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开》牧云人2750

17、第17章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大柱一直在忙他的大棚和电动收割机，叶薇在忙着上课备课，还要与薛主任一起做调解工作，回家了也会辅导小梅作业，偶尔也帮大柱妈做家务，叶薇与大柱很少见面，叶薇慢慢适应这里缓慢节奏的生活，每天九点上课，中午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了，周末双休，叶薇有了大把的休息时间，叶薇趁这个时间里，把前后几个村都走了一遍，小梅还是叶薇的跟班，她一直忠心的跟着叶薇，在她眼里，叶薇就是她亲姐，还有小柱，也当叶薇是他亲姐一样，不过他看叶薇，觉得叶薇是嫂子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每次去大棚，大柱都会问他叶薇的情况。这个刚长大的小伙子，有点明白他大哥的那份心思。只是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明明特别在呼，却要不理对方？
　　很快就放秋收假了，这里根据季度需求是有春播假和秋收假的。秋季是收获的季节，整个村子的水稻都金黄了，田野如同披上了金装，在秋阳的照耀下，光芒四射，柿子、枣子等各种果都黄了，红了，满山遍野的，特别好看，村里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期待着收获满仓的粮食。因为这里是山疙瘩多，所以很多田块都是不规则的形状，无法用机器收割，只能人工收割，犁田耙地也是用牛耕的，特别小的地牛都进不去，只能人工挖地了。
　　秋收假放了一周，学校的老师们家里都有田地，都回家忙收割去了，大孩子们也能帮家里干活的，所以，秋收假叶薇没有给孩子们布置作业，因为太忙了，也没有时间完成作业，有的人家晚上还舍不得亮灯给孩子写作业，觉得太费电了，电费也是要花钱的。
　　就一周时间，叶薇也没地可去，所以就帮着大柱家收割稻子，大柱妈没舍得让叶薇做田里的活，他们割稻谷，那是得用镰刀一棵一棵去割的，只见他们每人割五棵，刷刷速度飞快的向进挺进着，后面就一排排整齐的放满了一把把的稻谷，每把都是两只手能握住，很是均匀，这样方便脱粒时一次拿一把进行脱粒。像叶薇这没割过的，双手用力不均，又不够灵活，搞不好就容易割到自己的手。所以叶薇就担任了后勤工作，做饭和晒谷，送水。早饭不用叶薇做，大柱妈很早就起来做好饭，然后喊大家起床吃饭，吃完饭就下地，叶薇跟小梅把院子扫干净，预备着做晒场，待他们挑回一担担的稻谷，他们就把稻谷摊开晾晒，中间还要全面的翻动几次，让其干的更快些。晒好稻谷叶薇就给他们洗衣做饭，上午还会送一次茶给他们喝，叶薇把茶叶与冰糖放一起泡茶，茶水有点淡淡的甜味，就用茶壶装上送给他们喝，还带上鸡蛋糕等小点心，让他们充饥。
　　叶薇跟小梅把茶水放到田埂边，招呼他们来喝水，他们就过来喝水，喝着甜甜的水，都笑嘻嘻的说好喝，临家田里干活的邻居张大山一家可羡慕了，也过来一起歇息，张大山也长的虎背熊腰的，个子比大柱矮一点点，脸上有青青的胡渣，他也二十出头，据说也没娶亲，他笑笑的过来“叶老师，也不戴个帽子，不怕晒黑了呀！”
　　“大山，你也来喝茶，吃点心。大山妈，你也歇会吧！”叶薇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小柱和大柱妈大柱爸都过来歇息了，就大柱还在忙着把脱粒桶里的稻子装到稻萝里，装满好挑回家晒，大柱爸妈跟大山爸妈攀谈起来，叶薇正与小柱和大山说着话，一顶帽子突然盖在叶薇头上，大柱把自己的草帽戴在叶薇头上，也不看叶薇，就拿起茶来喝，叶薇替给他一块鸡蛋糕，他接过吃起来，手上还粘有稻草，大山妈羡慕的说：“你看叶老师，一点都没城里人的娇气，住到你家，还帮你们干活，真好！”大柱妈就与她夸起叶薇来，叶薇脸有些红，用衣袖擦擦汗，跟他们说：“我可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从小没做过农活，都不会干！”叶薇转向大柱妈：“阿姨，中午他们做什么菜吃呢？”
　　“院子的菜地里有菜，你看着摘，还鸡蛋、腊肉，香肠，都可以做，你做主，会烧什么就烧什么。”大柱妈交待着，叶薇点头说好。大山妈说：“叶老师就跟你亲女儿一样，你真有福气！”大柱妈笑了。
　　回家时叶薇拎着篮子，小梅跟着，大柱挑了一担稻谷一起走，他走在他们前面，走的很快，一会就把他们给落好远，回到家大柱都把稻谷晒好了，看叶薇俩走的浑身真冒汗，就关心的说：“歇歇，别太累了！”“嗯嗯，你也别太累了，少挑点，那么一大担，好重的吧！”“还好，你这是关心我？”大柱眼里都是笑意。
