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纪委员今天也很忙》一床羊毛

85、沉睡海洋的恶灵（8）

　　阳光洒在甲板上，老旧的木板被镀了一层金黄色的边，仿佛带有修复作用似的，原本破败不堪的地方，如今看起来都变得崭新。

　　蔚蓝的天，远远的飘了几朵云，云是那么的白，涂在蓝天里，金灿灿的太阳悬在中央，天气一改既往的好，明媚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倦意与恐惧都在这光照的沐浴下消散。

　　海面波光粼粼，没有滔天巨浪，没有龙卷风，亦没有黑色的漩涡，海水透明，入目的是由浅至深的蓝，先前的人脸鱼群也好，凶残的海怪也好，都仿佛隐身了一样。沉睡海洋，真的陷入了沉睡。

　　玄因顾离踩着走廊的阳光，来到了船长卧室，在门口碰见了正在守值的阿翠与超级男巫。

　　“你们怎么没进去？”说好的面对面守着，他们不仅没进房间，甚至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超级男巫举了举手上开了盖的罐头，顾离闻到味道，忍不住退了一步，缩在玄因身后，仿佛玄因是一个防毒面罩一般。“没见我们在吃午饭？那怪物看着就倒胃口，看着它还怎么吃？”

　　他用叉子切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继续为自己的偷懒找原因，“而且它都被那样子锁着了，难不成还能逃？就算它要逃吧，门窗都在这边，它怎么着也得经过这里。”

　　阿翠沉默着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玄因与她对视了一眼，没有理会超级男巫的念叨，转身推开了门。

　　“啧……这什么味道？好臭……我去！它在干什么？！”超级男巫还端着罐头在吃，玄因推开门后便闻到了一顾刺鼻的味道，他本只是从窗户随意往里头瞄一眼，却被里头的景象惊到了，三两下把罐头吃完，冲进了房间里，阿翠紧随其后。

　　玄因没有多话，起手就运转起体内的灵力，以灵力包裹着将大头怪身边的东西移开，顾离直接召唤出小汪，小汪的毛发刀枪不入，连大头怪的腐蚀血液亦可抵挡，它的尾巴巨大化，变成一个蓬松的毛团，将大头怪圈了起来。

　　“这……不可能！它不是被铁链锁着吗？怎么挣脱的？而且它的脑袋为什么会裂开？我在外面分明没听到半点动静！”超级男巫情绪激动，他可是寸步不离守在门口的，哪怕关着门，也时刻竖起耳朵留意其中动静，大头怪又是挣脱铁链，又是裂脸，把房间弄得一地狼藉，他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

　　他腾的一下转头看向阿翠，后者却是满脸无辜，“我也没感觉到。”

　　却原来，在阿翠与超级男巫吃午餐时，大头怪物挣脱了铁链的束缚，也不晓得它怎么弄的，那张臃肿的脸破裂了，具有极强腐蚀性的血液不仅给地板烧出大大小小的窟窿，还扒在了一个床头柜上，被它扒着的柜子已经被腐蚀了大半，只剩下一个不成形的框子，还有最底下的半个抽屉。腐蚀液还残留在上面，沾有液体的板子发出滋滋声响，还在不断融化。

　　玄因以手化刃，手起刀落，将连着腐蚀液的部分彻底割去，剩余的半个抽屉啪嗒一声破成了几块板。

　　“这是什么？木牌？”顾离凑到玄因边上，毫不客气地将脑袋搁在玄因的肩膀，玄因动了动胳膊，没能将这脑袋从自己肩膀上甩下来，便认命的选择无视。

　　由于还维持着修真者体质，玄因也不怕沾到腐蚀液，赤手拿起了压在抽屉板子底下的木牌。

　　剩余的木牌一共有六块，皆是手掌般大小的三角形，一面空白，一面刻着纹章。纹章以一个圆为底，上面是一棵倒长的树。

　　熟悉各种西方法阵的超级男巫说：“不像是法阵，倒像是图腾家纹之类的东西。”他也拿了一块木牌凑到鼻子闻了闻，没有味道。

　　东西两队再一次齐聚餐厅，这里已然成为了他们聚集开会的地方。

　　傲天一边揣着木牌试图分析出个所以然，一边开口问道：“那个大头船长呢？”

