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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她才过上几天好日子,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够,就要被迫死了。”对于这种结果,孙月香害怕地死死咬紧指甲。她才不要死,要死也是这些无恶不作的人死,想着手指间渐渐渗出层层细腻的血迹来,疼得她轻吸了口,微皱起眉间。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她得慢慢想想,总会想出来了。”孙月香紧张蜷缩起全身,捂住受凉的腹部,尽量减少身体上的疼痛。

      大汉正兴高采烈往山路走,打算和手下们商议一下今夜的吃食时,路边突现几个蒙面黑衣拦下了他们的去路。上好的心情彻底被破坏了,大声厉吼道:“来人何人?竟赶你爷爷的道,也不在道上打听打听我是谁,就敢擅自抢劫我,真是活腻了!”

      带头的黑衣人只看了眼大汉,便对身后的人招了下手,示意他们可以动手了。这些人都是从小培养出的死士,出手招招见血,手段狠辣。大汉这些半路出道的山匪纵然武艺高强,但还是不上他们。

      对方一亮出刀,山匪瞬时露出刀尖,接着在马上的高度差,甩着大刀就往人身上劈。黑衣人这边早有准备,在不远处备下弓箭,一等开战前脚根就射了过来。

      箭如天边瞬时落下的雨珠,铺天盖地地嗖了一声,直直地落到山匪们身上。

      打斗间承载孙月香的马匹被误伤到了,马儿受惊里失控,对着山道上拼命地奔跑。控制马匹的山匪正要把孙月香给推下来,独自抛弃兄弟逃跑时,远处的一箭直接穿过他的胸膛,要了他的命。猩红的血快速地从尸体上喷发,染红了孙月香全身。

      孙月香伸手摸下脸上滴淌的血,殷红的血浓稠地沾黏在手指上。吓得她再次反过眼球,一倒头昏了过去。

      马儿没有人管控一时跟脱缰野马般,一头扎向山上,远远地把所有人甩到身后。

      黑衣人今日来本是为了孙月香脸上的皮,这个做法特殊需要有皮的模子才能重新翻新。结果被这些山匪给挡住任务,想着便快速快绝,把所有脑袋砍下来后。带领着全部人朝孙月香方向奔去,誓要把人给捉回去。

      后面的阎胤带着人慢慢来到现场,看着满地不成样子的残肢、破碎一半的头颅。眉骨不自主地往上奔跳了下,伸手抚平后。紧接着抬起锋利如刀光的眼神四处察看了一番,看到没有孙月香的脑袋后,微微缓解了下心底的担忧。

      “人还活着!”阎胤勾起唇角庆幸地想着。

      “他可不希望看到一个和公主长的一样的脑袋!看着就像看到那日信里的内容,见到公主受尽折磨的残影。”

      确定是这条路后,阎胤甩过绳鞭骑着马继续朝山顶上奔去。

      阎胤的到来,黑衣人那边很快察觉到了,各自骑马的速度也不断地加快,各自争分夺秒快速地寻找着人。

      另一边的孙月香悠悠苏醒,但一见到眼前干涸的尸体,眼一白见眼着又要再次晕过去时,马逃离的方向活活又差点把她给吓醒。

      “悬崖,悬崖,悬崖!”孙月香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手忙脚乱地拉着马绳,尽力地让马停下来。马一开始就受到惊吓,现在还被孙月香错误地勒住脖子,狂乱地发起疯病来,直奔着跑向山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孙月香吓破胆子的声音响彻山野,清晰地传到阎胤和黑衣人那边,两方分别驻足在地面长久,才再次动身。

