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不是B》草莓坨坨

34、第 34 章

　　“我们家的情况，你大概也看出来了，小旭的爸爸在他初三毕业那会儿出车祸去世了。”

　　徐娅的声音里透着悲伤：“那场车祸同时带走了我的一条腿和一只眼睛，小旭的腺体也受了伤。那会儿医生检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小旭为了省钱给我治病，也没有做更多深入的治疗和检查，就这么过来了。”

　　说到这里，徐娅满心都是歉疚。

　　要不是自己不争气，章旭也不用小小年纪就承担这么重的压力。

　　闻霆倚靠在墙上默默听着，眼神透过虚无仿佛看到了那个坚强又脆弱的少年。

　　还没成年就遭遇这样的噩耗，谁也不知道章旭是怎么挺过来的。

　　被迫在最叛逆的年纪成为一个大人，被迫在自己还没完全懂事的年纪扛起一个家庭的责任，难怪章旭明面上那么坚强外向，内里却敏感脆弱，连最开始和自己交朋友都显得小心翼翼，顾虑良多。

　　章旭看得太清楚，清楚到退避的程度，不愿去相信感情，不敢去付出感情，不信能得到感情。

　　“小霆啊，阿姨知道你把小旭当朋友，阿姨很感激你。这孩子心里憋了太多事情，不愿意对我说，我一直担心他会憋坏，现在有了你，我就放心了。”徐娅的声音有些哽咽。

　　身为一个母亲，她何尝不心疼章旭。

　　可自己的孩子表现得那样坚强，她不忍心拆穿那份伪装。

　　闻霆低下头，闭上眼，轻轻应了一声。

　　“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闻霆挂断电话，走到检查室外，透过窗口看向里面一无所知的章旭，心里细细密密得疼。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章旭手里拿着几份报告单回到陈医生的办公室，趁他还没下班赶紧把报告给他。

　　陈医生戴上眼镜仔仔细细把报告单都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看着他的表情，章旭心里都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陈医生，我……没什么大病吧？”

　　站在他身后的闻霆眼角一抽。

　　有这么问的吗？

　　陈医生将手里几份报告单放下，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缓缓说：“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你的腺体正在往omega的方向发展，并且已经快要分化完全了。”

　　章旭顿时苦着脸：“就没有办法把我重新变回beta吗？”

　　陈医生责怪地看他一眼：“腺体分化都是不可逆的，强行扭转只会损害身体，所以不要有不好的想法。变成omega对你的生活势必会造成不小的变化，但也不要过于担心，医院方面会有专门的人员帮助你。”

　　其实章旭也只是问问，真要变成omega了，他也不会作死去找什么歪门邪道把自己变回beta。

　　“那我今天能出院了吗？”章旭不是很想继续住院，费用太贵住不起啊！

　　不过陈医生显然理解不到章旭的顾虑，将报告单整理着放入专门的文件袋里，毫不留情地说：“不能出院，你至少还得住一个晚上，观察一下有没有其他症状出现。”

　　说到症状，章旭想起了早上那回事，犹豫着说：“陈医生，我昨晚好像出现了梦游的症状。”

　　“梦游？”陈医生有些疑惑，“不应该啊，梦游和腺体，我从来没听说过两者有什么联系啊？你以前有梦游过吗？”

　　“没有，我从来没梦游过。”章旭一手摸着下巴胡乱猜测，“会不会是腺体分化压迫到我脑神经了啊？我要不要再做一个脑部CT啥的看看？”

　　闻霆看不下去了，一手按住章旭的肩膀，对着陈医生道：“不是梦游，有可能是记忆出现混乱。昨晚章旭因为腺体痛跑到我这边来要信息素，结果早上醒来后却对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印象。”

　　章旭摸摸发烫的耳朵，回头瞪了闻霆一眼。

　　他根本没想暴露这件事情好不好！敢情丢人的不是他闻少爷呗！

　　果不其然，在听到闻霆的话之后，陈医生的眼神里明显带了点不同的意味，轻咳了一声说：

　　“章旭现在刚刚转变成omega，你又是第一个标记他的人，所以他对你的信息素有渴望是正常的。至于不记得这事儿，大概率是昨晚章旭并不清醒，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依着本能去寻找信息素，所以第二天醒来才会不记得。”

　　听到这话，章旭的表情明显有些绝望。

　　就这一次还好，要是以后隔三差五还这样该咋办？章旭又不跟闻霆住一块儿，往后要是自己半梦半醒间需要信息素了，难不成大半夜的往闻霆家里赶？

　　似是看出了章旭的担忧，陈医生接着说道：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你现在只是比普通的omega更需要alpha的信息素罢了，平常多跟你小男友做些小情侣之间的亲密事，保证信息素充足就行了，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问题很大好不好！

