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扮可爱》困困困

13、意外

　　酒过三巡，菜也吃了大半。

　　柏夕望着锅里升腾的热气，顿觉眼前一阵模糊。她很久没喝过白酒了，工作应酬时一般也只喝红的，能少喝就少喝。以至于她无法对自己的酒量进行准确估计。

　　头开始隐隐作痛，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不可及。

　　上一次喝醉是在什么时候？她有些茫然地想。下一秒，前女友的身影在脑海中划过，让她整个人都有片刻僵硬。

　　回过神时，发现小姑娘正担心地望着自己。

　　“我没事。”她勉强地笑笑，却发现扯动嘴角都十分费劲。

　　“应该晚上再喝的，现在把人喝倒了，呆会的娱乐活动也彻底黄掉。”刘茗雪掏出手机，作势要将下午订的台子取消，却被尹蕊拦下。

　　“别急着取消啊，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

　　“那你说怎么办？”

　　“我表妹在这呢，让她把人送回去。”尹蕊丢下一句话后，又试探性地看向黎岚，“岚姐，你还醒着不？”

　　“我还好。”黎岚神情平静，口齿清晰，仿佛喝下的不是酒，而是白开水。

　　“那就这么决定了。”

　　干脆利落地拍完板，尹蕊就拼命向简澄使眼色，“动作麻利点。”

　　“让小姑娘去送，合着你俩十几年是塑料友情啊。”刘茗雪调侃道，“等小夕酒醒了，我得好好跟她聊一聊。”

　　“这你就不懂了吧。”

　　尹蕊直到目送人从视野里消失，才长舒一口气，“上一次是五年前，她拉着我喝酒，喝醉以后直接扇我一耳光，把我打懵了都。后来她向我道歉的时候特别诚恳，说是因为看见我想起那个人渣，一顺手就……”

　　与刘茗雪肆无忌惮的大笑不同，黎岚强忍笑意，将话题拉回来，“你就那么放心你表妹啊？”

　　“没事，她皮厚。”

　　……

　　简澄还没有哪一次在车上如此紧张过。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抖，她好几次深呼吸后才勉强镇定下来。

　　她才刚拿到驾照半年，几乎没有单独上路，这是她头一次用不是驾校的车。

　　在一路不耐烦的鸣笛催促下，她终于按照导航的指示，磕磕绊绊开到车库门口。没有刮蹭，也没有发生事故。

　　好不容易将车停好，她才长舒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向旁边瞥去。

　　柏夕倚在座位上，半睁半闭的眸子里尽是涣散之色。她一路上都很安静，仿佛睡着了般。

　　“姐姐？”简澄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她犹豫片刻，下车拉开车门，把柏夕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来。

　　许是因为潜意识中的信任，柏夕放心地将大半重量压到对方身上，乖巧的跟着她慢慢向电梯走去。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表姐那个性子，号称在酒桌上千杯不倒。别信她那些推脱之词，要我说，这顿就应该让她喝。”简澄自言自语道，也不在意她能不能听到。

　　她很讨厌酒精，这份厌恶感来源于小时候。那时，母亲刚离婚，一个人带孩子压力很大，经常独自在家喝的烂醉，第二天又若无其事的上班。

　　只有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她才会尽情控诉生活的不公，将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每一次，简澄都躲在小房间里，听着外面的歇斯底里，心中不禁涌上阵阵无力。从母亲酒后的“真心话”中，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无是处的拖油瓶罢了。

　　渐渐的，她开始害怕面对醉后的母亲，不想从她口中再听到刺耳的言论。连带着对酒也有了一丝微妙的憎恶，如果不是它，至少她还能活在假象中，骗一骗自己。

　　所以，学生时代中，简澄很少碰酒，也对终日沉浸于酒精麻痹中的同学敬而远之。严格意义上，这是她头一次与喝醉的人单独相处。

　　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柏夕扶到沙发上，简澄赶紧去厨房倒水，顺便搜了一下怎样照顾醉酒的人。

　　认真翻了几条，发现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废话，根本不具有实际操作性。

　　她踌躇片刻，准备先回客厅看看情况。

　　柏夕依旧安静地靠在垫子上，看到她时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如同脆弱的蝴蝶，随时都会消散。

　　简澄将杯子拿给她，轻声道，“姐姐，喝点水。”

　　闻言，柏夕总算有点反应，迷蒙的双眸眨了眨，好像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僵持了一会，简澄只得将杯子先放到茶几上。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有点迷茫。

　　不知不觉间，脸颊上传来轻微的触感，像是指尖传来的点点凉意。

　　简澄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避开触碰，余光发现柏夕正怔怔看着自己，眼中漂浮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忽然，下巴被轻巧地挑起，唇上传来一阵柔软，混杂着淡淡的酒气。

　　简澄感觉脑子“嗡”一声炸开了。

　　她看到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宛如天边陨落的星辰，令人着迷，甘愿深陷其中。

　　杂乱的呼吸蹭过皮肤，带来战栗般的热度。

　　简澄呆呆的，任这个缱绻的吻持续了许久。要推开吗？她不知道。酒气并不浓烈，但她却觉得自己似乎醉了，居然想要时间停留的再久一些。

　　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破土而出。

　　良久，柏夕轻轻松开她，瞳孔里依旧布满迷蒙之色，“是做梦吗？居然梦到这时候的你……”

　　虽然早就知道对方认错人，亲耳听到时，又是另一番感受。简澄也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但有一瞬，她希望姐姐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偶然抬起头时，她感到呼吸一窒：昔日那双冷淡的眸子里充斥着点点水光，水汽氤氲间，无数悲凉的情绪隐藏其中。

　　“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你就好了。”柏夕露出一丝苦笑，所有的神采渐渐褪色，只剩一片黯淡。

　　看见她这副模样，简澄没来由的感到心仿佛被扎了一下，带来灼烧般的疼痛。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给了柏夕一个单纯的拥抱。

　　出乎意料地，她感到柏夕的身体有一瞬间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