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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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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老K实在搞不懂这位刚建立起统一战线的队友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走啊！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呢！”
不断有人从安逸的、隐蔽情秽的温室里夺门奔逃，跌撞的人影遮掩了对面的房门，待汹涌的人潮逐渐稀疏，纪晟猛然惊觉解伶和胁迫他的男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K不耐烦地又催了一遍：“撒旦，你特么一动不动的在这里等什么！走啊！！”
“你有权限能查到每个房间的客户信息吗？”纪晟忽地问。
“啊？这个时候干嘛问这个？”
不知什么缘故，纪晟的表情竟骤然凝固下来，阴厉得叫人心底发麻。
“你只需要回答我，能、不、能、查。”
老K脸上的横肉冷不丁哆嗦了一下，随即讪讪答：
“能...能查。”
“好，”纪晟将视线重新腾转到室外，“要怎么调出来。”
“这个厅里的人都是VIP级别的人物，要调信息的话，就得去问外头登记会员信息的负责人，不过...”老K顿了顿，“你这个节点要这个干什么，难不成对面那间房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
撂完这话，纪晟沉着脸，头也不回地阔步迈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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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是推搡与混乱疯狂生长的闹市。
大抵是常客们都明白，在索多玛能响彻这般刺耳心惶的警报声，无疑是发生严重的凶袭事件；可唏嘘的也正在此，本就罪恶蛮生的亥区，这应该算是碗家常便饭。
狭窄的廊道、外室，塞满了狼狈而出的客人，有的衣不蔽体，有的衣衫不整，瑟缩而尴尬的肉.身拥挤在方寸内的空间里，像极了一场荒谬的沙丁鱼游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大呵。
瞬即一呼百应，其余人也纷纷重复起来：
“对啊！到底出什么状况了？！”
“快让我们离开啊！！”
“让让让让！”老K没声好气地拨开几欲黏在一块儿的肉饼，“我说！让开！！想要活命的就特么给老子让开！”
伴着尖锐恐怖的警报，刹那间，这群慌措的沙丁鱼们便哑了声，很快便识相地退出来一条狭窄的小道。
纪晟一袭高挑颀长的身量，加上宽硕结实的身材，即便侧身也步履维艰；缓慢地挪动许久，才靠近了出口。
奇怪的是，往常一向门户洞开的通道，在这般警报大作的关头却极不寻常地关闭了，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故意为之。
纪晟叩了叩，铁质的门反以清脆的响动。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即抽出身旁的老K腰间别着的手.枪，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朝铁门中央灌入了一记子弹！
“砰！！”
在场众人听见这声猝不及防的枪响，纷纷惊嚷尖叫！
“喂！”老K凑上前，满脸写着不解“撒旦，你拿我枪干什么！”
纪晟掂量着掌里那只衬手的武器，嘴角微微一勾。
“送我了。”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
他全然没理会对方的满腹牢骚，矮身抚摸着门上余温尚热的枪眼。
子.弹口径足够大，门上击出的圆孔正好能充当猫眼，便于观察外界情况。
纪晟将眼睛贴上前去，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发女人，脸上笑意森然，正举着枪瞄准自己！
“所有人！蹲下！赶紧蹲下！！”
纪晟嘶吼大呵！一边侧身偏过射程范围，伴随外界出鞘的脆响，子弹钻过洞口，擦着他的眼睫呼啸而过！
拥挤在一团的人潮还未能消化纪晟那短促有力的警告，仅仅片刻的茫然，接连几个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声闷哼噎在喉咙里，下一秒，便像骤然断电的机器人似的，愣愣栽了下去。
！！
伴随数人的死亡，惊叫此起彼伏！！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炸成一锅疯狂游弋的沙丁鱼，混乱而癫狂！撞在各处南墙上绝望得无地逢生！
“快回房间里！”纪晟在门后被失智的人群疯了似的推搡着，还没等他撂完下一声怒吼，又一发无情的子弹精准无误地跃入洞眼，更多人的断命让幸存者们濒临崩溃边缘，尖叫声都哑了下去。
趁着这片刻的安静，纪晟又一声大呵道：“快回房间！折回去！那里最安全！不要靠近出口！！”
像是一副副枯肉猛然被灌入灵识，众人抬起发白可怖的脸，先是愣神地望了望发声者，随即跌跌撞撞地抬起步子，疯了一般向内逃窜！
很快，只剩下了纪晟和老K两个活人依旧驻扎在危险边沿——作伴的还有几具躺在地上的死尸，翻着失神的眼皮，不瞑目地与他们冷冷对视。
老K腿有点软，他咽下一腔口水，此时眼前的纪晟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撒，撒旦，接下来该怎么...怎么对付外边儿的那些人啊...”
