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思源三月

4、寻路

　　众人最后商议决定当晚沈韬便带着一队人马前往狼族，第二日凌再平大军突袭伽德部。
　　沈韬安置好军中事宜将他手下的兵交由唐远带领，自己带着凌再平的手谕，和一小队人马换上便装，当晚便出发前往狼族，程长靖与李宗林给他们带路，此去狼族就必须越过伽德部军队，所以他们在当晚便出发，趁着夜黑风高摸黑过去。
　　走之前程长靖与李宗林向邓辉借了一样东西，带上它才随沈韬出发。
　　他们马不停蹄连续跑了三天才赶到伽德部王城，这里和数一个多月前没什么两样，城里还在抓放火烧王宫的刺客，只是好像已经成了习惯，过往的人们在守城拿着画像对照着看了看便放行，守城的士兵不知换了多少人，那画像画的人实在丑的耀眼，难以跟程长靖和李宗林相提并论，士兵都不用看画像对照只检查了他们带来的货物，两人便大摇大摆的领着沈韬他们进了城。
　　沈韬与他手下共十来个人都没有来过伽德部，都只是在别人嘴里听说过这里修行者众多，只是没想到虔诚跪拜的僧人随处可见。
　　几人牵着马在进城之前将自己装扮成商人模样换上伽德部服饰，沈韬疑道：“这里便是伽德部王城？果然不愧是佛门圣地。”
　　“正是。”在皇城时程长靖便有个疑问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沈韬问明白，此时他们一边走程长靖一边道：“沈将军此次回京为何没见秦大哥跟着？”
　　沈韬讶异道：“你到还记挂着他，陛下命我等驻守关外又命人开垦达玛族荒地，此时正是事物繁多之际，陛下又招我回京，我便只有将关外要务一并托付与他。”
　　程长靖惊诧道：“想不到秦大哥有一天担此重任，真是非常让人意想不到。”
　　沈韬点头道：“你别看他平日吊儿郎当，真做起事来反倒认真靠谱，所以我才放心将关外事物交给他，本以为就此便在西北安顿了，只是没想到陛下竟又命我带兵随驾。”
　　李宗林道：“难怪没见他回京，原来是被将军委以重任了，陛下命将军随军便是信任将军。”
　　沈韬笑道：“不错，狼族在什么地方，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
　　“将军跟着我们走吧。”
　　“······”
　　程长靖本想去一趟伽德寺祭拜辜敏大师，但是他们这次带着任务而来，路上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他们现在的要务便是尽快找到狼族与他们达成协议，便将祭拜之事搁了下来，等战事平息他便可与宗林一道前来祭拜。
　　几人在城里找了家茶水铺子歇脚，这里的茶与中原大不相同，似乎不管是什么样的茶水都要加上酸奶才能给客人喝。
　　程长靖与李宗林早尝过那非一般人能驾驭的口味，喝了一口便放下。其他人没见过这种添了酸奶的茶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味的，只听店小二吹的天花乱坠：“此茶乃是伽德部最负盛名的牦牛鲜奶茶，不仅消暑解渴，还能美容养颜，强身健体，养血补肾，味道绝对的正宗，过往来客饮过无不赞不绝口，几位客官千万不要错过。”
　　十来个人相互看了看，消暑解渴到还可以，美容养颜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不知道这店小二是怎么想的？
　　小二倒好茶水除了程长靖和李宗林外几人端起便喝了一大口，接着便被味道正宗的口味给酸的泪流满面。
　　沈韬皱着眉强忍着让人想骂娘的冲动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确定是给人喝的？”
　　程长靖看着他呲牙咧嘴的面部表情仿佛酸到了自己一样：“将军，您就凑合着喝吧，这里只有这种茶水，而且真的比咱们京城的奶茶正宗，回了京可就喝不到这样别致的口感了。”
　　沈韬吸溜一口气，心道这茶的确是口感别致，不把人酸死倒是枉费店小二赋予它的盛名，怪不得说喝过的人赞不绝口，沈韬差点绝口：“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还有在这里别叫我将军，叫沈大哥吧，倒显得亲近些。”
　　程长靖朝李宗林眨眼道：“好吧，沈大哥我说了怕你们不喝，其实还挺解渴的，对吧，宗林？”
　　李宗林憋着笑道：“是啊，沈大哥喝着就适应了，要不你再喝一口看看？”