　　章旭几乎是立刻反驳：“他不是我男朋友！”

　　陈医生瞥了闻霆一眼，低头继续整理文件袋，敷衍道：“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

　　章旭顿时感觉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憋屈得不行！

　　从陈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后，闻霆把章旭送回了病房，转身出去买了两份饭回来，一起在病房里解决了午饭。

　　“你下午就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去学校练完球就回来，顺便帮你跟辅导员把假给请了。”临出门前，闻霆对着章旭叮嘱，“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晚上会带晚饭过来。”

　　章旭没什么精神地挥挥手：“知道了老妈子，走好。”

　　闻霆无视他的贫嘴，关上门离开。

　　没有了闻霆的病房好像一下子清冷了起来，章旭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看视频，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篮球社长柯俊的消息。

　　[你还好吧？]

　　章旭有些莫名其妙，这突然一句话是啥意思？

　　[挺好啊，咋了？]

　　没过一会儿，柯俊的消息再次传来。

　　[啊，没事，就问问……哎对了，帮我跟闻霆提醒一声，就说下午两点的训练不要忘记了。]

　　[他已经过去了。]

　　[哦哦哦，那好。]

　　章旭盯着手机界面的消息一头雾水，柯俊找闻霆训练，那给自己发消息干嘛？直接找闻霆不行吗？

　　实在搞不懂他的意思，章旭也懒得猜了，把界面切换到视频上，继续打发时间。

　　无聊的时间过去，晚上六点的时候闻霆果然拎着盒饭出现在了房间里。

　　章旭这会儿看手机看得正有些昏昏欲睡，闻霆的到来让他清醒了一些，下床快步走到桌边，拆开包装袋看今晚的伙食。

　　“红烧狮子头？可以啊！”章旭欢呼了一声，自觉地坐到桌边拆筷子吃饭。

　　闻霆是训练完之后直接过来的，身上穿的运动服，因为傍晚风大有点冷所以穿上了外套。但这并不能阻挡信息素的溢出，丝丝缕缕不断缠绕在章旭的鼻尖。

　　他的脸几乎是立刻红了，一脸苦恼地看着闻霆说：“你要不先去洗个澡？”

　　闻霆很快意识到原因，略有些揶揄地看他一眼：“怎么，这么点信息素就受不了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有多饥/渴似的！

　　章旭重新把盒饭盖上，翻个白眼给他：“一身臭汗地吃饭你自己不难受吗？赶紧去洗，我等你洗完了再吃，要是洗慢了饭菜冷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闻霆也不和章旭争，他今天过来本来就是准备陪睡的，因此换洗衣服也带了过来，这会儿直接拿着衣服去浴室了。

　　听着浴室里头的声音，章旭心里莫名有种自己身处酒店的诡异错觉。

　　闻霆快速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只穿了条短裤，身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冒着氤氲的热气。他两手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垂至眼睫的发丝给他添镀上一层凌乱的美感。

　　正在喝水的章旭“噗——”一声把嘴里的水吐了个大半，涨红着脸呛咳着看向闻霆：“你能不能、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咳咳咳……”

　　闻霆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来，嘴上却说得无辜：“不是你叫我洗快点？我怕饭菜冷了，都没顾得上把水擦干净。”

　　“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怎么没见你在其他时候快一点啊？”章旭狠狠唾弃，这家伙肯定是为了秀他那完美的八块腹肌！

　　闻霆面不改色地走到桌边坐下，将手里的毛巾挂在椅背上，神色莫名地说：“男人不能图快。”

　　章旭几乎是秒懂，一脸嫌弃地看向闻霆：“我们大学霸还会开车呢？我就说你是个衣冠禽兽！可怜学校里那么多人暗恋你，他们肯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他们怎么想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禽不禽兽只要一个人知道就行了。”闻霆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把盒饭打开，里面饭菜还是热的。

　　这话里有话，章旭缩了缩脖子，立刻收住话题没敢再继续下去。

　　两人就这么吃完了晚饭，收拾桌子的时候闻霆说：“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是啊。”说到能出院，章旭还是很高兴的，他甚至心情很好地说，“这两天谢谢你照顾我，等我出院之后我会去给你比赛加油的！”

　　后天正好是篮球赛四进二比赛。

　　然而闻霆的反应却并不如章旭所想。

　　“别去。”

　　“啊？”章旭懵。

　　去给你加油还不好呢？

　　闻霆把饭盒放到袋子里装着，准备拎出去扔掉，出门前还回头重复了一遍：“别去看篮球赛。”