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步蟾

1、初见

　　林老师打电话来时，沈若樱正趴在实验室公办桌的电脑前飞快的敲着键盘。十天后，陪同林老师到日本参加学术交流的沈若樱就站在了成田机场门口等着来接机的人。
　　沈若樱安静的听着林老师说了一路的一个学长，“他是我以前带的个学生，现在在东大留学，你可以就叫他师兄，一会他也会来接我们，我想你们会聊得来的。”
　　下飞机都快一个小时了，接机的人还没来，饶是一向温柔乖巧的沈若樱也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开始用脚踢脚下并不存在的石子，一边说道，“老师，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林老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去那边公用电话亭，你在这等会，看着行李。”
　　林老师刚离开，沈若樱继续踢着石子，不时地到处张望，突然听到一句日语，“那个，对不起，请问是北京过来学术交流的林东来教授和沈若樱小姐吗？”
　　好听的男中音，带着磁性的沙哑，又有些气息不定。沈若樱一抬头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约摸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休闲打扮，正呼着长气，有努力使自己平和，小心谨慎的样子，眼神里却透着笃定的神色。沈若樱嫣然一笑，“是，我就是沈若樱。”
　　那年轻人长舒一口气，转身朝后面挥了挥手，“关口老师，这边，这边。”然后又回头问沈若樱，“怎么没见林老师？”
　　沈若樱正待答话，却听到林老师哈哈地说道，“你这小子，几年没见长进，见到人家姑娘家也不问声好，还让我们在这里等这么久？”
　　年轻人也打着哈哈，“这不正准备问好，被您给打断了么？”
　　林老师见关口老师走过来，扔下年轻人向关口老师伸出手去，“好久不见了，关口老师，最近好好吧？”彼此一些日本见面客套礼话。
　　林老师转过头来对沈若樱说，“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关口老师。”沈若樱连忙以日本礼节向老师问好。
　　林老师点点头，又继续用日语介绍，“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师兄……”
　　“朽木白夜。”那年轻人不等说完就开始自我介绍，同时向沈若樱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小姐。”
　　“哈？”沈若樱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语，吃笑一声，“朽木白哉？《bleach》里的朽木白哉？”吃笑中没留神忽略掉了朽木白夜伸出的手。
　　“不是，是夜晚的夜，朽木白夜，请多关照。”说着扬了扬眉，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噢，噢，对不起，”沈若樱应答着，忙把手伸过去，“我叫沈若樱，请多关照。”
　　“哦，沈若小姐，樱子姑娘，真好听的名字。”朽木白夜用和语发音分开了沈若樱的名字。
　　沈若樱正想纠正，却发现与朽木白夜握着的右手一阵吃痛，抬头见朽木白夜神色坦然，心里一阵皱眉，但旁边两个老师都在，于是也忍着疼，笑着说，“彼此彼此，朽木学长。”同时也将手握紧去，虽然知道自己手劲不可能比他大，但至少表示了自己的反抗。但见朽木白夜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便用正握紧的大拇指指甲向他扎去。
　　朽木白夜手被她扎痛，自然放手了，抬眼却见沈若樱依旧笑容可掬的说“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朽木学长。”
　　朽木白夜吃了亏，也不再与她为难，只客套说道，“那是一定一定。”
　　旁边聊得起劲的老师哪里注意到两个年轻人刚才的一番明争暗斗，只说道，“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好沟通交流。”
　　沈若樱和朽木白夜坐在汽车后座。朽木白夜有意向她靠拢，沈若樱皱了皱眉，又向车门移了些，回头看到副驾驶座上的林老师正从观后镜上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却并不做任何表示。沈若樱暗自叹了口气，转过身用日语说，“对不起，我放一下包。”说着把原本搁在腿上的背包放到旁边，希望以此来隔开朽木白夜，也算是给他个提醒警告。
　　谁知道朽木白夜却半点不退让，反而接过背包往自己右边座位一放，“放这儿好了。”说着人更向沈若樱靠近了。
　　沈若樱把手放在腿旁边作为隔开他们的障碍，哪知朽木白夜竟直接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在腿上，“樱子姑娘的头发好香。”说着还装作惬意的深吸了一口气，“什么牌子的？”
　　“这牌子不适合朽木学长。”沈若樱心里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奈何前面观后镜的四只眼睛看着，也不敢把事情闹开了大家尴尬。
　　“是吗？那就让我多闻一会也行。”朽木白夜竟然凑过来将头枕在沈若樱肩上，还捏了捏握在手里的沈若樱的手。
