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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冰淇淋 ...
“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才几年没见,结婚后这人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以前她挺通情达理,从来不会让我为难。谁知道,唉。”
刘茗雪在微信上连连道歉,“本来以为会比较愉快呢,没想到一上来就搞幺蛾子。”
“没事。”柏夕安慰道,“出来玩,就图个开心嘛。”
“行,我这回算长记性了,下次一定组个靠谱点的局。”
又聊了几句后,柏夕关掉微信,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她挺能理解刘茗雪的,哪怕安排得再周到,也总有意外情况发生。况且,她本来是一片好意,不然也不会再三邀请。
“姐姐。”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含糊,饼干还没完全嚼碎。
见状,柏夕连忙递给她一瓶水,“慢点吃,别噎着。”
“唔。”简澄好不容易咽下去,“还有多久到啊?好漫长。”
小男孩外放打游戏的声音很大,说了好几次,都被他妈以“小孩子不懂事”为由糊弄过去。大家萍水相逢一场,总不好现在就撕破脸面。
“两小时。”柏夕从包里翻出耳机,“听会歌吗?”
“嗯好。”
接过的同时,简澄忽然问道,“姐姐,你喜欢小孩子么?”
“在这种场景下,当然不喜欢。”柏夕若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前排,语带笑意,“明知故问。”
简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上车就不安分的小男孩此时吵着要上厕所,稍不如意就开始嚎啕大哭。加上他爸妈与司机的交谈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最终,只能临时去附近的服务区停一会。
“姐姐,要下去活动一下吗?”简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坐车好累哦。”
主要是耳朵累,被迫接收太多噪音。
“走吧。”
柏夕对于她的提议欣然应允。一想到接下来两天都是这种情形,她就隐隐觉得头疼。
如果是普通的旅游团,她可能会直接退钱,带小姑娘去自驾游。可这毕竟是熟人组织的,她得顾及对方的感受,毕竟多年交情摆在那里。
下车没多远,就路过一家快餐店,人还不少。服务区的东西虽然没火车站通货膨胀的那么夸张,但也会比街边卖的贵一些。
柏夕从来不在这里买东西,尤其在工作以后知道挣钱不容易,更要省着点花。本来她打算如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绕过去,耳边却突然传来小姑娘清脆的声音:
“姐姐,你想吃冰淇淋吗?”
闻言,柏夕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甜筒旁边标着一个大大的“第二个半价”。
她刚刚在车上吃了不少饼干,没什么胃口,可是瞥见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眸,话到嘴边又变成:“好啊。”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简澄已经抢先出示了付款码。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冰淇淋,倒不是它有多好吃。主要是我妈特别看不惯我吃这种甜食,每次都要唠叨一大堆。但我下次还会点,这样她就能多跟我说一会话了,哪怕是责骂也好,让我觉得她有关注我这个女儿。”
简澄语气轻快,像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
“会难受吗?”柏夕轻声道。她望着小姑娘浅浅的酒窝,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苦涩。
“刚开始确实会有一点,我会觉得别人的妈妈太好了,不像我,与母亲说几句话都是奢望。后来,我知道她因离异的缘故,平白无故遭受很多歧视,加上要挤时间照顾我,经常被用人单位嫌弃……近几年,我试着去理解她以后,总算明白她的苦衷。现在,我们勉强可以正常相处,偶尔聊聊天,出去逛街什么的。”
简澄眨了眨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其实从心底而言,我对她感激的情绪更多。因为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单亲家庭没什么不一样。她一个人照样可以供孩子读书、升学,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以后也想成为像她那样独立又强大的人。”
“一定可以的。”
“嗯!”