　　“你想多了！”叶薇抽身去摘菜，大柱也过来帮忙，还帮叶薇找到腊肉香肠，都挂得很高，幸亏他个高才能拿得到。忙了一会，他说：“你在家，我还得去田里。”叶薇问他“等会饭是你们回来吃还是送过去吃？”他讲“要不你送下吧!来回跑耽误时间，不行等会我来接你。”
　　受叶薇妈的遗传，虽然懒散如叶薇，但真要做也还是可以的，一会时间就把菜都做好了，红绿搭配的，好看得很，饭也香了，叶薇就找来两筐子，把饭菜放筐里挑到地里，家里离地里路还是不少的，叶薇走到一半大柱就过来接叶薇了，他挑着担在前，叶薇跟小梅跟后面。
　　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好不容易才把稻谷收回家，把小麦油菜给种下去，秋收这样才算结束了。
　　秋收结束，大家晒好稻谷，家家就闲下来了，闲下来后也就有家长想起来自己孩子的学习了，村里的孩子们大都处于放养状态，成绩好的也还不错，差的上就一塌糊涂，叶薇所带的五年级26名学生，六年级23名学生，每单元测试前三名的五年级是石头村的张丰亮、张小水、同湾村的林春生；六年级是石头村的张丰华、张雪鸳和上水村的李琼，这张丰华是张丰亮的姐姐，姐弟俩学习都完全靠自己认真，成绩一直领先。这两孩子不仅成绩好，人也特别懂事，见到老师都有礼貌的主动问好，长也是清清秀秀，惹人怜爱。差的有石头村的张小宝和下水村的张迁，都上了五六年的学了，还不知道学习是个啥！
　　叶薇在熟悉这些孩子后准备安排时间家访，尽量多了解孩子一些，同时能够与家长多沟通，互相更好的促进孩子的学习进步。平时来学校了主动了解孩子学习情况的只有张雪花奶奶和张雪鸳奶奶，这是双胞胎姐妹俩，据说他们的奶奶以前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们的爷爷做徽商的时候娶了她，后来生意失败才带回了老家，所以他们的奶奶给人感觉都是很知书达理的样子，雪白的头发在脑后绾一个髻，脸上的皱纹也比同龄的奶奶们淡些，脸也洗的干净些，穿着深青色的衣裤，显得很是清爽，她家的菜地正好在学校边上，她来摘菜会顺便进来问问叶薇她俩孙女的情况；从来没人管的是林春生，据学校其他老师讲，林春生的的妈妈是外地拐买来的，他爸家里穷，人也长得丑，与他奶奶一起生活，她奶奶早年丧夫，精神受了刺激，不发病时像正常人，能做做家务活，一旦犯病，就会乱跑乱打人的，林春生的妈妈被迫生下孩子后想办法逃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现在家里就林春生与他爸爸奶奶三人生活，住的也是几个村里最破旧的房子。
　　叶薇把学生的信息整理了下，计划了几个家访的时间，每个村子顺路的可以一次性多去几家，方便了解，还要与学生们够通了解家长在家的时间。
　　农忙过后家家休整一下，就要外出打工或上山打猎，有的出去帮工，叶薇就趁他们休整的时间每天放学后或周末时间都去家访，有时一天要跑好多家，叶薇都会做上家访记录，以防漏户。
　　平时只知道山里人家穷，家访过才知道他们是真的穷，好多家都是靠种田为经济的主要来源，家里还缺劳动力，一般老人大都因年轻吃了太多苦又缺衣少药的，落下一身的病疼，妇女因生孩子得不到合理的照顾也落下不少月子病，他们家家思想里还是想着人多力量大，家穷还都生了两个以上的孩子，一家老小的生活就靠父亲劳动生活，当父亲的这个家庭支柱如果能在劳动之余有点其他的手艺能挣点钱贴补家用还好，如果只能靠种田的，那家里的日子可见一斑，有的真是穷见了底。许多人家表示给孩子上完六年级小学毕业就要孩子辍学，去帮家里干活了，叶薇把了解的情况都记录下来，哪些孩子家庭需要帮扶的都做了标注。
　　最难忘的是到林春生家去家访，同湾村离石头村最远。所以那里的孩子叶薇选了个周日过去的，因需家访的学生多，到了林春生家已经快天黑了，这几天一直在下着小雨，这天雨越下越大，到同湾村的那个石拱桥都只剩下点桥面了，下面的河水汤汤，林春山家的房子是三间砖石土合盖的房子，很矮，门口的院墙都年久失修的模样，背面临山，前面是河，进了他家，家里也没点灯光线很暗，勉强看得清有床有桌子，还有拖拉机，拖拉机上堆的都是衣服用具等，乱得很，林春山一直站在门口等叶薇，见叶薇来了就喊叶薇进屋，喊来他爸和他奶奶，春生爸个不高，瘦黑的，眼睛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样子，见了叶薇一脸憨厚的笑着，招呼叶薇坐，家里光线很暗，叶薇找了半天还是林春生帮叶薇找了个小板凳，叶薇把板凳放门边上坐下，他爸就靠在拖拉机的扶手上与叶薇说话，他们聊了几句，他奶奶就喊叶薇喝水，叶薇客气的接过水，看那杯子油腻腻的，就放在脚边的地上，正与春生爸说着春生的学习，雨越下越大起来，风也很大，天空还不断在闪电，他们就往里面坐一点，防止水溅到身上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叶薇开始担心怎么回去，有点焦急。一看春生家，也不像个样子，晚上肯定是没法住的，天黑透了还没人点灯，叶薇跟春生爸说：“你把灯点上吧，天黑了。”他有点尴尬的说，电线被风吹断了，不亮了，也没准备其他的照明设备，几天都是摸黑生活的，叶薇听了头一阵的大，外面轰隆的声音特别怕人，镇的这房子都在抖，春生奶有摸黑去做饭了，叶薇就焦急的站在门口，外面水天一色，根本看不清路。叶薇的心也就这样陷入到黑暗里了。