　　沈韬半信半疑又小心的喝了一口，可能是李宗林的话起了作用，他喝了一点便不再觉得有多酸，反倒如小二所言消暑解渴，其他人见他喝了也都纷纷将剩下的酸奶茶喝下。
　　几人在茶馆歇了一会，喝完一壶茶沈韬他们对此已经没有半点挑剔的了。
　　沈韬自己倒了杯酸奶茶喝了起来：“狼族部落首领在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要进伽德部王城？去狼族没有其他的路了吗？”
　　“对啊，我们为什么要进伽德部王城？”跟着他们一道来的其他人道。
　　狼族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陌生和遥远的地方，日伏夜出的生活习惯使他们在外人看来比伽德部还神秘。
　　程长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尴尬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狼族部落到底在什么地方，几次都是偶遇上狼族人的，并没有直接到过他们的居的地方，只是在寻找雪琦花的时候狼族人突然出现在那里，并且还有狼族的马场，所以我们只能进伽德部王城循着找雪琦花的路去找。”
　　沈韬瞬间有点怀疑陛下的眼力，望了望李宗林他长的周正看着比程长靖稳妥些，李宗林一下会意出他什么意思，便朝他点头正如长靖所言，他们知道的只有这些。沈韬刚喝过茶的嘴又酸了，陛下怎么就找了这两不靠谱的给他带路？好歹他们这也算是个不大的使团了，连人家门朝哪都没摸清，还怎么去跟人家友好会谈？
　　“这不是让我们瞎猫去找死耗子？”
　　“将军，您快想想办法，这样的话说不定，陛下仗都打完了，我们还找不到狼族在哪？”
　　“······”
　　沈韬手下的其他人哀怨道。
　　程长靖和李宗林坐在那不慌不忙，等他们七嘴八舌说完沈韬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有办法能找到狼族，便道：“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找到狼族？”
　　程长靖道：“大家应该都歇够了？”
　　“歇够了，你快说说我们要怎么去找狼族人？”
　　沈韬道：“你们上次寻找雪琦花的路可还记得？”
　　程长靖道：“记得，既然大家都歇够了，就走吧。”
　　“去哪？”
　　“找狼人啊。”
　　“······”
　　几人付了茶钱便又牵着马出发了，路上李宗林道：“沈大哥你不知道，狼族人晚上才出来活动，白天根本找不到他们，我们此时出发，到了地方差不多戌时，刚好是他们出来活动的时辰。虽不知道他们部落首领在哪，但是到了地方总会碰到他们的人，放心好了。”
　　“碰到？？”
　　沈韬始终觉得他们太不靠谱了，哪有那么多靠运气就能碰到的？但看他们胸有成竹的样还是跟着他们走。
　　于是沈韬带着人跟着程长靖他们来到寻找雪琦花时回程的那条路，便是夏凉初给他们指的那条路找了过去。天色渐暗盛夏的夜晚越往那边就越觉得一股凉意袭来，伴着一路星辰，很快他们便寻到了夏凉初送他们俊骁的马场，马场很大上次他们并没有见到有人在看守，这次也一样。
　　几人在此驻足片刻，每一匹马都强壮健硕，沈韬不经赞道：“的确都是好马。”
　　程长靖道：“这里还不是狼族人居住的地方，我们再往前走十里。”
　　再往前十里便是他们上次找雪琦花时从山洞里出来的地方，也是他们再次遇上夏凉初的地方。李宗林当时发热昏迷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出来的，脑子浑浑噩噩只记得长靖一直背着他，在什么地方停留了一会，中间他醒过来一次时便被长靖绑在身后骑着马带回客栈。
　　李宗林疑道：“再往前十里便是我们当时从山洞里出来的地方吗？”
　　程长靖道：“嗯，我们就是在那里再次遇见夏凉初的，所以我们要找狼族首领，到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到那里就能找到。”
　　沈韬也不在心里纳闷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狼族，只道：“那我们快走吧。”