纪晟不怕死地又一次朝猫眼看去，发现一直射杀他们的那个女人竟销声匿迹了。
“你确定这次袭击是【堕】这帮势力出手的，而不是你们索多玛有内鬼？”
“这怎么可能是内鬼，我们索多玛可是整个亥区最吃香的，所有的上流人物都是我们的客户，就这条件，还能有什么内鬼？”
纪晟嗤笑了一声，他不明白在这样一座民不聊生的地狱，还能出落得了怎样的“上流人物”，难不成指的是刚才那帮吓得屁滚尿流的人？
“还有枪吗。”
“啊...啊？”老K一边疑惑一边极不协调地四处摸兜，“我身上就带了这一把，不是都已经给你了吗。”
看来他很快接受了被纪晟嫖走一把枪这个事实。
纪晟玩弄着手里的家伙，竟前不搭后语地聊起了天。
“市面上没这号，黑市里淘的？”
“那肯定，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在黑市拍卖会上拍来的，”说到这，老K脸上还洋溢起得意的神色，“大口径，杀伤力强，外观设计得炫酷又衬手！跟你说，基本上放眼整个联邦，估计都没几把，这可是不量产的。”
纪晟联想到笙歌酒吧和军院这两起凶杀案里，现场出现的非市面口径型号的弹壳以及枪支，会不会也是经由同样的渠道购入？
“这附近还有什么道能出去吗？”
“有，进货通道！”
纪晟一抬眉，“进货？”
“所有的筹码都会从囚禁舱里被运送过来，然后从进货道走进每位点单客户的房间。”
听完，纪晟眉关紧蹙。
解伶和乔瑾言应该就是从这个通道进来的。
“在哪，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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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老K便带着纪晟走到传说中的“进货通道”。
两侧电子屏还在展示着情.色图样，诱惑的背景音与警报声诡异地交织在一起，纪晟听得只感觉恶心反胃。
很快，前方便出现了一间厅室，引入眼帘的是一片战后的混乱。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仰在碎玻璃间，胸腹都是中枪洇出的殷红，不远处也有一对倒在血泊间的男女，死相同样惨烈。
“糟糕，应该是【堕】的人从传送口进来过了！”老K的额前冷汗直冒，“这意味着，意味着...”
纪晟看他挤牙膏似的发言，愤道：“你说话啊！”
“意味着...可能索多玛的‘货’就全没了啊...”
“什么货？”
他又颤着嗓子咽下一口唾沫：“就是我们仓库里的那一大批‘筹码’，【堕】的人要是潜进去了，要么全部杀死，要么就给劫走了！囚禁舱只要找到总开关，就能把每间舱室给打开...”
没等老K还没构想完，只见他腕上的通讯表狂响不止！他划开表屏，迎面垂直投射出一版全息会话框，来电显示的人备注叫阿Q。
“喂喂！老K，你那边怎么回事啊！我刚才都给你拨了好几通电话，死活没人接！”
“嗨呀，我这边出事了，刚刚都乱成一锅了，没顾得上注意，你这边是也出了什么情况吗？！”
对面的信号沙了沙，阿Q的声音十分模糊地传了过来：
“我靠，肯定是【堕】这帮人！特么把咱们的筹码给放走了，囚禁舱就在大厅的后面，现在一堆人在往这大厅出呢！！”
“放走？”老K重复了遍这两个字眼，似乎是不太相信这是【堕】的作风。
“是啊，”阿Q顿了顿，“已经被放出去一大批人了！还是从咱们的门口走出去的！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了这像什么话阿！！”
“你管着点，别让人跑了啊！”
“不行，这帮人来得猝不及防，我们都没有人手去阻止，刚才Z哥上去了，结果被【堕】一女的给一枪崩了，我们其余人都不敢动...老K，K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没等老K回答，纪晟却忽然凑前接道：
“让他们走，别管。”
“啊？喂？喂喂，你谁啊，让...”