      他们各自猜想出一些不好的结果,做好心里准备匆匆看了下山崖,见山崖边有明显挣扎的痕迹,也知晓出她跳崖。

      黑衣人一时无法确定目标是否死了,本想着派人下去看看,可后面有追兵,为了确保不暴露,他们只能先行离开,等时机成熟再过来。

      黑衣人前脚刚离开,阎胤这边便匆匆到了,见人跳崖,抬手派人往下探。他生要见到人,死要见到尸。

      崖底下的孙月香比很多人都幸运,身边的马刚跳下来就被摔成碎骨,不像她一跳就被崖边生长的大树给拦腰接住了,只受到一点轻微的伤痕,没有伤及性命。

      唯一可惜了,那就她脸上的美人皮被树枝划破了,轻轻一碰就从脸上脱落了。孙月香想补救,但苦于身边没有镜子水粉,只能看着它一点从脸上落下,在微风里化为一点点的粉末。

      依仗的美貌就这样离孙月香远去,唾手可得的富贵犹如黄粱一梦慢慢从她生命中退出。

      面对这些,孙月香只能无奈地掩面痛哭。她像个玩物一般被父母送人,不想一辈子待在一个老男人身边,与跟她母亲一般年纪大的妇人一起争风吃醋。

      可是没办法,谁让父亲一心想让她攀起高枝,根本不在乎她的内心想法.她要嫁也嫁给年轻力壮家境有钱的家人,绝不是那种快入黄土的老爷子。

      哭了一会儿,孙月香逐渐止住自己的哭声。现在当务之急,她得走出去,不然她得活活饿死在这里。她得走一步看一步,最坏也就那些了。撇断一枝树梢,站起身随便找了一个路,一步步走去。

      孙月香伤势没这么重,没花多长时间就走到一个山谷处,还特别幸运地夹缝处发现一丝亮光,借着身材矮小顺利从夹缝里离开。

      说来也巧,孙月香小时候同小伙伴玩闹时来过这里,对这地方隐隐约约有些熟悉。按照小时候的记忆,孙月香拄这树枝缓慢走回家。

      刚回到家,只见家里一片狼藉,该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一干二净,正门的门歪斜地呆在墙上,一看就是人为刻意破坏了。孙月香止住自己的脚步,缓慢地朝后退。

      还走几布步,就被孙老二揪着头发拽到屋内。

      “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任性的行为,家里被义兄砸了个稀巴烂。”孙老二大力揪住孙月香的头发,狠狠地从上面拽落出一丝细发。

      提及那个老头子,孙月香便想起他满脸横肉流着口水的猥琐样,捂着嘴下意识想吐。

      见女儿反胃的举动,他青白着脸不知想到什么,一巴掌扇在孙月香脸上,指着人气愤道:“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我把你养到这么大,就是让你跑去会野男人?”说着,重手又扇了一巴掌,打了孙月香眼冒金星。

      孙老二以前对孙月香也是极好的,身为他的女儿,他从来没动过她一只手指。可至从他被他所谓的义兄带上赌.博,整个人就想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愈发功利心,一心想找个粗大树好乘凉。对此,他不惜把孙月香卖掉,好还掉自己的赌债。

      孙月香看着眼前不似人的父亲,又想起以前父亲对她温和的态度。眼前拂过一段段记忆,从田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哄她笑,每年还会省钱带她出买新衣服买好吃的。做什么事永远都怕她累,抢着不让她做,没事就让她出去玩,与其他人联络联络感情。

      思想到这里,孙月香终于没忍住再次哭了起来。她刚刚经历过生死,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就面临被卖掉的结局,她命怎么这么苦。

      许是孙月香哭得太惨,哭得浑身上下一抖一抖了,眼眶边肿起泡来,看起来分外地可怜无助,这让孙老二心生一丝慈父之情,不由想起女儿以前憨小可爱的样子,松开手上的头发,愧疚地叹了一声。

      他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孙月香逃跑那天,他气头时被人哄骗去赌.场,一赌就赌了个大。刚开始他手气一直特别好,赢了不少把,就差不多快把前些日子欠的钱还上时,手气又开始烂了起来。连续赌了多把,一直不停地输。输到最后,他再也还不起。

      不过好在,他义兄梅囚是这个赌场的老板,说只要提前几天把孙月香送到他府里,这些账不仅全部抵消,还得到一百两彩礼的银子。牺牲女儿一个人,可以保全他们一家子。可是女儿逃婚了,把他们都抛弃了,留给他一个烂摊子。到了约定的日子,梅囚几次上门要人,见家中无孙月香人。以为他们把她藏气来,恼怒下把孙母卖给人伢子,将家里给砸了稀巴烂。孙月香的哥哥孙月余见情况不对,逃门离去再也回来。

      “你娘就是因为你被卖掉了!”孙老二苍凉地笑了笑,接着骂起孙月香,“你有什么可哭了,我们家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你要是不逃婚,我们家还是好好的。”

      “娘,怎么了?爹,娘怎么会卖呢?我们家里不是还有些钱?爹,我们去把娘给赎回来吧。”孙月香难以置信地看着孙老二,她不相信他竟然会把他相处十几年的人卖掉。可看见她爹痛苦万分的脸,她明白这些都是真的。眼泪一下子从眼里滑下去,哭的愈发厉害,心里愈发愧疚。

      孙老二几次想张嘴,可他终究是张不开。那些钱都被他拿去赌博了,现在家里一分钱都没有。

      孙月香哭着,突然坚毅起来,叠着腿爬到孙老二身边,红肿着眼道:“爹,我还是清白之身,现在把我卖给梅囚,把娘给赎会来吧,她这么大年纪了,在外面要是受到什么委屈怎么办?”

