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之我的反派闺蜜》雨轻风色暴

18、第18章 死亡

　　江辰开始收到叶子寄来的明信卡片，手绘的。有时候是一两句诗，有时候是早安问候，有时候是推荐的书单，有时候是她见到的有意思的事，一天一封，还一周找人给他送一束鲜花，粉嫩系列，阳光系列，温柔系列，高贵冷艳系列，古典系列，也会在晚上给他打电话。
　　“手绘是你画的吗？”
　　“是呀，我学了好长时间。”
　　“你在哪儿呢？”
　　“在家画画写东西。”
　　“你妈把你关起来了？”
　　“脸上不好看，不好意思出去。”叶子叹气。
　　“还肿着了吗？”
　　“有点。”
　　“脑震荡好点没？有没有再恶心想吐？”
　　“还有点，不过好多了。”
　　“你一个女孩子，她为什么那么打你？”
　　“我妈妈从小养我们受了很多罪，所以脾气不好。”
　　“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
　　“她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你是大明星，我把你追到手多不容易，她当然也会给你展现她最好的一面。”
　　“你也不恨她。”江辰肯定道。
　　“我爸爸去世的早，我妈妈知道辛苦，所以不想我再跟她一样吧......她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对别人好。”
　　“小时候她也打你吗？”
　　“……嗯……”
　　江辰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有恨过什么人吗？好像你对谁都能原谅。”
　　“……当然有恨过，我高中同学老带人欺负我。恨死了，很想跟她们同归于尽。”
　　江辰心里疼起来，“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事情，我要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别，我高中的时候很土的，一点都不好。后来遇见你的时候就刚刚好。”
　　……江辰沉默，
　　“其实我差点跟她们同归于尽，但是明明知道那样太傻了，心里还是忍不住。我当时给你写信来着，你还回我了。”
　　“是吗？”江辰心里一动。
　　“就是那时候你说不要停下来跟黑暗纠缠，要追着光跑，追着幸福和未来跑。”
　　“......”
　　“你就是我的光，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所以你就因此爱上我了吗？”
　　“那时你是我偶像，我爱你是我们在一起后，越了解你，就越爱你。”
　　“你爱我什么呢？”
　　“在你身边有一种很特别的安全感，你在身边就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不用烦恼。”
　　“你踏实，稳重，温柔，有责任感，善良，宽容，绅士，自由，对生活的热爱，对幸福的追求，这些都是瘫痪也带不走的好。你赖床，挑食，爱打游戏，喜欢逗我，趴在床上看漫画，在厨房看我做饭，有洁癖，挑剔，直男，不懂我的小心思，你的每一点我都爱，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就是喜欢你，想你一直开心一直幸福。”

