了出去,住校,自己想办法挣钱。
      当然,我的钱是不缺的。我的外公外婆舅舅们包括我母亲留给了我非常多的钱。但我就是喜欢挣钱的忙碌的感觉。
      我父亲也试图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够回到他的家里,他希望我不记得那些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如他的意,我把那些事情记得牢牢的,我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他。
      我爸爸那边的亲人和我妈妈那边的亲人,对我都非常的好,明里暗里的照顾我,但是我理直气壮地疏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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