      “爹,我以后在也不会逃了,会乖乖地待在那里。”孙月香悔改道。

      “来不及了,妹妹,一切都来不及了,娘已经死了。”门口突然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盖住,孙月香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看到她哥抱住母亲哀声痛哭的样子以及母亲全身僵直的状态。

      孙老二听到儿子的话,怔了怔,直起身去看人。只见与他相陪半生的人,发白着脸窝在儿子怀里。他抖着脚筋,迈着像老人一样的脚步朝着孙月余方向去。

      “你娘是不是睡了?你不要骗爹。”孙老二躲闪着眼色,露出苦笑道。

      孙月余看向这个即将老去的父亲,不留情地讽刺道:“托父亲的福,娘终于死了。你知道梅囚是什么吧!他是个恶心的蛆。他把娘卖给青楼,让她接客。娘亲这么大的年纪了,你知道我找到娘的时候,娘是什么样子了?她僵直着躯体悬挂在木梁上。她受不了屈辱上吊自杀了。爹,你真是好样子。”

      “娘都这样了!你想让妹妹赴这结局吗?半死半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早和你说了,梅囚不是好人,你非要和他玩。现在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爹你满意了吧!”孙月余极致地克制着自己,死死地压抑着嘴里的血味,他对他这个父亲太失望了。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们父亲,我们也不再是你子女。妹妹的亲事你最好不要再打主意了,不然我就不是不认你了。她的亲事我替她做主,你自己好自为之。”孙月余抱着孙母就要走,孙老二却从背后撕吼道:“是你妹妹害死了你娘,不是我!要不是她逃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孙老二将所有事都推给孙月香,把自己的过错全摘了个干净。孙月余低头看了下哭泣的孙月香,抬头注视起自己这个懦弱的父亲。他这个父亲曾经对他们很好很好,曾是他心里最伟大最好的神,可现在呢?为了赌债,打妻女卖妻女,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孙月余道:“父亲,妹妹是我放走了。”

      “错是你,父亲你为什么不反思自己,想想是谁害我们落到这副田地。”孙月余富有深意盯看孙老二。

      孙老二看着儿子黑黄高大的可靠身影,冷静克制的眼,再看地上孙月香带血的头发,心里猛地升起一股他们都长大的感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个路,现在的他确实不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甚至也不是个好人,只是一个常年呆在赌场的烂人。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你娘和你妹妹!”孙老二笑了极为勉强,哽咽着声音像是要落泪般。可一会又恢复成正常,用着与过去一般慈父的语气嘱咐了几句话,“你们不认我,我也不会舔着脸上赶着去认你们。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有一个条件,从今天起,你们再也不能踏进这个镇子一步。”

      “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孙月余冷漠看着孙老二,发出一声不屑。说完话,转头把孙月香叫起来,让她和自己一起走。

      “月余,对你妹妹好些!不要像我一样!”孙老二见人真的要走,急急忙忙冲孙月余喊道。

      “我一定不会像你一样!”

      孙月余和孙月香像察觉到什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孙老二。

      孙老二见自己一双儿女看他,撅起脸灿烂地笑了笑。

      这一幕里,孙月香突然哭了,她想回去带上父亲一起走。可被孙月余用眼神制止了,摸着她的后脑勺强制带她走了。

      “不要回头,月香!”