　　江辰搬回了自己的别墅，阳光最好的一间房，落地窗外面是各色花朵，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叶子一向喜欢这些花草，他也就喜欢上了。
　　叶子定制了最先进的轮椅送给江辰，他也可以发出指令来控制轮椅的前进后退转弯方向，还会自动避让障碍物，自动识别最佳路径，让他最大程度能够自由去向自己想去的地方。轮椅自带的智能语音助手小乙还能让他语音就可以上网查看资料，视频，写备忘录，甚至自己录像拍照等，还有通话系统。
　　小乙的声音是个软萌的女宝宝，叶子特意选的声音，语言模式，她教江辰去逗小乙，小乙特别的可爱。
　　叶子常常在他入睡前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随便聊两句，或者给江辰读编剧理论方面的书，或者拿她喜欢的编剧的作品读给他听，然后第二天他就看相关的影视，晚上再去讨论，俩人一人一句的编故事，编的故事千奇百怪看对方怎么接，他也有了一些灵感，自己说，让叶子记录下来。
　　江辰出事之前之后并没有关注过世界范围内智能科技的发展，霍金也是离他很遥远的一个人，没想到他还能够享受这些简单的自由。
　　“科技总是在发展的，我也在投资智能轮椅的研发，高位截瘫复健的研究，你以后的自由度肯定会越来越高的。”叶子的话音里带着喜悦，真的很有力量也充满希望。
　　江辰也开始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虽然自己一个人，但好歹有一个智能宝宝陪着。
　　炎热烦躁的夏日也终于远去，天气也渐渐凉爽舒适，花园里栽着一株枫树，颜色特别的漂亮，江辰在院子里观看那些的菊花，他让园艺师父送了很多盆过来，各种颜色的，尤其是一株嫩绿色的，据说十分名贵，可他偏喜欢那些普通的黄灿灿的菊花，像太阳一样。
　　江母就在这时候慢慢走了过来。
　　江母在江辰爸爸之后又有过两次婚姻，都不太顺利，之后并没有再结婚，只是男朋友不断，为了避免某种尴尬，她也从没有和江辰住在一起。
　　她穿着薄薄的驼色风衣，脸上妆容依然精致，却有掩不住的一丝憔悴。江辰诧异地看着她，最近几月都没再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辰，”江母有些忧愁地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江辰看到江母的忧愁内疚郑重等情绪混合的表情问到，自己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怀孕了。”江母看着江辰说。
　　江辰觉得自己应该麻木的，却还是有种心痛的感觉。“孩子是谁的？”他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淡地说。
　　“我现在男友的，但是你不用管，我打算独立把这个孩子养大。”
　　“您都多大了？身体可以吗？”江辰还是忍不住问。
　　“我问过医生了，我身体很健康，可以生产。”江母说着走到那些菊花前，伸手抚摸那些娇嫩的花瓣。
　　“那谁来照顾你？这个孩子谁来养大？”
　　“我也可以找护工，住月子中心。”
　　江辰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非要离婚，叶子又不管你了，妈妈也不知道能照顾你多久，有个弟弟，我活着的时候还可以把他抚养长大，将来等我去了，他还可以照顾你。”江母又看向江辰。
　　“您想生就生，不用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我也不需要他的照顾。”江辰说。
　　“我虽然不经常在这里，但是有我，那些护工就不敢胡作非为，你想想我如果真的不在了，你无依无靠，又不能动，那些护工会怎么对你。”江母一把拽住一朵黄色的菊花花瓣，将它们拽离花头，捻在手里，然后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被江母精致的皮鞋碾在脚下。
　　江辰也不知道说什么，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让妈妈去打胎，而且妈妈此番过来，明显不是商量而是告知自己而已。“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找个好点的医院，多去产检，我现在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知道。”江母语气低沉，眼睛微微有点红，但终究没有表露什么。
　　“我想构思我的剧本了，您没事儿就歇歇再回去吧。”江辰心里非常的难受，却没有任何的理由和立场难受。
　　“叶子还在和你联系？”江母却没有走，看着那些花问江辰。
　　“嗯”江辰闷闷地说。
　　“我现在很讨厌她。”江母说着，看着江辰的脸色，又拽了一朵黄花在手里，“骗你离婚，又不照顾你，现在还吊着你。”
　　江辰只低着头看着被碾到泥土里的破烂的花瓣，心情低落到极点，异常的憋闷，也又不能说。
　　“我当时和叶子离婚的时候，转给您很多资产，抽空转给我一些吧，我想投资一些项目。”
　　“什么项目？”江母愕然道。
　　“截瘫人的智能用品研发。”
　　“这些高科技通常都是大公司的财力研发的吧，个人的财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还是要谨慎一点，谁给你找的项目，叶子吗？”
　　“不是。”
　　“我并不是要阻拦你，至少你要留够养老的钱。”江母担忧地说。
　　“嗯。”江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江母看着江辰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她本也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温情的温柔母亲，只得叹口气，进屋帮护工做饭。
　　江辰一个人坐在外面。

　　再过了几天，凉风卷起墨色的云团，天色昏暗，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很多树叶被打落在地，泥泞不堪。
　　再过了几天，叶子也吞吞吐吐地说，她将有很长的时间跟她妈妈在一起，可能不方便给他打电话了。
　　江辰也平淡地说好。
　　电话里一阵沉默。
　　“辰哥，你要好好的，追着光的方向，别被那些阴影缠住了。”
　　“我会的。”江辰说完，电话那头叶子还想说什么，江辰打断道。“我有点事，先挂了。”
　　“.......嗯。”叶子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
　　江辰喊小乙挂断电话，响起嘟嘟嘟的忙音，然后又归于寂静。
　　这个别墅太大了，虽然环境不错，可真的空落落的。
　　风吹起玻璃外面的树叶哗啦一响又落下很多叶子。护工隔了一会探头看看江辰，看江辰这时候心情不好，他也不敢走，就静静地呆着，减少存在感，却也不敢真放任江辰自己呆着。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江辰醒来，天色仍然有点阴暗，看表已经9点了，但没人叫自己，而自己还躺在床上，并且闻到一股燃气的味道。
　　“护工！护工！”他扭着头大声喊，浅灰色的房门静静地开着，像一个吞噬人的黑洞，外面也安静异常，只听见秋蝉临死前挣扎的哀鸣，没有护工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燃气味道越来越浓，像是死亡一样，悄无声息又步步紧逼。
　　江辰曾经非常期待死亡，可死亡真正临近的时候，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