　　“死了。”

　　“哦……不对，你说什么？死了？！”

　　当时顾离用小汪限制住大头怪的行动，然而在他们进入房间之前，大头怪物就已经流了很多血，整个脑袋都瘪下来了，尽管他们发现及时，还能回收几块木牌，但怪物却是保不住了，几人也不想在这怪物身上浪费法力，便由着它流干血液死亡。

　　他们甚至连收尸也省了，腐蚀液将整个大头怪物连同身体一并融化，死得干净彻底，半点残渣也没留下。

　　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玄因说：“怪物的出现并非偶然，也许它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船长卧室里的东西。”

　　“你指的是这些木牌？”西部分校的人也回过神来了，混种端详着手上的木牌，“它们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只是我的猜测，”玄因说，“同一场比赛，我们两组的任务目标，或者说通关条件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阻止恶灵杀人。既然怪物会出现，并且特地销毁这些木牌，就说明木牌本身能够对恶灵有限制作用，甚至能防御恶灵，从而让恶灵无法杀人。”

　　自从进入虚拟世界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的魔女莉莉安忽然发话了，“这是我们登上胜利号的第四天，这两天本来也没死过人，但木牌一直都在船长房间里，硬要将这两者扯上关系，未免太牵强了，你要如何证明这些木牌的作用？又怎么解释，为什么昨天和今天，明明没有木牌，却也没死人？”

　　西部分校的人自然支持她的说法，傲天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是出于对同伴的尊重，实则内心同样存在着疑问。

　　玄因却没有着急辩驳，无凭无据的猜测，要是换作别人来说，他也不一定会相信。他想了想，说：“我们来做个实验。”

　　队长说要做实验，学院岛一组必然是支持的，他们将傲天指派出去，其余人则继续待在餐厅里。超级女巫疑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正说着话，船身剧烈摇晃，除了学院岛众人早有准备，用周遭家具固定身形外，西部分校一行人都被猛的掀得东歪西倒，好不狼狈。

　　须臾，傲天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搞定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科学怪人是最惨的，他直接用脸摔在地板上，被地板间的缝隙磕出了两道红痕。

　　玄因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们看向窗外，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变成了像他们登船的第一天那样，狂风大作，暴雨磅礴，乌云与漆黑的海水快要连起来。

　　真龙能操纵天气，这个能力在虚拟世界中也是能使用的，而且被傲天干预后，包围着胜利号的沉睡海洋的恶劣天气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傲天变回凡人体质后也不消失。然而这样就苦了顾离，他现在头晕目眩，满鼻子鱼腥味，几乎就要吐出来。玄因也注意到顾离的变化，他若无其事道：“我们不需要在这里等着，大家各忙各的去吧。茜瑶阿翠，你们等下去傲天的房间集合，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超级女巫却拦住了他们，“等一下，那这些木牌呢？就这么放着？不是说怪物想要销毁木牌么？”放着不管真的没关系？

　　玄因：“木牌正好六块，我们一组三块，都把木牌收好，暂时不要拿出来。”

　　超级女巫也明白了他的想法，“所以等‘实验’结果出来了再使用？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的话明天就会有结果。”玄因说。

　　“你知道使用方法？”

　　“不知道。”玄因看了她一眼，“等实验结果出来了再试也不迟。”