　　沈若樱心里又气又恼，这招谁惹谁了？本来以为林老师的学生，自己的师兄会是个比较好说话，又能照顾一下日语并不畅快的自己的，结果没想到……一时就像大厦轰然倒塌一样，一路上林老师描述的祖国大好青年的形象完全被一路上日不日中不中的人给毁灭掉了。差点忘了，竟然还给自己起了个莫名其妙的日本名字，还借用朽木白哉，那个外表高傲冷漠内心热情温暖的贵族公子。无奈在老师的注目下又实在不好发作起来，平素的“防狼”措施也不敢用，只好暗自叹口气。见座位后面有废弃的报纸，便用空闲的一只手拿过来，放在自己肩头，挡在两个人的头之间，同时轻轻将手挣脱。朽木白夜似是跟他卯上了劲，硬是不肯放松。于是我们的沈若樱又一次不动声色的用上了利爪的武器，可朽木白夜似乎已有了免疫力，竟是无论沈若樱怎么掐也不放手。
　　沈若樱本是希望这样警告他，让他适可而止的，可他竟是即使疼也不放手，这下她也没办法了，本想加大力度，终是不忍，只好心里再次叹一口气，放下了掐朽木白夜的手，却没见到朽木白夜在报纸那边露出了个胜利的微笑。
　　沈若樱突然“哎哟”一声，弯下了腰，朽木白夜从她肩头掉落，报纸也滑下了，忙问她，“怎么了？”前面一直笑吟吟观后镜的老师也问，“怎么了？”
　　沈若樱日语水平达不上流利自如，只能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我的手咬了一下。”低头似是寻找什么，又抬起头对着前面的观后镜，“关口老师，这车上可是有养狗一类的宠物？”
　　关口老师一阵疑惑，“车上怎么会有狗呢？可能是被车座什么的夹了一下吧。手别乱放，注意一下就好了。”
　　“噢，谢谢关口老师。”沈若樱一脸温柔乖巧的笑容说道，然后不动声色理直气壮地抽出被朽木白夜握着的右手，与左手一起叠放在双腿上。
　　朽木白夜心里一阵咒骂，“这丫头！”同时又觉得好玩，也许比想象的要有意思一些。
　　车停在饭田桥的中日友好会馆门前，关口招呼朽木白夜下车帮忙搬行李。
　　这次的学术交流前后也就半个月，两人也没带多少行李，很快收拾停当，关口老师说，“你们路上辛苦了，先歇会，晚上实验室有欢迎会，到时候让朽木来接你们。”
　　将他们送出了会馆门口，朽木白夜在上车之前还回头对沈若樱说，“晚上见，樱子姑娘。”说得沈若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正瞪眼回去，肇事者早钻进车里一溜烟绝尘而去。回头却见林老师摇了摇头，沈若樱心下一阵安慰，老师呀，你可终于看清你引以为傲的学生的本来面目了吧。谁知林老师一开口竟是一口宠溺的语气，“这孩子！”
　　“孩子？！”沈若樱一脸疑惑，“这样的称呼？”
　　林老师不紧不慢的又接着说道，“樱子，朽木学长似乎很喜欢你呀。”
　　沈若樱咽了咽口水，心想，老师，您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但嘴上还是说道，“可能是看我是学妹吧，朽木学长，很热情呢。”
　　“那就好。”林老师若有所思地说完就进去了，沈若樱不明白怎样就好，也只好一头雾水的跟着林老师进了会馆。
　　一大早起四个小时的飞机，又一路上的“担惊受怕”，一沾到温软舒适的大床，沈若樱就马上又睡着了。等她梦到一直毛茸茸的大熊正用那毛茸茸的熊掌在脸上挠来挠去，“啊”的一声被惊醒时，眼前正是一只大手的主人，朽木白夜。沈若樱惊魂未定，又被吓得一身冷汗，忙抓起旁边的被子挡在胸前：“你，你干什么？”
　　朽木白夜哭笑不得，“我干什么？”然后装作恍然大悟，一副垂涎的样子说道，“难道樱子姑娘希望我干什么？”说着一张脸凑近沈若樱。
　　沈若樱又是“啊”的一声跳起来，将被子往朽木白夜身上一扔，从床上跳下来，回过头看着摘掉头上被子的朽木白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朽木白夜说道，“樱子姑娘真是健忘，下午走之前说了，晚上有个欢迎会，我来接你们。”
　　“晚上？”沈若樱疑惑地望了望窗外，果然闪动的窗帘下早就没了阳光的气息，“哦”的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是我给他的。”林老师从门外进来，“上午拿钥匙时忘了给你，中午吃饭见你睡的香也没打扰你，刚才子……哦，朽木过来叫我们，我就把钥匙给他，让他进来叫你。”
　　沈若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可能是飞机上有些累了。”又上下打量一下朽木白夜。被打量者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沈若樱一把抓过他手上的钥匙，“谢谢。”然后转身去找衣服，“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到林老师房里等我吧。”然后又对林老师歉然一笑，“对不起林老师，我很快就好。”
　　林老师理解的说，“不着急。”然后出去了。
　　沈若樱回头瞪着朽木白夜，意思是，“你还不走？”后者以无辜的眼神示意，摊了摊双手表示不解。
　　沈若樱深吸一口气，露出好看的笑容，“对不起，朽木学长，我现在要洗澡，请你回避一下。”朽木白夜说道，“我不介意等漂亮的小姐洗澡。”
　　“可我介意。”沈若樱没好气地说。
　　“作为等待的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除非……”朽木白夜说着不怀好意地向沈若樱走了几步，“你想和我一起洗。”
　　沈若樱跳开去，一脸鸡皮疙瘩转身进了洗澡间，将门“砰”的一声关起来，插上插销，剩下门外的朽木白夜耸耸肩，一脸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