      孙月香看着自己的哥哥,眼泪吧嗒像雨点一样不要钱往下掉。

      “这是他的错了,他得赎罪!”孙月余不近人情地教训自己的妹妹,“你现在回去,我就不认你了,被他卖给梅囚,我看见了也不会管了。”

      孙月香自私自利的本性有一部分是跟孙月余学了,她这个哥哥说到做,做事从来都干净利落。如果现在她回去,他铁定会放弃她,不再过问她的死活。现在她哥是她唯一的依靠,这一生唯一的亲人。

      “好,我明白了,哥哥。”孙月香乖巧地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孙月余身边。

      见孩子们走了,孙老二收起笑容,从家里抄起铁锹,跑到梅府闹事。闹梅囚狼心狗肺,虚伪假意,连个畜生都不如。

      闹得动静颇大,后院的女人们一个二个往他跟前反映,导致他不得不从新纳的小妾身边起来去看看自己这个“老熟人”。

      孙老二早年间救过梅囚,念在一命之恩上,梅囚和孙老二关系密切,有着多年友好的关系,一度成为彼此的知心好友。

      可谁叫孙老二家里有个貌美的女儿,脸若山间夕阳的红霞,眼如黑圆的葡萄,一瞧人就把人给瞧酥了,再观腰肢更是纤细多佻,上手一揽更有一番趣味。

      梅囚看久了,便对人起了心思。想带回家随便玩玩,等新鲜感过了,再还给孙老二。派人上门找孙老二这个贪鬼,想花点钱把孙月香给买下来。结果那个老匹夫竟然一反常态,死活都不肯答应,说什么他女儿是天上的仙女,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么说极大伤害了梅囚的自尊心,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他事得不到了。他越是这样说,他就非要染指孙月香。

      心思一起,便把孙老二给带上套了。一开始让他免费玩赌场里的游戏,等人上瘾以后,再让他欠上一笔赌债。人这种一上瘾就会丧失理智,以为自己会是最幸运的那个,下一局一定会全部回本,可是有了下一局,就会其他下一局。这不,他随口一说,对孙月香有意思,孙老二就屁颠颠把她给送到自己手上。

      “都是他自己做了,怪了谁?”梅囚蔑视地瞧了眼孙老二,语气玩味道:“义弟今天怎么有闲功夫来兄长这边坐呢?我不对,我该叫义弟岳父才是,等月香一进我家门,我一定好好派人来请哥哥,让哥哥好好吃一顿。”

      孙老二看着这个让自己没家的男人,心间肝火茂盛,气恼地想刮烂他虚假的脸。

      “我呸,像你这种畜生,想和爷爷喝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配不配。”孙老二吐了一口吐沫,抬起手上的铁锹就要往人头上砍。

      梅囚在外面混江湖也是多年,做事待人也是有点凶横,对待孙老二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到一二下就彻底解决了。

      “呸,我是畜生,那我今天就让你好看看什么才是畜生?来人,关门放狗,好好招待一下我的义弟。”梅囚特意加重了后牙的音色,试图恐吓孙老二,让他和自己服软。

      孙老二早不是他认识的那人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的人还有什么可以怕了?

      孙老二捏着方才被打青的手腕,蒙头对着梅囚的腹部直接撞去。梅囚见到这,急忙为往身后躲开。孙老二脚上的力使了太厉害,来不及收脚一头撞上墙。

      瞬间墙面上流淌出大量的血,梅囚见到这些,赶忙上前察看。

      “来人,来人!”梅囚看见孙老二惨象,赶快派人去把府里的郎中喊过来,争取尽量把人给救回来。

      可郎中来到时,孙老二气息已经没了,全身都凉透。郎中摸着孙老二冰凉的肢体,遗憾地摇了摇头。

      梅囚对人再坏,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人性命。如今手上沾了人命,气喘了下便吩咐人下去,叫他们不要到处乱说话。

      “找个地方随便埋了,不要到处伸张!”梅囚拿着银子挨个给人封口费。

      可消息再严,总有不透风的时候,孙月香和孙月余在去京城的路上,终究还是知道了。

      “哥,爹死了,爹死了,是我害死了他。”孙月香伤心之余,拽着孙月余的衣袖哭了起来。

      孙月余看着自己嫡亲小妹,缓慢地发出一声叹息,“不怪你,是爹自己鬼迷心窍,才害得自己落到这哥下场。至于梅囚,杀父杀母之仇有,我迟早会报了。”

      “哥,我没爹了,没娘了。”孙月香脑袋嗡嗡直叫,疼得她撕心裂肺,哭着朝孙月余控诉,“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心疼,疼得无法自拔。”

      说着,她指着自己心肺,“这里像被蚂蚁爬过一样难受。”

      孙月余看着孙月香悔恨的泪水,伸手试过泪水,严肃语气道:“傻孩子,你还有我!什么都不用怕,如果你真的难安,就努力实现父母的愿望,好好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地活一辈子。”

      “嗯!”

      孙月香应了一声,渐渐便哭累了,渐渐在孙月余身边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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