简澄咬了一大口冰淇淋,丝毫不在意蹭到脸上。随后,自然而然地露出小虎牙。
她的笑容美好又纯粹,像冬日的暖阳,让柏夕不禁微微出神。
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她想,可能是在第一眼看到小姑娘不设防的笑脸时,就已经被深深吸引。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她拿出纸巾,细心地帮小姑娘擦去脸颊上残留的痕迹。
“如果我能早些认识姐姐就好了。”简澄忽然低声道,明亮的瞳孔里是近乎直白的仰慕,只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在她这个年纪,还不太懂得该如何隐藏情绪。
“现在也不晚。”柏夕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时稍微用了点力,“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
她的声音如晚风般轻柔,轻而易举就在心底惊起阵阵波澜。
简澄用余光注视着她,心口传来淡淡的悸动。
她会记住此刻的感觉。
……
回到大巴车旁,上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柏夕连忙划开手机,想问问刘茗雪怎么回事,忽然被不远处分贝极高的争吵吸引注意力。
“姐姐,他们好像在那边。”
“过去看看。”
在厕所门口不远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而他爸在一旁不耐烦地抽烟。
“这么大一孩子,还不会自己上厕所吗?非要让妈妈带去女厕!”
“对啊,也该树立点性别意识吧!”
“他爸是死了吗?忙得连带孩子去男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群情激愤的声讨,孩子他妈不以为耻,反而怒气冲冲地回怼道:“有隔间怕什么,小孩子就得在我眼皮底下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男厕,出意外怎么办?你们负责啊!”
“哟,有男宝就是了不起,那你带他去男厕所,男的又不怕被人看,一举两得,多好。”
……
“这——”怎么回事?柏夕拉了拉刘茗雪,后者会意,带她来到一旁。
“我这朋友干啥不好,偏偏把她儿子带去女厕所。啧,结果你也看到了,引发众怒。”
“她老公不是也来了吗?”
“老烟枪,买烟比带儿子上厕所重要。”刘茗雪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别说,看婚女被怼还挺爽的,如果我不认识她,早就开骂了。”
柏夕无奈地摇摇头,思索片刻,突然向场内走去。
“哎,你去干什么?”刘茗雪想拉住她,却看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后,硬生生止住。
厕所门口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氛围。
柏夕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小男孩,平静地冲他妈妈开口,“姐,作为一名社科研究人员,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由于之前车上见过几面,宝妈对她也有印象,没好气地说,“什么话?你讲。”
“经常带男孩子去女厕所,会模糊性别意识,尤其在小孩有一定记事能力时,影响尤为深远。我猜,你应该希望你儿子将来传宗接代,而非变成一个gay,和男人搞在一起吧?”
她稍稍加重语气,“这些都是有科学研究的,我也是亲自走访过很多家庭,听取许多过来人的经验,发现从小带男孩子去女厕所这一点功不可没。所以——”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听到“gay”这个词,她的脸色有一瞬间阴沉,狠狠瞪向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围观群众,“笑什么!你们想生儿子还没有呢!”
说罢,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路过吸烟的丈夫时,冷声道,“还抽?下次你带儿子去厕所。”
“哎,不是,让他自己去不行吗?都这么大了。”男人也很不满。
“你——”
就在这对夫妻即将再次吵起来前,柏夕迅速拉着小姑娘回到车上。路过刘茗雪时,后者悄悄的比了个大拇指,并用口型问“你不是研究棉花的吗”。
“姐姐,真的有研究证明过吗?”
面对小姑娘的问题,柏夕没有立即回答。
直到在后排落座后,她才长舒一口气,悄声道,“确实有这种说法,不过我没有研究过。只是在网上看过相关的帖子,活学活用唬人罢了。”
“这样啊。”简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内心依旧存在疑惑。在她看来,柏夕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
“你不是刚才在车上说想早一点到吗?”柏夕似乎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唇边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种琐事很容易没完没了,我不想让你等太久。”
插一句,关于小男孩去女厕所这个事呢,一方面网上讨论很多,另外我也去问了我身边三十岁左右的亲戚(生男孩的),想知道她们对这个事怎么看。
结果,都是带儿子去女厕所,文中宝妈的部分台词直接引自她们的昏言昏语。
而且她们的担忧不是说让儿子去女厕所对不对,而是儿子大了以后带过去不方便。(默认父亲消失,丧偶式……)
就很离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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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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