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扮可爱》困困困

11、讽刺

　　婚礼办得热热闹闹，酒席也很好吃，都是当地特色美食，色香味俱全。

　　简澄不知为何有点心不在焉。

　　凭借甜美的长相，她从小就经常被当作吉祥物带去参加婚宴，比如当个花童去捧场。见证过无数次属于别人的幸福时刻后，对这种场合，她永远心怀憧憬。

　　可是，婚礼之后呢？她仔细回忆，却发现是一片可怕的空白。之后从三姑八大姨那里听到的，常常是催生、家暴、出轨，但就是少有离婚。

　　哪怕过得再不幸福，大家也是劝合不劝分。

　　而且，在她身边，那些结婚后的新人几年后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大家都习以为常。好像不出问题的婚姻，才有问题。

　　忍一忍，一辈子就过去了。

　　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为什么女人在婚姻里总是吃亏呢？……简澄对于她以往相信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婚礼散场后，她跟着柏夕回到车上。

　　“抱歉，我不该那样说的。”似是看出她的走神，柏夕轻声打破沉默，“也许是一种习惯，每次面对这类话题时，我的想法都会比较极端。之前有几次，还被人说‘打拳’。”

　　“唔，其实只是在陈述事实吧。”简澄眨了眨眼睛，坐直身体，“刚刚没精神是因为吃太饱了，有点困。”

　　“要回去睡个午觉吗？”

　　简澄点点头，算是默认。现在中午两点多，正是疲惫的时候。

　　而且，刚从喧嚣的场所里出来，她感到耳边还嗡嗡作响。这个状态，似乎干什么都不太合适。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下午单位临时有事，要对接个项目，恐怕不能陪你了。不过你表姐有时间，她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比我这个本地人还熟悉。”

　　“嗯好。”莫名其妙有一丝失落。

　　柏夕把小姑娘送到楼上，目送其进屋，才转身离开。想到小姑娘乖巧却难掩失落的神情，她莫名生出一丝罪恶感来，只能争取赶紧把手头的事弄完，早些回来。

　　……

　　简澄睡醒时，听到屋里似乎有动静。

　　难道是姐姐提前回来了？她揉揉眼睛，将房门拉开一条缝。

　　“表姐？！”

　　“怎么看到我后一脸失望的样子？”尹蕊坐在沙发上，正愉快的嗑瓜子。见她一脸惊疑不定，忍不住吐槽道，“很奇怪吗？她给了我一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加上打你电话不通，我才进来看看。”

　　“这样啊。”

　　“赶紧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去挤地铁。”

　　尹蕊伸了个懒腰，将不小心落在身上的瓜子壳拍掉，“好久没出来放松了，怎么着今晚也得玩到通宵。对，我现在给她说一下，明天早上再把你送回来。”

　　“表姐，我晚上自己回来就行。”简澄迟疑地开口。

　　“晚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等等，你大学时没有夜不归宿的经历吗？我那时候一三五蹦迪，二四六泡吧，周日休息，一个字：爽。”

　　“有。不过是考研前一周，去自习室熬夜学习。”

　　“……”

　　尹蕊被噎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真是我表妹？”

　　半小时后。

　　“先给阿姨寄些特产，让她放心。”尹蕊拿手机导航，随口问道，“你过来也有好几天了，她联系你没？”

　　简澄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妈一心扑在工作上。”

　　“阿姨这些年挺辛苦的，她也不是不同意你学这个专业。回去以后，还是要多沟通一下。”

　　严格意义上，尹蕊应该称呼简澄的母亲为舅妈，但由于对方离婚的缘故，只好先改口叫阿姨了。从小对方强势干练的形象就让她印象深刻，也暗暗佩服不已。

　　“再说吧。”

　　简澄想起刚才那个没有继续下去话题，表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相当开放。那柏夕大学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她竟然问了出来。

　　“她啊，大二的时候跟女友，不，前女友在校外同居，一直到大学毕业。”

　　说到这，尹蕊叹了口气，“我俩虽不在同一个学校，可每逢寒暑假都会约着出来玩。凭我看人的眼光，她那个前女友就一彻头彻尾的人渣，能分赶紧分。可她当时比较恋爱脑，陷进去死活出不来，直到……”

　　她忽然顿住，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沉默。

　　“直到什么？”简澄忍不住追问道。

　　“没什么，这事她一直不愿意提起。我怕我说了之后，你会对她的看法发生改变。”尹蕊强行转移话题道，“下一站就到了，准备下车。”

　　简澄带着满腹疑问跟在她身后。

　　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时，她忽然有刹那迷茫，似乎并不清楚母亲的喜好。

　　最后只能按照所剩不多的记忆，连蒙带猜地拿了几个礼盒。

　　“再给阿姨写个卡片吧。”填快递信息时，尹蕊加上一句，“她虽然忙，心里肯定是挂念你的。”

　　“好。”

　　都弄妥后，尹蕊又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去买奶茶。

　　“上班时天天喝咖啡提神，现在一闻到咖啡味就想吐。咦，又出新品了？”

　　下单间隙，她不忘补充道，“帮你也点了，要是不合胃口的话也可以给我喝。”

　　其实表姐你就是想多喝一杯吧？简澄表面上乖乖答应，却没敢把内心所想说出去。毕竟，有些话不如不说。

　　“对了，你来这边实习有工资没？”

　　“有，一天八十，聊胜于无。”

　　“有钱就行。”尹蕊拉着她坐在一边等，“我从大学毕业就来这工作，六年多了，还没钱买房。其实这次让你去我好姐妹家暂住，也是迫不得已。我那合租的环境太挤，而且很乱，如果让你过去，恐怕第二天就闹着要走。”

　　“不至于吧？我很能吃苦的。”

　　“我说直白点，隔壁屋住着一对gay，大晚上叫的跟杀猪似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好，我天天晚上都用耳塞助眠，醒来的时候都觉得还不如在夜店。”

　　简澄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又强行憋回去，“那你有考虑什么时候买房吗？”

　　“嗯，我算过，等到三十、三十一岁的时候勉强可以够首付，再找朋友借点应该差不多。”尹蕊把刚做好的奶茶取来，递给她一杯，“有时候也想趁着年轻，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去当全职太太……幸亏当时只是头脑发热，没有付诸行动。”

　　“怎么说？”简澄好奇地咬着吸管。

　　“别看年轻的时候光鲜，真到了四五十岁怎么办？净身出户不说，离婚又离不了，天天跟伺候主子一样看人脸色，还要拼命生男孩。所以我就想现在苦点，总归是自己的生活，晚上想蹦迪到几点都没人管。一想到结了婚就要乖乖在家里当贤妻良母，啧，真让人窒息。”

　　由于情绪略显激动，尹蕊把纸吸管弄折了都没能扎开，只得又要了一个。

　　“表姐，那你以后会结婚吗？”

　　“当然不会。相亲那么多次，我算是彻底死心了。在那群男人眼里，我唯一的价值就是子宫，娶回去生孩子用。还有，许多人一听说我是‘扶弟魔’，饭都没吃完就跑了，账也不结。他们还是喜欢家庭背景比较好的独生女，方便吃绝户。”

　　说这话时，她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