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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海贼路娜]致我最爱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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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昏暗的灯光边上,微凉的海风淡淡地吹进屋内。
桌上压着的海图卷起些许边角,被这股风吹的哗哗作响,上面精细明亮的线条被描图人细细地用粗笔勾勒出来,安置的桌凳边上,常年积灰的纸张被细心地装订成册。
娜美伸了个懒腰,她安稳的躺倒在床铺上,一双眸子转向窗外的星空。
这里是新世界后半段的一处岛屿,天空与大地是颠倒的,所以望出去的时候能够看见的只有泥土。
距离拉夫德鲁最近的地方。
明天,娜美的世界海图就能出版问世,从此以后伟大航道的面貌也将会以一种崭新而详细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这本海图的问世比她预想的还要晚上许多,因为他们仅仅只是走到第六条而没有按照预想的把所有的航道都走过一遍。
世界第一大剑豪罗罗诺亚.索隆在这方面上帮助了她很多,乌索普半途便以想念可雅为由率先离开回去东海,山治本来也打算继续跟随,只是剩下的数人均被她拒绝。
“抱歉。”
娜美回想起她当时的说辞。
“这条航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于是她戴上那顶草帽,独自踏上了最后那条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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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只是回途的时候娜美才感到一种如影随形的违和。
他们都太习惯了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一定有彼此的存在,所以哪怕只是缺少一个人,也觉得背上负了一块无形的铅块,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乌索普是最先忍不住的,他是船上最重感情的人。
“抱歉,我实在是挺想念可雅的。”他站在小船上,阻击王优秀的见闻色和霸气使得他哪怕独自一人也有在海上航行的能力。“娜美,对不起啊。”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她安慰他。
乌索普紧了紧拳头,没有说话,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娜美感到他的背影有些颤抖。
“虽然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可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让人难以忍受。”
说到这里,一向勇敢的海上战士,咚塔塔的英雄乌索普大神的声音哽咽起来。
“娜美,其实你是最难受的吧。”他道。“如果撑不住的话,离开也没关系的。”
他吸了吸鼻子。
“勇敢的海上战士乌索普大神,现在要做逃兵了。你可以尽情的鄙视我。”
她的眼眶一酸。
“等画完海图之后吧。”她笑道。“我一定会尽情的鄙视你的。”
此后离开的是乔巴。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海风温柔地吹拂着桑尼号的船帆。
悉心研磨药剂的船医在某一日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没有缘由,也没有说话。
娜美抱住它摸着驯鹿的脑袋。
“娜美。”
她听见小驯鹿终于在哽咽中喊出那个他们默契的避而不提的名字。
“我好想路飞。”
它耸动着脑袋,鼻涕泗流,哭的不像样子。
听见那个名字的一瞬,她的眼眶一湿。
“路飞到底到哪里去了?”小驯鹿吸着鼻子,“为什么他一个人去冒险不带上我们?”
“是不是因为我没用,所以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们了。”乔巴抽噎道。“他说要继续航完最后一圈的,他怎么可以不遵守约定。”
“你怎么可能没用呢!”她紧紧地搂住乔巴,眼角瞥见小驯鹿手中的罐头。
“路飞只是觉得你的药太苦了,所以在躲你拉。”
“可是我已经放了很多糖和肉了。”小驯鹿低声道。“我也会每天晚上去蹲冰箱的锁,可是路飞都没有来偷吃。”
她缓缓抱紧它,深吸一口气。
瞭望台上半瞌着眼的剑士和厨师安静地沉默着,那天晚上起,便有人天天能够冲破草帽一伙的防守破坏冰箱的锁偷走所有的肉和食物。
金发的厨子天天抱怨少了东西,发誓要找到犯人,却从未付出过实际的行动。
如此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乔巴下船的那天。
船停靠在伟大航道一处无名的岛屿,岛上正在流行一种感染病。
小驯鹿一反常态的安静。
“对不起,山治,索隆,娜美,大家。”它道。“我的任性给大家添麻烦了。”
它蓝色的鼻子耸了耸。
“其实这些天偷食物的是索隆和山治演的一出戏吧。”
驯鹿笑了笑。
“没关系的,就算不用这样我也……”它的耳朵动了动。“不过我找到了新的目标——那就是治好这里的居民。”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见吧!”