　　说罢，他领着学院岛队一行人离开，本想要将顾离安置在房间，却被后者拒绝了，“这时候还是不要落单的好，不然恶魔之子他们又要做文章了。”在餐厅时玄因交代过实验条件，一是要将木牌收好，一块都不能丢；二是不要与NPC讲任何关于实验的内容；第三，不能改变船上的环境——包括房间布置、设施设备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作为选手的他们不能出手干预，因为他们一出手，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实验因素，进而导致实验失败，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最好各成员之间互相监控。

　　他的提议众人也都赞成了，西校的人虽有不服气，但也明白，在情况不明的当下，这场比赛单靠自己的能力会赢得很吃力，现在搅局更不是明智的选择，与学院岛合作，在必要时刻才将对方抛弃，从而取得胜利，这是在结盟之初西校内部就达成的共识。

　　玄因他们当然也知道所谓的同盟不过是暂时的，己方随时都有可能被西校背刺一刀，但如方才所言，目前他们同样也需要西校的盟友帮忙。

　　尽管各怀鬼胎，但眼下双方的结盟也算稳固。

　　这一晚，东西两校的选手都没有睡觉，大家都在等待实验的结果，但一晚上过去，直至第五天，剩余人数也没有减少。西部分校的人开始怀疑玄因那番话的真实性，他们跑到傲天的房间大闹，正在研究木牌图腾的阿翠起了争执。

　　学院岛一行人自然不会让阿翠平白无故受委屈，但第五天一开始就浪费灵力打架，却是玄因不想看到的，眼看阿翠已经祭出了法器清泉，他拧紧双眉，下意识就要劝架。

　　阻止这场闹剧的是超级女巫的话——准确来说是带着她留言的扫帚，她与魔女莉莉安不想参与西校无意义的争斗，在超级男巫怒气冲冲领着人破门而入时，两人便打算回自己的房间补眠。

　　路走到一半，也许是作为女巫的直觉，她忽然感觉到这船上今天有些不对劲，太静了，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明明快要到午饭时间，却没人往餐厅的方向走去。这种感觉在她看见第一个房间内的景象时灵验了，彼时房门敞开着，房间内一名船员的尸体仰躺在地面，同样被开膛破肚，同样失去了所有内脏。

　　然而死去的不仅仅是这一个。

　　听见超级女巫的话，众人抬手看系统信息，剩余人数已经减少到七人，也就是说，短短一天时间，NPC就死了四个，其中还包括副船长。

　　玄因的实验完成了，可现在众人倒是希望不要这么快完成。

　　统一检查过最近死去的四名NPC现场与剩余NPC当时所在的环境后，玄因得出了以下结论：

　　“排除掉随机杀人的可能性，恶灵作祟有两个重要的条件，其一，是天气。本来我以为恶灵只在夜晚杀人，但根据NPC的死亡时间，白天夜晚都有，所以不存在时间的限制。我们登船后的第一天、第二天和今天，也就是第五天都死了人，但第三第四天却没有，其中的区别，就是天气，因为第三、四天是晴天。所以我推测，晴天时，恶灵无法作祟。”

　　“其二，是NPC所处房间的密封性。这个想必在场有不少人都已经想到了，除去船医的死亡无法推测外，大部分NPC死亡现场都不是密闭空间，有的门没关紧，有的窗户留了缝隙。”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房间门窗都关紧，就算在阴天也不会被袭击么？”玄因苦笑了一下，“原本关于这个问题还要再找机会测试一下，但昨天，或者说今天早上死的NPC已经帮我做了试验，结果如大家所见，光是门窗关紧也没有用，还是有一名NPC因此死亡。”

　　“剩余人数七人，我们手上一共有六块图腾木牌。”玄因说：“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实验。”

　　大头怪物破坏的木牌，到底是有意为之，抑或阴差阳错？这些木牌能抵御恶灵、保护NPC吗？现在的天气没有转晴的趋势，如果一切都如玄因所料，那么今天恶灵必然是会出动的。有图腾护身的人与没有图腾的人，恶灵会选谁下手……或者是，大发慈悲谁也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