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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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来找你。”
简澄没有退缩，直视她的眼睛，“好歹给我一个了解她的机会。”
僵持片刻，尹蕊率先败下阵来。她知道自己这个表妹的脾气，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对别人展现出超乎往常的兴趣。
毕竟涉及到好友隐私，她斟酌着开口，“我与柏夕是高中时因为同样喜欢看波伏娃《第二性》而认识的。那个时候，她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时的她们，对未来抱有天真的憧憬。
“等我以后工作，经济独立，就可以专心致志的‘打拳’了。”柏夕抱着本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突然叹了口气，“可惜，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实际行动。”
“先考个好大学再说吧。”尹蕊没想太远，翻了翻手边的卷子，“完蛋，没及格。”
“又是物理？”
“对啊，我这脑子，一看到题就开始懵。”尹蕊烦躁地抓头发，“三十多分，全班应该没有比我考得更低的了。”
“我看看。”
得到允许后，柏夕拿过她的卷子，认真分析起来，“你还是基础概念没记牢，这几个送分题可以直接套公式……”
她的成绩一直稳居班级上游，讲起题来也是思路清晰。
不一会，尹蕊就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谢了，姐妹。呆会下课我请你喝奶茶？”
“唔，下节课我要翘课去万达玩。”
“又去找女朋友？”
“对呀。”柏夕微微一笑，眸子里闪动着点点星芒。
她的眼睛很好看。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种勾魂夺魄之感。
“唉，我这苦逼的单身狗只能在教室上自习。”尹蕊做了个“去吧”的手势，“记得给我捎点鸭脖回来啊。”
“没问题。如果老师问起——”
“我知道，还是那套说辞，不会穿帮的。”
……
“那个女生就是后来伤害了姐姐的前女友吗？”简澄突然问道。
“不，恶劣程度远远不及，但也给她造成了一些困扰。”尹蕊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她们是在补习班认识的。那个女生在隔壁学校，两人平常就在网上聊天。”
“但是，后来出现了一些问题。”
还是填报志愿的事。两人成绩相差比较大，肯定无法报同一所学校。
尹蕊不止一次看到柏夕为此事而烦躁，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你想好报考哪里了吗？”
凭对方的成绩，发挥好一点考个985应该没问题。
“我不知道。”柏夕勉强地笑笑，从包里拿出一袋猫粮，“陪我下楼走走？”
“好。”
尹蕊知道她是想去喂学校里的流浪猫。柏夕家里就养了两只猫，她对于小动物有种天然的热爱，平常没事就会去逗猫玩，还把流浪猫喂得圆滚滚的。
“我可能无法跟她考一个学校了，距离也会很远。”
她温柔地摸了摸小白猫的头，唇边的笑容渐渐带有些许苦涩，“最近我给她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不接，我觉得……”
“会不会有事不太方便？”
“上次我去她学校门口，发现她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柏夕停顿片刻，低声道，“其实从很早之前我们就有分歧。她想留在本地，但是我不想。我家中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留下来，迟早要被逼疯。”
尹蕊理解的点点头。她去过柏夕家里玩，每次都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虽说柏夕没有透露她父母是干什么的，但肯定有不低的社会地位。
“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柏夕收好剩下的猫粮，站起身，宝石般明媚的双眼浮上一层淡淡的阴霾，“我……甚至不敢去问她。”
但那份脆弱只持续了一瞬，她又重新挂上笑容，“不说这些了，你最近考试进步很大啊。”
“多亏了你给我讲题。”尹蕊真心实意地说。她物理一向是个死穴，去问老师都能把对方问烦的那种。唯有柏夕很有耐心，一遍遍讲直到她懂为止。
她也观察过，柏夕对于其他同学也是一样的态度，有问必答，从来不会表现出不耐烦。
总而言之，相处起来很舒服。
两天后。
柏夕用看似轻松的口吻说，她成功的恢复了单身。
“我们现在这个阶段，就应该好好学习。”尹蕊看她状态不错，也松一口气，“什么事都不如考个好大学重要。”
“嗯。”
“对了，最近有个自主招生的材料，你看了吗？”
闻言，柏夕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看了。”
当时尹蕊并没有多想。
……
“难道是材料出了问题？”简澄见她沉默不语，不禁追问道。
“不是材料的事情。你参加过高考，应该知道在不同省市，难度不一样吧？”
“嗯。”
好比H省是人口大省，竞争十分激烈，同样的分数在F省能考上211，但是在H省可能一本线都过不了。
“柏夕家里给她找关系，把户籍转到了F省，所以她高考时的难度就低一大截。”
尹蕊停顿片刻，轻叹一声，“本来这事也没啥，好多人都这样干，低调点就行。谁知道，在考前一个月，她前女友把这事曝光到学校的论坛上。当时大家都在为考试焦虑，毕竟这场考试太重要了，突然有人明目张胆的走捷径，岂不让人感到不公平？”
尤其是高考临近，大家的情绪都很焦躁，急需一个宣泄口。
而那条帖子恰巧成为一个导.火索。
尹蕊记得很清楚，这事刚传开时，班里的学习委员就找到柏夕，面带嘲讽，“你怎么还在这里蹭学习资源啊？F省的学习氛围不好吗？”
柏夕微微蹙眉，想说些什么，却被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淹没。
“啧，我要有这种父母，还用那么拼？闭着眼睛考试也有双一流大学上咯！”
“同窗三年，才发现人家是把咱们这市重点当跳板呢，呵呵。”
七嘴八舌。
其中不乏一些与柏夕关系还不错的，此刻全部恶言相向。
尹蕊不得不承认，她心中也有一丝嫉妒。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人人都希望落到自己头上。不过她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有这种机会也未必能抓住。所以很快调整好心态。
“你还好吗？”放学后，她快步跟上柏夕。
“下周我会申请离校复习。”
“啊？”
目光落在被撕碎的卷子上，尹蕊有些讶然，“他们居然？！”
“很过分吧。”柏夕将其扔进垃圾桶，一贯的笑容早早消失不见，“换做我，我也看不过去。”
她的语调有些冷。
尹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听到来自身后、无处不在的指指点点。
充满着恶意。
“我去找班主任，让他出面，看那群人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没用的。”柏夕轻轻摇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越掩饰，越显得我做贼心虚。”
“那怎么办？”尹蕊有些着急，她暗恨自己刚才没有站出来多帮对方说几句话。
“就剩不到三十天，没关系的。”
柏夕瞟了她一眼，苍白的面容上挤出一丝笑意，“你知道整件事情里最让我难受的是什么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自顾自地说，“我没想到她会在网上大肆渲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而且是她先提出的分手……”
“不管怎样，我会好好准备考试的。难得的机会啊，不是么？”
话音未落，笑容似乎完全从她脸上消失了。
高考结束以后，班级群一片沸腾，在讨论聚餐的事。没有人主动提起说要叫上柏夕，除了尹蕊。当然，她最后也没有去，说是不想见到这些人。
尹蕊之后约着柏夕出去玩时，险些有些认不出来她。
曾经的温柔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即将溢出来的冷漠。
但是，对待身边的朋友一如既往，隐隐还能看出一点以前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过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