　　行过十里路，便是雪山脚下，地势也是逐渐呈斜坡状，他们将马留在山脚下跟着程长靖来到他们之前出洞口的地方。之前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匹雪狼在这里，此时这里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见有狼出没。
　　“这里便是你们遇见狼族人的地方？”沈韬疑道。
　　“嗯。”
　　几人在此处四处查看了一番，洞口里外一片突兀，冰层覆盖了土地，看不出有人在此地活动的踪迹，程长靖道：“宗林，你向邓大哥借的东西呢？拿出来试试。”
　　李宗林点头将从邓辉那借过来驱狼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来，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他一点都不想听，但此时找不到人只能用它来试试了。
　　李宗林将那驱狼的玩意放到嘴上吹了起来，闭上眼一副绝望的表情，沈韬本以为是普通的乐器就没在意，谁知等他吹响瞬间后悔没告诉他下次要做什么事的时候，可否提前通知一声，他也好做好防范。
　　别人吹奏乐器都是悦耳动听，悠扬婉转使人心情舒畅的，他吹出来的几乎要命，几人忍着近乎折磨耳朵的声音，程长靖向众人牵强的解释道：“这种驱狼的乐器吹起来就是这种调子，否则赶不走狼群。”
　　众人一听这乐声别说的是畜生，人听多了只怕都会折寿！其他不知情的几人勉强接受了他帮李宗林的解释，这不就是普通的陨吗？
　　嘈杂刺耳的声音响了一会，没过多久他们跟前便跑了过来一只通体雪白的雪狼，将雪狼吹出来后李宗林终于停止了吹奏，几人这才像得到解救般松了捂耳朵的手。
　　雪狼在他们面前来回转了几圈，停在程长靖面前嗅了嗅，然后回头长嚎了一声，不一会黑暗中渐渐走出来一个人影，此人身形不高同样蒙着脸，看上去反倒有些消瘦弱小，雪狼见他过来便蹲坐在他身后。
　　程长靖与李宗林互相看了一眼摇头，他不是夏凉初。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找到一个狼族的人就行。
　　沈韬没见过夏凉初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程长靖摇头道：“不是。”
　　沈韬疑道：“那他是谁？是不是狼族人？他们都喜欢蒙着脸出来？”
　　程长靖：“不知道，反正他不是夏凉初。”
　　沈韬：“？？”
　　那黑衣人跟夏凉初一样看见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打量他们，这些人被他看的尴尬，程长靖便道：“敢问阁下可是狼族人？在下程长靖，与你们族人夏凉初是旧识，不知他今日可当值？阁下可否帮忙引荐？”
　　那狼族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听他的声音原来是个女的，那人道：“程长靖？他与你是旧识？你找他做什么？”
　　程长靖此时拿不准她什么身份，跟她也说不清，便试着道：“在下有要事要与他商议，若是阁下与他相熟，还望阁下帮忙通报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程长靖言语得体，该有的礼数都尽到了，那女人将他们看够了，又在李宗林和程长靖脸上扫过几眼道：“你们虽着伽德部衣服，但确是中原人，让我帮忙可以，但是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仅凭能叫出夏凉初的名字？”
　　程长靖一时犯难，总不能把陛下的手谕拿给她看吧？这还没到时候呢，他便伸手在底下拽了拽李宗林。
　　李宗林握了握他的手道：“在下李宗林，姑娘若是不信我们，回去可以说是我们两位还有一位叫邓辉的找他，他若是想见便自会出现。”
　　那女人犹豫了一会道：“那好吧你们等着。”
　　于是她蹲下在雪狼耳边低声私语了几句，那雪狼便跑了进黑暗，不见踪影，自己则留在此地继续警惕的打量他们。
　　这番操纵，他们这是将雪狼当宠物养了。
　　程长靖与李宗林交换过眼神，陛下也只是知道狼族贵族姓氏为夏，除了首领的名字大家都知道外，其他人要在未封爵位前不会轻易自己的名讳告知外族人。而夏凉初却告诉了他们，难道仅凭当初的一句“朋友”？不过就此看来夏凉初在狼族的身份的确不一般，否则那狼族女人怎么对这个名字这般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