　　忽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了进来，借碰上他手里的手电筒的亮光，叶薇看清了是大柱，顿时百感交集，差点就扑上去抱住他了，只见大柱拉着叶薇的手，从怀里掏出雨衣让叶薇穿上，还递给叶薇一把手电筒，再朝春生爸喊道：“门前的桥都快淹了，你们得赶紧收拾收拾去村部住，这雨大，容易山体滑坡，大家快走”说完，不管他们，大柱拉上叶薇和春生就出门了，他把春生搂在怀里，把雨衣罩着他，一边拉着叶薇的手让叶薇每步走稳了，前面也听到村部干部的声音，他们也在走村窜户的查危房，查水情，看到他们，他们说喊：“前面是谁？”大柱回：“是叶老师和春生。”很快的他们就过来接走叶薇和春生，帮他们过桥，桥面已经淹水了，他们用长树枝横过来做桥边的标记，好让他们走在桥上，不至于落水，叶薇位着大柱的手不肯放，他吼叶薇：“赶紧过桥！我去接春生奶奶！”叶薇只好放手了。
　　春生爸还傻愣愣的不知出了啥事，也没收东西，春生奶奶说啥也不肯走，大柱再次跑到他家，强行拖出他们俩，给带到桥边，让人给接过河，春生奶奶一边哭一边捶打大柱，要他不要多管闲事，他们胡乱的拉着他们都过了桥，来到同湾村的村部，同湾村的村部地势较矮，大柱还是不放心，让他们都去石头村的村部，众人七手八脚的拖着他们去了石头村的村部，村部里已经收留了几十个人了，大家都湿淋淋的，老奶奶们哭叫着，心疼家里的房子，大柱身先士卒的忙活着他们，大家都在喊大柱，大柱帮他们联系晚饭，又借稻草借铺盖帮他们打地铺，村委会的几个人忙了半天，才把这些人安顿好，孩子们看到叶薇都围在叶薇身边，叶薇帮他们拧干身上的雨水，用吹风机给他们吹干头发，都顾不上自己也是湿淋的了。
　　雨还在越下越大，秋雨特别寒凉，孩子们身上吹干了，叶薇到是冻成了鱼干，不停的打喷嚏，大柱就让小柱送叶薇回家，回到家大柱妈帮叶薇泡了热水澡，又吃过饭，才暖和了一些，回来时叶薇带了两个女学生来家，让他们跟叶薇和小梅睡。
　　半夜叶薇就发起了高烧，浑身发烫，叶薇晕呼呼的醒了，头好疼，感觉床边坐着一个人，叶薇忍不住去拉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叶薇拉着他的手放在叶薇脸上，顿时舒服了很多，一会，嘴里又喂进了温温的水，让叶薇像撕裂的嗓子顿里有了许多安抚，一晚上叶薇一会醒一会昏睡的，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等叶薇睡醒来，叶薇看见大柱爬在叶薇床边上睡着了，他的手一直枕在叶薇脸下，不过他的身上盖了件厚毛毯，宽阔的脊背像一座山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安心。
　　叶薇轻轻的摸摸了他的头发，他就醒了，见叶薇醒了，疲惫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醒了？”他用手摸摸叶薇的额头，“还是有点烧！”他的另一只手一直压在叶薇脸下，他也没想抽出来，就转身坐叶薇头边靠着床头，把叶薇揽在怀里，叶薇靠起来点靠进他的怀里，抚着他被压了一晚上的手，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了。
　　几个孩子进来看叶薇看到这样的一幕，大家都吐吐舌头赶紧跑出去了。
　　雨已经停了，叶薇还在床上躺了一天，等第三天叶薇病好了后，大柱陪叶薇四处散散步，他们来到同湾村的大路上，看到桥对面的春生家，他家矮小的房子已经不在了，叶薇诧异的看着大柱，大柱说：“那天晚上半夜发了小山洪，他家的房子被冲没了。”幸好，山洪走的路上就他一家，叶薇吓的抱紧大柱的胳膊，他紧紧的抱住叶薇，用下巴蹭叶薇的头顶，沙哑着声音说：“你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得经过我同意！听到没有？”叶薇乖乖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