**
此后,又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
大部分人回了故土,最后陪伴她踏上旅途的,只有沉默不语的绿发男人。
画完海图花了几乎一年,剑士便也作为保护者陪伴在侧。
娜美倚靠在先前淘来的另一艘海贼船上,她看着沿岸的风景,又望向旁边的世界第一大剑豪。
“其实你可以不跟着我的。”
“别误会了。”男人道。“我只是因为不跟着你就回不去东海才跟来的。”
“你居然承认你路痴了?”她有些惊讶地抬起眸子。
绿发男人切了一声,撇过头去。
待到罗格镇时,娜美才见他半闭着眼睛道。
“我在这里就下船。”
男人下船的动静顿了顿。
“说起来,路——”
“别和我提那个骗子。”她飞速地打断他道,面上冷漠而冰凉。“我最讨厌被人骗了。”
“你这态度和一年前可不太一样啊。”绿发男人无奈的耸耸肩。“不过,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就分开行事了。”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才意识到他说的任务是指船长命令。
**
此后,又过了很久的时间。
十年的时间跨度,着实有些长了。
长到足以令她对着那顶草帽与络绎不绝的追求者中,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有多爱那个黑发少年。
大海贼时代早已结束。
世人盛传海贼王蒙奇.D.路飞已死,却仍未探明大秘宝的真相。
她小心翼翼地将报纸上的悬赏令剪下来,那竟是她唯一存有的她的船长的照片。
他的嘴巴咧的大大的,快乐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她的少年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奇迹。
忽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又固执、又任性、明明已经十七岁了,却又带着质朴的孩子气,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永远透着繁星般的光彩。
撒娇、搞怪、占有欲、保护欲。
她的少年,对她来说不单单只是船长,也不单单只是恩人。
只是每当她受委屈的时候,会有人轻柔地将草帽按在她的头上,蹩脚地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去安抚她的情绪。
只是虽然她嘴上不说,却是十分享受这样被包容的日子——
她还记得同黑胡子决战前的某个夜晚,清凉的月光缓缓洒在桑尼号木质的甲板上,熟悉且咸湿的海风缓缓拂过船帆,这里的气候繁复多便,所有人忙了半宿才从狂暴的海浪里寻到一处安憩之地。
她坐在台阶上对着指针打算整晚观察气象的变化,面前便垂下一颗橡胶脑袋。
“——每次这样你吓不吓人啊!”
果不其然,路飞又被她揍了。
后者象征性地道了歉,却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一反常态安份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却是没有说话。
她有些惊讶,少年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仔细看去,却是一副累到快要打瞌睡的模样。
她方才想起今日同新世界海贼的激战,掐指算下来,少年几日下来尚未获得充足的休息。
甲板上非常安静,气温温和地停留在不湿不暖的地步。
“外面我看着就行了。”她无奈道。“路飞你进去睡就行。”
“不要。”路飞拒绝的很干脆,他晃了晃那快要耷拉下去的脑袋,拖长声音撒娇道。“——我睡不着。”
“想睡就去睡。”
娜美一手拍上他的脑门,后者一个重心不稳竟是直直地向她压了过来。
她没能抗住对方的体重,两人一同倒在甲板上。
此刻浓密的云层稍稍散去,亮的惊人的月光缓缓打落下来,将笼罩在阴暗中的二人照亮。
她稍稍攥紧拳头。
“在我生气之前赶紧起——”
“娜美。”
她听见趴在她肩头的路飞闷闷的声音。
那绵羊般软趴趴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同往日作死的委屈,让她本欲打下去的手一顿。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路飞闷闷道。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什么呀,这家伙……
她的面瞬间红的惊人,像是感到心跳似乎也莫名快了几分,压在身上的路飞炽热的体温似乎也透过单薄的衣物传了过来。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她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僵硬了片刻,直到发现路飞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打起了呼噜。
先前的少女心方才变成面无表情。
她一把把对方从身上推下去,对方在地上滚了几圈直接撞上了桑尼号的船壁,随机又雷打不动的继续睡觉。
她仍旧记得水天相接的一刹那,透过浪花和晃荡的船板,从海贼船里跳下来的一瞬间——她同那双带着些许诧异而单纯的眼睛对上,黑色碎发、红色的衣裤,破旧的草帽。
她从未想过这些这些名词交织在一起,会成为那样温暖的一个人。以至她每汇总一处海图的创作,便要想起当日他们所经历的冒险故事,以及那段日子里伙伴们的笑颜。
“敬启,致所有打开这本海图总集的人。”
她用羽毛笔点了点墨渍,在白净的书籍首页上写道。
“我最喜欢的东西有两样——橘子与草帽。——世界上最伟大的航海士娜美亲笔。”
她将这句话拆解成为暗号,分别夹杂在不同的页数中间,并且在相应的每一页海图下面都会细细地用笔勾勒出一块大骨肉的简笔画,有的朝向东面,有的朝向西面。
整本海图集子里,所有的地图标记都用着奇怪的图案,有骷髅、书籍、弹弓、药丸、剑、各种美食……以及橘子和草帽。
将这本书的模板交给出版社的时候,负责刊印手稿的担当编辑有些兴奋的询问道。
“这些符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他用纸小心翼翼地将手稿包裹起来。
“比如说,拉夫德鲁的航线什么的——”
她顿了顿,唇角稍稍勾起。
“秘密。”
笨蛋,她怎么可能会把航线真的写进去呢?
按照某个笨蛋的话来说,冒险就是要自己亲自去探寻才有意义,不是吗?
她稍稍弯了弯唇角,手心却不甘心地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