还没等阿Q续完后话，纪晟便直截了当地按下了挂断键。
老K望着沙沙熄灭的通话界面，扭头不解地瞪向这位贸然下令的罪魁祸首：
“怎么着？就这样放他们走了？让这群王八蛋骑在咱们头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如果你想跟他们斗，那也不是不可以，”纪晟探向不远处漆黑一片的“货物”传送通道，“赶上门送死的活儿，既然你情我愿，何乐而不为呢。”
“你...你！！”
老K被怼得哑口无言，在空中冲他激愤地指点半天，最终还是将手甩了下来。
“别你你你了，”纪晟不走心地朝老K勾手，又抬起下巴朝面前那甬道扬了扬，“这个就是你说传送‘筹码’的通道？通往哪儿？是囚禁舱吗？”
“呃...对。”
纪晟听罢，便也没过多思索，攀上传送道的闸门，毫不犹豫地纵身翻了进去。
“你你...”老K又开始惊诧地结巴起来，“你这又特么是想干什么！！”
辨不清尽头的黝黑里只听他嘘出一声悠扬空灵的口哨。
“逮人。”
没等老K再做反应，只听那魄力十足的步踏愈渐飘远，他只好咽下满腹脏话，跟着纪晟一齐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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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货物”亟待传输的过道深邃冷清，像一管沉睡怪物的喉腔，谁也揣不清这匹诡兽什么时候会进行下一轮的“进食”，谁也不清楚昏暗的眼前是否会猛然闪现惊悚可怖的杀手。
“逮人是什么意思？”
纪晟没有理会他，兀自在甬道里开辟着暗黑。
忽然间，老K竟没有预兆地冷声起疑：
“撒旦，你到底是不是子区那帮军队的人？自打你出现开始，什么状况全都不对劲了。”
骤然迸现的萌芽在漆黑下蛮横生长，煞那间冷却的气氛叫人冻得心底发麻。
纪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军部是索多玛和整个亥区；甚至是【堕】的共同敌人，”老K沉着低嗓，“可别被我发现，你是在这儿揣着救索多玛的样子，实际上...另有目标呢。”
“你放一百个心，【堕】不是冲我来的，我可不是牵连索多玛遭殃的罪人。”
对方冷笑。
“是啊，所以你这句废话是想让我相信，索多玛和【堕】这俩井水不犯河水，他妈闲饱了撑的要来杀我们？”
“这是他们的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纪晟欠欠地耸了耸肩：“闲饱了撑的要来亥区各地收人头——还是有数量规定的那种。”
老K刚想冲上前一把夺回自己的枪械，却猛然间惊觉脚下的传输带正隐隐发动！！
传输带只能由囚禁舱落下的“筹码”感应而触发，可他们从出口反方向进入，能让它启动只有一种可能...
老K心底一沉！！
与此同时，纪晟也察觉到他们正奇怪地“倒退”。
“为什么突然动了？”
老K没有作答，脸颊微微发颤，惶恐而胆怯地盯着纪晟背后，像是等待一头久匿于阴森间的恶魔。
纪晟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回过头，伴随愈发迫近的步踏声，浓稠的黑幕间似是有一头魔鬼亟欲钻出！
老K哆嗦的嘴唇终于跟上脑子的节奏：
“是...是【堕】的人，是【堕】的人啊！！”
“什么？！”
眼前的虚影褪去一袭黯淡，轮廓逐渐明晰起来。
那是个神色癫狂的疯子。
纪晟怔住了。
被唤作来自【堕】的杀手，
他长着韩悦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